我跟龙婆艮解释:“因为叶九爷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商人只屈服利益,我有利益给
他,他一定会安安全全的把人间极乐狱和灵童,送到我兄弟手上。”
“你有什么利益给他?”
“财富!”我说道:我的兄弟里,有人富可敌国,我给叶九爷写一封信,信和极乐狱
到了我兄弟手中,我兄弟自然会把他的财富,分一半给叶九爷。
“可是……你如果在信里把苦无宫里发生的事,说给你兄弟听,岂不是我圣僧和梅先
生的体面,都没了吗?”龙婆艮说。
我双手抱胸,大喇喇的说:信中只提交付极乐狱和灵童的事情,其余的,一概不
提,如果龙婆艮不信,完全可以仔细检查我的那封信,极乐狱和灵童,绝对不能交
给梅先生,如果能做到这个,我自然愿意诚心诚意的自消于川西黑市苦海!
龙婆艮想了一阵子后,摇头,说道:不成,梅先生就是为了极乐狱、灵童才跟我合
作的,如果我不把东西交给他,他是一点好处都拿不到!
”我就要他一点好处拿不到,论出卖我,他是罪魁祸首!“我说道:我死之前,能看
到此人两手空空,死得都安心了,你不是要给我体面吗?这就是最好的体面。
龙婆艮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后,才说了一句简短的话:我和梅先生是合作者。
“那又怎么样?不能出卖吗?”
我露出阴森的笑容,说:我和梅先生不也是合作者?他依旧出卖我了!现在我已经
进了苦无宫,他失去作用了,你也根本不怕得罪他,干嘛不拿他给我一个人情呢?
龙婆艮苦笑起来,说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她出于无奈,她很不喜欢用如此阴暗的心
里来揣测她。
话锋一转,她的笑容一扫苦楚,变得灿烂起来,说:但是……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
理,我答应你!你可以把人间极乐狱、灵童,让叶九交给你的家人,第二个条件呢?
“这个更简单了,我要和梅先生一起死,我进苦海,他也得进。”我说。
龙婆艮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没想到,我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要梅先生死?”
“他不死,我念头不通达。”我说:念头不通达,就做不到诚心诚意的跳入苦海里自
消!你自己看着办!
玛德!梅先生,我让你得意,咱要死,一起死!
刚才梅先生约我见面,是想着说服我,为了川西去死,却不小心,被我犀利的眼
神,瞄见了他的小心眼。
那我就留他不得。
龙婆艮想了好大一阵,才抬起头,看着我,说:要梅先生的命,这个……我需要考虑
考虑!但我可以让你先见叶九,把你的遗书写好,就这样。
说完,她转身出了禅室,没过一会儿,叶九爷进来了。
他站在我身前,盯着我,自嘲道:我叶九狡猾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竟然有人这么相
信我,觉得我是个靠谱的人,哎呀……李兴祖啊李兴祖,你这算急病乱投医吧?
叶九爷之所以成为我目前最信得过的人,完全靠梅先生的衬托。
我没理会他这句带嘲讽的话,只问:你要做什么,龙婆艮跟你说了吧?
“已经说了。”叶九爷点头:咱也不废话了,抓紧时间吧,等你写好了遗书,跳了苦
海,我会替你把信送到你家人手上的。
“成!”我应了下来。
叶九爷递给了我一张纸和一支笔,说道:写呗。
我接过纸笔的时候,凑到叶九爷耳边,说道:你不想我死,我死了,利益受损最大
的就是你。
我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我心里头,有两套计划。
优先的计划,当然是我要借着叶九爷,逃出升天,我只要出去了,我再收拾梅先
生,我有的是办法,毕竟我才是民调局的黑桃a,我还是梅先生领导呢。
第二套计划属于没办法中的办法,就是我逃不出去,那我就按照刚才跟龙婆艮说
的,人间极乐狱和灵童,托叶九爷送到我兄弟们的手里,顺带着和梅先生玉石俱焚。
现在龙婆艮做决心要让梅先生跟我一起死,还需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我刚好想
想有没有逃生的法子,这才跟叶九爷说了分量极重的那句话。
但叶九爷对我的话,压根没有反应,脸不红、心不跳,似乎都没打算接我的话头。
我又说了一句:“如果我死了,龙婆艮师兄出了苦海,这对师兄妹铁定会离开川
西,你就没了靠山,但凭你一个人,罩不住黑市和长老会,而且这几年,叶九爷仇
家不少吧?没了靠山,破产是迟早的事,被仇家索命,估计你躲不掉啊。
叶九爷听到这儿,终于接话了,带着怒意,压低了声音,说:李兴祖,你还有脸说
话?你不进这个苦无宫,狗屁的事都没有?
“你既然不想让我死,为什么不暗地里给我打暗号,隐晦的通知我别来?”
“胡说八道什么?我被龙婆艮盯着在,我敢做小动作,你不进苦无宫,第一个死的
就是我,我只能用最隐晦的手法,来通知你走!”叶九爷也是有苦衷的。
我说:你想个办法,放我走……往后就算龙婆艮和他师兄离开了川西,我还可以当你
的靠山,我罩你的生意。
”你罩我?你倒是能罩我,可我哪有法子让你跑?”叶九爷说道:再说了,你凭什么
跑?你最擅长的阴阳绣,都用不出来……
“我最厉害的地方,在这儿。”我用中指戳了戳我的太阳穴,说:你给一点点机会,
我自然能跑得掉,记住,只要一点点机会就够。
“别做梦了。”
“那你就等着人财两空。”我横着眉毛,说。
叶九爷又进了不接话的状态,一直到我写完遗书,都没理我。
信写完了,我回了禅室,神丑、画心道人、冯春生和龙十六四人,都已经陷入了无
比的绝望,一个个仰着头看天花板,他们的表情,用四个字就能概括――午时已到!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等――等叶九爷的反应。
如果叶九爷真的不想给我的“出逃”营造一点点机会的话,刚才我写信时候,他肯定
会非常直白的拒绝我,可他只是单单没接话而已,我想,那时候的他心内肯定如漩
涡一般,始终在挣扎。
我想――叶九爷一定会铤而走险的。
大概十五分钟后,禅室的门开了,叶九爷的手里,拿着一个牛皮信封,和几张白
纸,说:李兴祖,你的信我给艮母看过了,艮母觉得没问题,让你再重新写一封,
写得更加正式点,不要有任何的潦草,要庄严肃穆。
“恩!”
我接过叶九爷递给我的牛皮信封、白纸,一入手,我感觉白纸之下,一片冰凉。
叶九爷凑我耳边,说:东西在白纸下头,能不能抓得住机会,看你自己的……我和你
的合作,仅此一次,如果失败了,别再来找我!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禅室。
我将白纸翻转了一点点,看到底下藏着的那片冰凉,是一块青玉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