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之水，化作了一条奇粗的水龙，盘旋着撞向了那跟巨大的石柱。
哐当！
水龙把石柱，打得粉碎不堪后，去势不减，直攻狐仙佛的心门。
狐仙佛叫苦不迭，身子微张，化作了一条巨大的九尾狐狸。
天下狐仙，按照道行高低，从一到九尾。
川西的老朱，是八尾黑狐狸，已经是东北胡门里，数得着有天赋的狐仙了，但也始
终没出九尾。
我摇摇头，盯着狐仙佛，说：九尾狐狸，你成九尾不容易，也不知道修了多少年的
道行了，和我斗下去，你得折在这儿！
“我也不想折，可我扭不过龙婆艮，只能和你斗上了。”
狐仙佛的语气里，显得有些懊恼、沮丧，他悲愤着看了龙婆艮一眼，说：龙婆艮，
你从佛堕落成了极恶之人，还把我也拉下了水，我真的恨你，可我又不得不听你的！
“早知如此，我当年就不该吃你送过来的第一个人。”
狐仙佛愤慨起来，巨大的狐狸身躯，朝着我冲杀过来。
那龙婆艮则在一旁的藤床上盘腿坐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行为、动作、表情，
都有些像“唯我独尊相”。
她也能使出十一尊法相的神通？
正琢磨着呢，那狐仙佛已经用他那大入蒲扇的前爪，打散了我刚才聚出来的水龙，
扭头朝着龙婆艮大吼：龙婆，你疯了？在苦海里，凝聚大日如来法相？你要真做了
这事，往后就算你出得了苦海，立马就得遭天谴！知道不知道！？
“知道！”
龙婆艮闭着眼，情绪也不激动，只说：李兴祖续了鱼和尚传承，能使出十一尊法
相，我如果不祭出大日如来法相，根本胜不过他，一旦我们输了，也别谈后来了，
光今天这场灾，咱就过不去！
“唉！”狐仙佛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豁出去了，那我也豁出去了！不就是个小小的
李兴祖吗？办她！
说完，狐仙佛二话不说，冲到我身前十米处，狠狠的抖着身子，身上的狐毛，齐刷
刷的落了下来，落在了苦海的水面上，化作了一条条长着森然牙齿、一米来长的凶鱼。
凶鱼本该长鱼鳃的地方，长出了六根血翅。
血翅抖动，这些鱼又飞腾了起来，朝着我，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
冲在我最前面的一只鱼，跟我擦肩而过，它的去势没有停下，却甩了我腰眼一尾
巴，抽得我腰上，火辣辣的疼。
我这时候还算法相加持，身体肌肉坚硬如铁呢，如果换做我平常的身子，被这一尾
巴打上，估计骨断筋折。
这飞鱼，能飞、神力、牙齿锋锐，数目众多。
漫天鱼海，很难再次逃生啊。
大批量的飞鱼，眨眼既至，我努力沉稳，从十一尊法相之中，挑选了“阿鼻饿鬼像”
来变化。
法相再变，我的表情，变得扭曲，目光变得懦弱。
这是“阿鼻饿鬼像”代表的众生相――恐惧！
恐惧感旺盛的人，有一个优点，对危险的感知更加灵敏，更擅长逃生。
我变化了如此法相之后，在那飞鱼大海里，躲闪腾挪，从没有逃亡的机会里，寻找
到了机会，身形经常扭成了极其高难度的动作，在上下只隔着十来厘米的双飞鱼空
隙里，堪堪躲过。
一边躲，一边吃惊，我还真是小瞧了这狐仙佛，他的本事道行，真是高明而且奏
效，不愧是胡门上千年难出一只的九尾天狐。
而且，这狐仙佛曾经和东皇太一教的前任金光佛斗过一场，结果被那金光佛废了一
半道行。
可想而知，当年的前任金光佛，又是何等的本事，如今的金光佛，比起前任来，只
强不弱，那东皇太一教，还真是我的苦主……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我赶忙把思绪拉了回来，继续面对这漫天的飞鱼。
“小祖！我来帮你！”
听声音，就是我身后几十米远的“叶瞎子”柯白泽。
我扭头一瞧，柯白泽拔出了脖子上的换颜蛊，恢复到自己那翩翩公子的身形。
柯白泽和我春叔两人的关系极好，都是我父亲的好兄弟嘛，两人也共同参与了二十
年前的阴人与十巫一战，一见柯白泽，春叔兴奋得在莲花叶上，站了起来，举起拳
头高喊：柯白泽！白泽？你是白泽！
柯白泽对春叔笑了笑，也没时间答话，脱了衣服，露出雪莲肌肤，转过了身，把背
朝着着我们。
他的背上，有一道“白泽”鬼纹身。
白泽是传说中的凶兽，身子像狮子，长着两只羊角，平日里，以龙为食，十分擅长
水性。
“柯家之血，引白泽入海！”
一把短刀，出现在了柯白泽的右手上，他的左手，紧紧的握住刀锋，右手轻轻一拉
后，他猛地扬起了左手，手上的鲜血，飞洒到了苦海中。
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后，柯白泽背后的白泽刺青，竟然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吟啸
后，钻入了苦海之中。
下一刻，白泽凶兽的身躯，已然变得巨大，从我身前的苦海水域里，像鲸鱼出水一
般，跟小山似的，钻了出来，长大了嘴，狠狠一吸，把那满天飞鱼，全部吸入了肚
中，替我化解了灾厄。
我继续向前，腾空飞到了狐仙佛的身前。
狐仙佛两只前爪，径自向我的胸口抓了过来。
我的法相再变，从阿鼻饿鬼相，化作了“泰山人王相”。
相传，泰山顶上，曾经出过人王，人王浑身坚如磐石，不惧水火刀枪，不惧雷电斩神。
泰山有封禅台。
古代许多君王，去封禅台祭天地，祭人王，希望能传承泰山人王的坚韧，就算身体
不能坚韧，至少要心灵坚固。
我法相变化后，表情变得坚毅，似乎狐仙佛并无可怕之处，我一往无前。
狐仙双掌已至，拍在我身上，我丝毫没有痛感，反而那狐仙佛的双掌，承受不住滔
天巨力，寸寸折断。
他痛苦不堪，前爪耷拉着，每一寸骨头都粉丝了，我对着他的胸口，再来一掌。
砰！
巨力之下，狐仙佛被我一掌击飞，飘在空中，身体也从狐仙变作了人。
他落下的时候，龙婆艮一抬手，把一张藤床，打在了狐仙佛身下，接住了他，埋怨
道：狐仙佛，你可真是没用，区区几道法相，就把你打回人形？还九尾天狐呢？
“我二十年前，镇守苦海的时候，已经被金光佛打废了一半道行，如今，我只有一
半道行来对付李兴祖，斗不过，理所当然，倒是龙婆你，如来法相成了没？”
“当然成了。”
龙婆艮再也不看那废了一大半的狐仙佛，朝着前头，连续踩了七步。
每一脚踩出，脚下莲花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