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科叶提醒我,我要是把这俩尸体带出了茶室,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放心!人是我一个人杀的,不会把袁爷和伊贺牵扯进来的,但你们俩立的人头
状,我记下了。”
我提着两具尸体,走到门前,用脚拨开了横拉门,轻描淡写的出门去了,去了第三
进院子里的茶馆大厅里坐着,把雷升亮和言克的尸体,扔在了地上,招呼伙计:来
壶蜻蜓头的碧螺春,水烧九分热,上大碗。
伙计懵住了,茶楼里聚集的一两百号南粤阴人,全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些阴人里,有不少东字头的,都认识言克,手指戳向我:李兴祖,好大的威风
啊,你敢动手办我们东字头的双花红棍。
“靠!李兴祖,得亏朝字头的云老板器重你,你不讲道义,还害死了雷升亮。”
“朝字头的阴人在哪儿?大家一起上,做了李兴祖!”
“东字头的阴人何在,一起围而攻之,对李兴祖用不着讲什么江湖规矩。”
众人吆喝得响亮,大家的脸上,也都愤恨之色,甚至好几个阴人都打算蠢蠢欲动了。
我反手取下黑骨刀,拍在桌子上,扫了周围一眼后,看都懒得看他们,催促伙计快
点上茶。
我越是不理会,众人对我越是恐惧,就跟街上吵架似的,两个人一旦你一嘴我一嘴
的吵起来,越吵越凶,越凶越愤怒,最后双方憋不住心里的愤怒,大打出手。
反而一个人骂起来,另外一个人冷眼旁观,甚至还微笑,骂人的肯定在心里嘀咕,
是不是这人有什么厉害后台,心里头虚,就不敢骂了。
我这时候,不理会周围的人,他们就得嘀咕嘀咕我是不是有什么后手,谁上谁死的
那种。
他们不敢动了,又不能让这件事算了,怎么办?找人呗,找大佬来镇场呗。
人群里,已经有几个热心张罗的阴人,给朝字头的云庭生打了电话,也有人暗地里
通知东字头的话事人去了。
他们只负责把我围在这茶馆里,我只要不动手,他们也不动手。
场面一时间对峙起来了。
很快,春叔和墨小坐在了我的茶桌边。
冯春生问我:小祖,这伙人去找东字头话事人来,在你这场茶馆做局之中?
“对!”我压低声音问:袁爷呢?
“袁科叶是这茶馆的老板,不方便出面。”冯春生说。
我挺能理解袁科叶的,这茶馆的阴人都是他的主顾,他当然不能堂而皇之的站出来
替我撑腰,不然得罪了这伙主顾怎么办?
我翘起二郎腿,望着窗外,说:乌云蔽日,看先来的人是谁了。
我在等各位南粤阴行大佬,第一个来的,是云庭生。
云庭生和雷升亮是老乡,两人也是很多年的交情了,他点了三根烟,朝着雷升亮拜
了三拜后,面无表情,指着茶楼二楼的雅间,问我:李兴祖,楼上坐坐呗?趁着东
字头、九字头话事人还没来之前!
“好!”我起身,跟着云庭生上楼。
途中我还听见周围那些南粤阴人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次东字头和九字头的双花红棍齐出,要送我上路――上黄泉路。
有的说就算东字头、九字头的人,打不掉我,南粤阴行诸多大佬也都虎视眈眈,我
是无论如何走不出老袁记茶楼了。
还有人说这次哪怕云老板都不敢出来保我,南粤十九家金主、财团,都是一个意
思――把我永久的留在南粤。
牵一发而动全身,两具尸体,变成了一个火炉,把我架在火上烤。
甚至还有人说,这次来的高手里,还有东字头的“天青人”。
半神之境的天青人、财团的必杀令、东九字头的血仇梁子,在周围阴人的眼里,我
似乎再也没有逃出升天的可能性了。
“真是可惜……这李兴祖是个大才,但就是不懂规矩。”
“大才多了去了,夹着尾巴做人才是真呢,要是我,动手办了雷话事人和言克红
棍,我立马跑路。”
说这种话的,是其他小字头的阴人。
在阴人们指指点点的声音里,我和云庭生进了二楼的“庆功阁”雅间。
茶室里,云庭生叹了口气,说:小祖,坐!
我坐了下来,云庭生的气叹得更长了,说:小祖,我真的很看好你,你既有手段、
也有传承,而且野心、气魄,都是一流,本来我觉得你真的能成事,或许能像你父
亲一样,一统南粤阴行,在这块英雄地、风水地上,闯出个名堂。
”可是……你为什么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云庭生问我:你不但把你自己架在火上烤,
我现在也被你逼进了火坑――保肯定是保不了你了,但就算我不保你,其他财团也找
到了打压我的时机,我朝字头的地盘,肯定得被吞掉一些,吞得我无话可说。
云老板是个聪明人,他进了雅间后,压根没谈雷升亮的事,肯定他也知道雷升亮是
来找我麻烦,被我反杀了的。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送雷升亮去见阎王,肯定是他先惹得你,但你就
不能把事情做得隐蔽一些,至少还有周旋的余地,现在……你没了退路,我更没有!
“嘿!没退路就把事情搞这么大,能是我李兴祖的风格吗?既然没了退路,还来这
儿见我,能是你云老板的风格吗?”我双手抱胸,仰靠在茶椅背上,说:云老板来
见我,就说明多少有些信心,觉得我是留后手了,你也打算动后手,来保我这一次。
云庭生本来一脸深沉,听了我这句话,一下子没崩住笑,摇着头说:李兴祖啊李兴
祖,你是个妖魔吗?把人心算计得这么透?是有后手,不过这后手,他自己不愿意
出来,他得见了你的底牌,才愿意现身。
说完,云庭生把一个窃听器拍在桌子上,说:我的后手,就在这件茶楼的某个茶室
里,你要是说服了他,他就会见你!
“哪方面的说服?”我问。
“至少你得让他知道,你能活着离开这个茶馆。”
我拿过了窃听器,只说了五个字“东皇太一教”。
话音一落,云庭生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听了一阵后,温和的说:看上这小子
了?是你过去还是我过来?哦哦,那你过来,庆功阁。
他挂了电话,看向我,露出玩味的笑,说:待会,带你见个真正的大佬――南粤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