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落盘,发出了阵阵惨叫之声。
这枚棋子,原本就是东梵寺里的活人所化嘛。
此时,符石已经先下了一子,我看向了段广义,小声的说:段叔,没见过这么下棋
的人!
咱虽然是个新手,但我总见过别人下黑白棋啊。
第一个子,谁也不会落在“天元”上。
段广义苦笑,说:天元是棋盘中心,第一子不落天元,是执棋者心怀谦虚,不愿意
占据中心,符石是个谦虚的人吗?他是个霸道的人,小祖,你贴他的棋子边,也下
一子!
“好!”
我也伸手一抓,捞过了一粒白子,放在了符石棋子的边上。
“哼!做人畏首畏尾,下个棋格局也如此之小,乱世扛旗者如果是你,这世界,不
乱也变乱了。”
符石讽刺了我一阵后,抓过了棋子,又下一手。
前三十手,几乎都是段广义教我下的,他让我放哪儿,我就放哪儿,都感觉我和符
石的比斗,有点无聊――似乎和我无关!
这种无聊感,一直坚持到三十一手的时候,才发生了变化。
只见,符石手里执着一枚棋子,在中盘绞杀了我九粒棋子。
这些棋子自动飞出了棋盘之外,再次化作了人形。
棋盘上的飞剑,朝着那九个人,喷薄而去!
噗、噗、噗!
九个人被万箭穿心而死!
“这……血菩萨,怎么回事?”我有些意外,刚才的无聊感,一扫而空,心里有些发
毛,便开口询问。
血菩萨慵懒的说道:这漫天的棋子都是东梵寺里的人所化,他们上了棋盘后,生死
都在你和符石的掌控之间,哪些棋子在棋盘上被绞杀,就是真的被杀,李兴祖,你
可要小心一些哦,说不定你随手捞到的一枚棋子,很可能就是你兄弟!
靠!
原来“万剑祖龙为棋,东梵寺高僧、香客、阴人做子”,是这么回事。
这等于我和符石的棋盘对弈,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杀死数十人,甚至百人?
“这才有趣,这才刺激。”符石冷笑着说:棋艺一道,与斗法类似,要想赢得比斗,
技巧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难的,就是养出一身好心性,等对方出错!李兴祖,你的
心,只怕已经乱了吧?
能不乱嘛!
这么多人的命,摆在棋盘上,随便一条大龙被屠,数十人引颈待戮。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命啊。
段广义此时劝我,说:小祖,下棋就是下棋,别想太多――哪怕棋子全是人命,但我
们已经上了棋桌,别无退路了。
他还凑我耳边,小心的提醒道:我都是慢慢了解血菩萨比棋比的是什么!
“比的是什么?”
“比的是心,下棋要好好下!你要想不让更少的人死去,就需要最快的赢下符石。”
“段叔,你和符石对过了三十手,感觉如何?”
“还没摸出他的路数来,这人棋力,深不可测,不像人间走法。”
段广义说这下棋的人啊,路数、手段,都不外乎是那么一些,不管棋力多高深,总
能从一些棋谱、古籍上,见到一些端倪,可这符石,都不是那些寻常走法,他的杀
法十分奇怪,像是信手拈来,小孩胡下,可每每都有效果。
我越听越觉得上了九眼血菩萨的套了,这符石,下棋真的比修道还厉害。
段广义还说,他以前跟职业棋手私下较量过,虽然下不过,但二十手内,必然清楚
对方的路数和真正实力。
目前,他和符石三十手,却对后者的棋门路数一无所知。
所以他才说符石不是人间走法。
“呵呵!叽叽咕咕的,不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下棋就下棋咯。”
符石又下一子,脸上神色十分轻松。
他是轻松,反正东梵寺里死了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他太上忘情嘛,老婆都杀。
我、老段和符石,又过上了三十手,从棋盘的中盘,掩杀到了西北角,双方互有攻
防,黑子失去十二粒,白子失去十粒。
二十二声凄惨的叫声!
东梵寺里,又死去了二十二人!人命啊!
惨叫声不但干扰到了我,甚至还干扰到了段广义。
段叔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下子越来越慢,而且昏招评出,被符石的黑
子,各路围杀。
反观符石,棋路更是闲庭信步,下得十分酣畅,表情也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在他
的运筹帷幄之中!
“不得了,不得了,小祖,只怕我们要败了。”
段广义的信心,在迅速退散。
他说这下棋下到高明了,斗的就是一个心性,心性稳,下子如神,哪怕棋力稍有不
如,也能妙手天成,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可如果心性着急了,臭棋频出。
他现在挂念那些被清剿的棋子性命,落子之间,反而有了许多顾忌,本就棋力不
如,心性更不如,根本看不到赢符石的希望。
而且,符石的太上无情道,在这盘棋局里,演绎得淋漓尽致,判断坚决,杀意盎然。
遭了,段叔都觉得不行了,怎么才能力挽狂澜?
我先安慰段叔想棋,心里却在不停的过着念头,想着怎么才能有招,尽快的赢下符石。
想着想着,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刚才段叔说的那句话,说符石的棋路,不是“人间
走法”。
符石的棋路,既然不出自于各种棋谱,那他的棋路,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我把这个想法,说给了段广义听。
他忽然愣在原地四五秒后,才轻轻的拍了怕我的背,说道:我明白了,符石的棋
路,来自于一千年烂柯棋!烂柯棋里是一盘永远下不完的棋,表面是下棋,其实是
在演化人生,演化人生中,总会经历许多的生和死!
“他的棋路,是生死之道,我们以为是生招的棋,他却能瞧见生机中的死,我们以
为是死招的棋,他却能瞧见其中的生机!”
“生死之道?”
“小祖,你也可以的!”段广义忽然望着我,说:生棋之中,你也能看到死!死棋之
中,你也能望到生,因为你懂势,开你的天眼,来望那棋中之势。
我有点不敢信,咱这臭棋篓子,能在这场大棋里,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但既然段广义说了,那他肯定不是胡说。
我用右手中指锋利的指甲,在我的眉心之处,开了一条口子。
这口子,便是东北招阴人特有的天眼。
天眼一开,我再望那棋局――彻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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