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银却斩钉截铁的说：真没人开得了那墓，要不然我为什么昨天见到“长生陵卫”画
像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家墓里的陵卫――倒斗行当很多人认为赵佗是秦始皇
的大臣，所以死后，尸骨压根没有埋在南粤，而是被后人隐秘送入西安，和秦王墓
相伴，甚至还传言，赵佗手下的炼气士啊，利用“阴术”，挖地六千尺，把赵佗埋在
了秦皇宫的底下。
“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提南粤王的墓了。”石银如此说。
我问：那给你时间，能定到长生陵的位置吗？
“定不到。”石银说：就他娘秦朝的墓最难挖，那时候的阴人，大部分都是炼气士，
和现在阴人的思路是两个概念，摸不准他们的想法。
他见我有些失望，又叹着气，说：算了算了，我帮你托朋友问问，看能不能联系上
摸金那伙子人。
摸金校尉？我问。
“是啊！摸金校尉传自汉朝，很懂老秦炼气士的套路，有他们在，或许能找到南粤
王的长生陵，等着吧。”
石银抓了一把瓜子，塞在口袋里要走，却迎面撞上了鬼佬姜。
“咋咋呼呼做什么？老瞎子碰我瓷？”石银对鬼佬姜不客气。
鬼佬姜懒得跟石银扯，只朝着我喊：小祖，画像转身了，画像转身了。
“恩？拿来看看。”我一伸手，找鬼佬姜要“郎佐敦被长生陵卫杀的”画。
那画上的长生陵卫，昨天还是一个彻底的背影，今天，他却转过了半个身子来，朝
着画外面笑。
没彻底转身，但是露了真容。
可这真容，露了还不如不露呢！
他是一张“猴子脸”，鼻头通红，像极了――山魈！
“南粤王难道用了山魈当他的长生陵卫？”我问石银。
石银一脸不理解，说：不应该啊，陵卫都是极其阳刚之人，不然在守陵的时候，扛
不住大墓的煞气，哪有用山魈当陵卫的，不怕诈一地宫的尸？
“不是简单的山魈。”我摇摇头，指着长生陵卫的手背，说：你们仔细看他手背。
今天这画里，除了长生陵卫转身之外，还有几处画面，都和昨日不太一样――画面的
左下角，多了一个灰色的瓷坛子，陵卫的双手的手腕、手背，以及脖颈处，都长出
一些细毛。
毛是猫毛，比狗毛更细，质感更油滑。
正常来说，山魈有长猫毛的吗？
石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狠狠的摇头。
“不合常理的地方太多了。”石银叹了口气。
我则继续观察画里的第三处不同――那个瓷坛子。
这瓷坛子上头，全是孔洞，大的孔洞有拇指头大，小的孔洞只有砂砾那么大，这坛
子，不像什么富贵之物，和郎家的格调不搭，应该不是郎佐敦的，而是长生陵卫灭
郎家满门之前带过去的。
“整幅画看啊，长生陵卫宰郎佐敦，又是剁骨头，又是往火炉子里伸，还带了这么
一个古怪坛子，不像单纯的杀人夺石像，更像一场极富仪式感的祭祀。”
我问石银：石叔，你认不认识那全是孔洞的坛子?
“不认识！”石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老石是个半文盲，倒斗厉害，但我掌
眼一般，你要问清楚那坛子的来路，得去找十六那小子，那小子懂得多。
“成！”
我应了下来，说：要找到长生陵卫啊，两条路子，第一条，定住长生陵的位置，顺
藤摸瓜，第二条，得清楚长生陵卫到底在做什么祭祀――郎佐敦一家，死去的二十多
个红花双棍的命，可能都是为了祭祀而准备的，他应该还会再出手，用相同的手法
展开祭祀。
要是我们提前摸清楚了他祭祀手段，提前准备，先一步找到他的祭祀对象，以逸待
劳，呵呵――还能逮不住他？
找长生陵的事情，我让石银和鬼佬姜去了，我则去找龙十六，查清楚长生陵卫到底
做什么祭祀。
要破解这个谜团，我感觉重点就在那个全身都是孔洞的瓷坛子上。
……
出了茶馆，我先给龙十六去了个电话，问他干嘛在呢。
“哦！不是为了查长生陵吗？我就在古玩市场里找一些南粤古代的卷宗呢，结果发
现这些卷宗写得太有意思了，一时间看走神了，你不打电话给我，我都快忘记正事
了。”
十六的注意力很不集中啊。
我让龙十六在古玩城里等着我。
半个小时后，我坐车到了猫山庙古玩城，南粤市区里最大的古玩市场，可能里头客
人的平均水准不如四九城的潘家园，但人流量、生意成交量，一旦都不虚潘家园。
别看现在还是初七，市场里头的人，可一点都不少，摩肩擦踵的，打个喷嚏都能呛
到七八个人。
穿过三条短街，我见着了蹲在一摊位面前翻古籍的龙十六，喊了一声：十六！
“小祖哥！”龙十六起身，走我跟前，问：来南粤，头一次见你找我找得这么急的，
对，我刚刚听说了，说你在郎佐敦丧堂，演了一出好戏。
“不提那茬了。”
我从兜里掏出了鬼佬姜给我的那幅画，递给了龙十六，说：画像转身，里头的内容
变了。
龙十六也是懂行的，才看一眼，就知道哪些地方有了变化，问我：是变了，你要找
这长生陵卫吧？
“当然要找，妈祖石像在他手上，不找他，找谁啊。”我说：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
破解这画像中祭祀的奥秘的，祭祀背后的意义，以及祭祀的流程，我觉得重中之
重，都在这儿！
我拿着手指，戳了戳画里满是孔洞的瓷坛子。
龙十六眯细着眼睛，瞧了一阵后，说这瓷坛子他也摸不准是什么东西。
“还有你摸不准的老古物件？”
“多新鲜啊。”龙十六说：古玩行当里分门别类，瓷器、玉器、文玩书画、珍玩杂
项，七七八八的，各有各自的路数，咱特别精通的，都是市场大热过的，或者曾经
大热过的古玩种类，太冷门的，咱就看不准了。
他说完后，还没等我接着问，又补了一句，说他虽然不懂，但他能找到懂这瓷坛的人。
“中门街73号，有个老专家，专门搞珍玩杂项，越是冷门的越钻研。”龙十六说：老
专家叫马飞林，我跟他关系好，对他不客气，总喊他麻子。
马飞林？
我似乎听过这个人，想了几秒钟后，忽然想起来了，说：是不是就那金画神棍？你
找这么一不靠谱的人来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