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想捂住逐渐发热的脸颊,心脏不受控地砰砰狂跳起来。
沈星阑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纤白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衣摆,见他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苏长乐轻咬朱唇,鬼使神差地反问:“那天庆功宴上,太子哥哥说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是真的吗?”
她没发现自己的脸颊此时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粉粉嫩嫩,白里透红,教人情不自禁的想咬上一口,一尝它的香甜。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沈星阑微微偏过头,脸庞微微绯红,像是害羞了。
这一瞬间,苏长乐突然觉得,这样的沈星阑真好。
活生生的,会笑还会害羞。
沈星阑手指微动,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不仅跳得异常飞快,还撞得心口都泛疼。
雅间内,温度渐渐攀升。
“孤──”
他刚回过头,正想说什么,雅间的门就突然被人从外踹开来,打破围绕在两人之间紧张气氛。
苏长乐倏地一惊,下意识的回过头,望向门口。
沈星阑则是反射性的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护到身后。
屋内已然攀升到最高点的暧|昧,骤然消散无踪。
来人一身大红色银丝暗纹华服,雍容华贵,风流倜傥,身后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沈季青。
沈季青见到沈星阑握住苏长乐的手时,眼底掠过一抹阴郁。
站在最前头,也是踹门的那个男子,苏长乐也认得,他是大皇子沈延书,为萧贵妃所出。
苏长乐有些讶异。
萧贵妃与林皇后可说水火不容,前世她也未曾听见沈季青与大皇子交好过,这两人如今怎么就走在一块了?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沈延书。
沈延书虽然走在最前头,却没有说半句话,只是兴味盎然的扫了她与沈星阑一眼,便散漫的走到一旁的八仙椅坐下,悠悠哉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季青微微一笑:“臣弟听闻三哥在这儿,就想过来和三哥讨杯茶,没想到……”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被沈星阑护在身后的苏长乐:“看来臣弟来得不是时候。”
沈星阑见他眼神直往苏长乐飘去,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稍稍往前站了一步,将身后的小姑娘遮得更加严实。
“孤还以为庆功宴发生那件事之后,四弟会有好一段时间不出门。”
沈季青之前的确有好一段时间都没出府,庆功宴一事对他而言无疑是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尤其之后他还被相府退了婚,本就不堪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可如今,他听见沈星阑意有所指的嘲讽,却不显半分情绪,仍是一如既往笑脸盈盈。
“多谢三哥关心,臣弟真没想到三哥去了一趟漠北,不止领兵打仗的能力了得,就连运筹帷幄的能力都更进一步。”
沈季青笑了笑,意有所指。
他走到桌前,淡淡的扫了眼放在桌上的鸟笼,一把掀开上头的黑布。
苏长乐心里咯噔了一下,担心小白又太子哥哥的喊个不停,想上前从沈季青手里拿回黑布,却意外发现小白居然安静得很。
沈星阑上前,从沈季青手中拿回黑布,慢条斯理的将它蒙回笼子上。
“四弟和大哥若要喝茶请随意,孤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沈星阑提起鸟笼走到苏长乐面前,道:“乐乐刚不是说要去百锦堂?孤这就带你去。”
百锦堂离广贤轩不远,都在御街上,里头卖着各式各样的点心零食,是苏长乐初入京时,每次来御街都会去的地方。
沈星阑怕她不记得百锦堂,又道:“里头有卖你最喜欢的龙须糖和冰糖葫芦,还有着京城才有的软桃糖。”
苏长乐十分配合,听见有糖能吃,双眼一亮,歪着小脑袋笑靥如花:“那我们快走!”
她主动握住沈星阑手腕,脚步轻快的拉着他离开雅间。
沈季青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就在苏长乐要越过他身旁时,抬手将人拦下。
沈星阑快一步将鸟笼塞进苏长乐怀中,反被动为主动的牵起她软|绵的小手,另一手不着痕迹的隔开沈季青探过来的手。
擦身而过时带起一阵风,转眼就出了雅间,沈季青什么也没碰到。
从头到尾都沉默看戏的沈延书却在这时,忽然笑出声:“看来京城第一美人就算摔傻了,也依旧将咱们的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沈季青:“大哥现在可相信,三哥就是为了苏长乐,才会在庆功宴上对我下狠手了?”
沈延书眉梢微挑,低头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
苏天扬就在广贤轩外,看到太子牵着妹妹的手出来时,微微一怔。
“殿下──”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沈星阑就将原本被苏长乐抱在怀中的鸟笼,一把塞到他怀中。
“孤带乐乐去一趟百锦堂。”沈星阑言简意赅。
“哦,那臣也──”
沈星阑:“你就留在这,孤带着她去去就回。”
苏天扬:“……”
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友,过河拆桥?
广贤轩就在京城人潮众多的御街上,街上人潮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苏长乐与沈星阑两人容貌又极为出众,一出广贤轩,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只多不少。
苏长乐下意识挣开沈星阑的手,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沈星阑蓦地手心一空,他愣了愣,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她的手好软,就如她的人一样,又娇又嫩,他还想再牵。
他想正大光明的牵着她的手,想两人走在御街时,就算成为众人焦点也不用避嫌。
沈星阑没有失落太久,他朝她笑了笑,微笑起来的时候眼神温柔似水。
“人很多,你得跟好孤,不能乱跑,知道吗?”
苏长乐没错过他才方一闪而逝的失落,犹豫片刻,就在沈星阑转身欲朝百锦堂走去时,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沈星阑一愣,回头看了她一眼。
苏长乐冲着他甜甜一笑:“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她的笑容太甜,沈星阑呼吸一窒,险些就要冲上去将人狠狠抱住。
他侧过头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头突如其来的悸动,嘴角扬起克制而愉悦的笑容。
“好。”
这声好说得又低又沉,透着一点缱绻的味道。
他脸上的笑容犹如初冬暖阳,衬得他俊美精致的面容,愈发的明亮动人,一时间竟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苏长乐微微垂下眼帘,难得安静的跟在沈星阑身后,进到百锦堂。
苏天扬十分识趣的留在原地。
待两人回到他面前时,苏长乐怀中已经多了两大袋的点心零食。
苏天扬好笑道:“买这么多,也不知吃不吃得完。”
苏长乐不以为然:“吃不完二哥就帮我吃。”
就在苏家兄妹准备打道回府,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苏长乐刚在马车内的软榻坐下不久,就见本该离去的沈星阑,也跟着爬上马车。
苏天扬问道:“殿下怎么上来了?”
沈星阑若无其事的在苏长乐身边落座:“孤有事要去相府一趟。”
苏天扬:“殿下可是还有什么事要跟臣商讨?”
沈星阑:“孤此次拜访相府,的确有事相托,但不是你。”
苏长乐用疑惑的眼神无声询问。
沈星阑笑了笑,未再多言。
第十二章
呼吸声伴随着身上热度攀升而加重。
榻上少女凤目微闭,雪腮一片潮|红,柔软的朱唇轻咬,似在忍耐什么,眼尾桃花意渐浓,宛若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诱人采撷。
苏长乐好不容易撑坐起身,模糊不清的视线里,蓦然跃入一道杏黄身影。
来人身上的衣着样式很是眼熟,镶金托云龙纹玉带,四爪蟒袍。
姿容绝伦,昳丽无双。
她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心头骤然慌乱,那人却已踉踉跄跄的被人推了进来。
高大身影步伐不稳的扑到榻前,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炙|热的气息朝她压|下|来的同时,门口随之刮起一道疾风。
房中骤然一片昏暗,房门同一时间被人“啪!”的一声,紧紧关上。
※
苏长乐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她的胸-口迅速起伏,两耳嗡嗡直响,环顾四周,看清楚眼前景象,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她跟在母亲身后,宴席还未开始,那只是她的前世,今生她必不会再重蹈覆辙。
苏长乐随着苏母步入殿内,见几名贵女神态娇羞,掩嘴窃笑,目光时不时往某一个方向飘去,含羞待怯。
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玉冠玄衣,肆意风流的少年正与七皇子及温大公子站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苏长乐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昔日这种宴席,沈星阑通常都是赶在最后才来,今日却早早就过来,还惹得不少贵女芳心暗动。
她想起响了大半晚的砸石子声。
沈星阑该不会彻夜未眠,她不予理会,他便早早过来温泉行宫堵她?
像是要印证她心中的猜测那般,原本意兴阑珊的少年,发现她的身影之后,双眼骤然一亮,立刻朝她挤眉弄眼,似是在问她为何昨夜不开窗。
幼稚鬼。
苏长乐低下头,假装自己看不懂他的意思,随着苏母一同入了座。
沈星阑见她刻意回避,眸色暗沉一瞬。
……
苏长乐的身边一直都跟着两个丫鬟,一个叫平儿,一个叫四喜。
四喜是相府的家生奴,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伺候,平儿则是她七岁入京那年林皇后特地赏给她的。
入席之后,她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为她添茶倒水的平儿。
现在想来,前世在茶水中动手脚的,应当就是平儿。
她初入京时得帝后青睐,所有人都说她有福气,可谁能想到这根本不是福气,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划。
帝后入座,宴席开始,殿内扬起轻快乐声,宫婢穿梭来往,苏长乐却未曾动筷。
苏母觉得奇怪:“乐乐怎么了,怎么不吃?”
苏长乐哪敢吃,茶水更是不敢碰。
“不饿。”她摆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摇了摇头,指向宴席上那些翩然起舞的舞姬,眉眼弯弯的夸赞:“她们好漂亮。”
她看得目不转睛,面上尽是惊喜,像是从未见过这等盛大场面那般。
可苏长乐哪里没见过?她自幼深得帝后喜爱,宫宴都不知出席过多少,想到这,苏母眼底闪过一抹哀痛,不再勉强。
男女分席而座,沈星阑就坐在宣帝右手边的席位下第一位,苏长乐则是在皇后左手边,位于温夫人与温楚楚之后,与苏母同坐第五位。
沈星阑的位置其实就在她斜对角。
苏长乐目光从舞姬身上,悄然移向沈星阑,只见宣帝与太子言笑晏晏,父子俩不知在说什么。
宣帝:“太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也是到了该纳太子妃的时候,今日这京城里高门大家之女来了不少,若是相中了哪家贵女,便与父皇直说,父皇定为你指婚。”
沈星阑低头笑了笑,抬眸环顾四周时,恰与偷摸看他的苏长乐目光撞上。
苏长乐:“……”
人果然不能干坏事。
她耳根微热,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继续看歌舞,沈星阑眼中的笑意却是掩不住。
宣帝见原本意兴阑珊的儿子忽地弯起了唇角,不禁失笑问道:“可是看中了谁?”
沈星阑收回目光,摇头:“儿臣已有心仪之人,只是这心仪之人不可说。”
宣帝听见太子已有意中人,顿时来了兴致,挑眉笑道:“何来不可说?”
沈星阑抿唇不语。
宣帝面上笑意更盛:“究竟是哪家的姑娘需要你这般藏着拽着?”
沈星阑低头喝了一杯酒,还是不说话。
宣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未再多言,倒是身旁的林皇后忽然凑近,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的说了什么。
“温二?”宣帝听完后皱了下眉,“嘶”了一声,压着嗓子低声道:“温二朕想留着给老四当正妃,毕竟她与长乐情同姐妹,若当了老四的正妃,定能与长乐相处融洽,如此一来对苏家也算有个交待。”
沈星阑捏着酒杯的手一顿,听见宣帝的话,眸色陡然沉了几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眼角余光再次瞥向苏长乐,见她碗筷丝毫未动,嘴角微勾。
就在要收回目光之际,却见苏长乐身旁的贴身丫鬟失手将酒水洒在她身上。
沈星阑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眼神有一瞬的阴狠,接着扫向左手边的沈季青。
沈季青温润如玉的面上依旧带着儒雅的笑容,只是喝酒的动作却好似没有停过。
苏长乐来到行宫之后没看过他一眼,方才甚至还偷瞄沈星阑,不小心与沈星阑对上眼时,白皙的小脸上甚至泛起一抹娇|羞的红。
沈季青心中毫无来由的涌出一股妒忌感,醋意直往脑门冲。
扶着桌案的手背爆出条条青筋,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满上,一杯接着一杯,眼中阴郁浓得化不开。
“对不起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姑娘宽恕奴婢。”平儿一脸惶恐,跪伏于地,磕头求饶。
苏长乐面上笑意淡了下来,眉心微蹙。
她没想到不过一个恍神的功夫,就让平儿得了空。
她就不该分心去看沈星阑。
苏母皱眉,睨了平儿一眼:“怎的这般冒冒失失?”
四喜连忙拿着帕子,低头替苏长乐擦拭,擦没一会儿便朝苏母摇头道:“夫人,姑娘身上沾的是酒水,怕很难擦干净。”
“乐儿又不喝酒,怎么就添酒水了?”苏母稍靠近女儿就闻到酒味。
苏长乐今日一袭雪白色的银线绞珠纱衣,酒水潵的位置恰好是在胸|口处,不止显眼还不雅羞人。
苏母见纱衣沾上酒水之后已透得有些明显,少女娇|嫩的肌肤与粉色抹胸若隐若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样不行,乐儿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换套衣裳。”
苏长乐睨了平儿一眼,目光掠过一丝冷意,摇头:“阿娘我不要换衣裳,回家再更衣便是。”
平儿跪伏于地磕头连连,苏母又站起身,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苏天扬见母亲面色不对,立刻过来询问发生何事。
“不可胡闹,现在就随娘一块去换衣裳。”苏母低声斥道。
苏天扬瞧清发生何事,面色一变,立刻回过身去,不再多看,命四喜拿来披风。
苏母接过披风替女儿披上:“乐乐乖,听话,赶紧随娘去更换衣裳。”
就在母女两人准备离席时,却见皇后身边的梁姑姑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喊住苏母。
苏长乐的心当下就直直沉了下去,眉心微蹙,掩在披风下的双手不安的交握。
“奴婢见过丞相夫人、见过苏小将军、苏大姑娘。”梁姑姑膝屈行礼,“皇后娘娘有要事要与苏夫人商谈,让奴婢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苏母脸色微变。
苏天扬剑眉紧蹙:“要不我带妹妹去更衣。”
苏母低声轻斥:“胡闹。”
“乐儿先在这儿等娘,待娘见完皇后娘娘就带你去更衣。”
苏长乐闻言松了口气。
她巴不得就待在这儿,哪也别去,待在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就在她要落座之际,温楚楚却起身靠了过来。
温楚楚笑:“不如就由我陪乐乐去更衣罢。”
苏长乐手指蓦然弯曲。
苏母正要开口回绝,梁姑姑却笑道:“那么奴婢就派人过来引二位姑娘前往更衣。”
梁姑姑又接着歉笑道:“还请苏夫人莫要让皇后娘娘久等,赶紧随奴婢过去。”
苏母犹豫片刻,苏长乐却是不由分说坐回席间,任性的哼了一声:“我不去,我要在这等娘回来。”
温楚楚于她身旁蹲下,柔声笑问:“乐乐这是怎么了,你在殿内披着披风会太热,你瞧,你脸上都出汗了。”
苏母还想说什么,梁姑姑却已敛起面上笑容,肃容道:“苏夫人,请。”
苏母无法,只能随梁姑姑离去。
温楚楚靠在她耳畔,继续轻声劝道:“乐乐如今坐在如此高位,万不可过于招摇,免得让那些高门大家之女看笑话。”
温楚楚倒是了解她的脾性,七岁时的她初来京城时,的确最讨厌自己被当成笑话看。
苏长乐双手拳握,面上一副为难的模样,就在她想开口拒绝,继续装任性,原本离去的梁姑姑却又返了回来。
梁姑姑:“娘娘说了,平儿是当初娘娘赏给姑娘的,如今平儿这般笨手笨脚,娘娘知晓之后心中过意不去,特地命奴婢为姑娘准备了一套新衣裳,让奴婢过来引您到偏殿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我,卡文,呜呜呜
今天没有小剧场,卡文卡得太厉害了qwq
掉马倒数计时,看过我文的小可爱应该都知道,我男女主的马甲,通常很快就掉了(暴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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