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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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少女凤目微闭,雪腮一片潮|红,柔软的朱唇轻咬,似在忍耐什么,眼尾桃花意渐浓,宛若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诱人采撷。

苏长乐好不容易撑坐起身,模糊不清的视线里,蓦然跃入一道杏黄身影。

来人身上的衣着样式很是眼熟,镶金托云龙纹玉带,四爪蟒袍。

姿容绝伦,昳丽无双。

她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心头骤然慌乱,那人却已踉踉跄跄的被人推了进来。

高大身影步伐不稳的扑到榻前,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炙|热的气息朝她压|下|来的同时,门口随之刮起一道疾风。

房中骤然一片昏暗,房门同一时间被人“啪!”的一声,紧紧关上。

苏长乐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她的胸-口迅速起伏,两耳嗡嗡直响,环顾四周,看清楚眼前景象,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她跟在母亲身后,宴席还未开始,那只是她的前世,今生她必不会再重蹈覆辙。

苏长乐随着苏母步入殿内,见几名贵女神态娇羞,掩嘴窃笑,目光时不时往某一个方向飘去,含羞待怯。

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玉冠玄衣,肆意风流的少年正与七皇子及温大公子站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苏长乐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昔日这种宴席,沈星阑通常都是赶在最后才来,今日却早早就过来,还惹得不少贵女芳心暗动。

她想起响了大半晚的砸石子声。

沈星阑该不会彻夜未眠,她不予理会,他便早早过来温泉行宫堵她?

像是要印证她心中的猜测那般,原本意兴阑珊的少年,发现她的身影之后,双眼骤然一亮,立刻朝她挤眉弄眼,似是在问她为何昨夜不开窗。

幼稚鬼。

苏长乐低下头,假装自己看不懂他的意思,随着苏母一同入了座。

沈星阑见她刻意回避,眸色暗沉一瞬。

……

苏长乐的身边一直都跟着两个丫鬟,一个叫平儿,一个叫四喜。

四喜是相府的家生奴,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伺候,平儿则是她七岁入京那年林皇后特地赏给她的。

入席之后,她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为她添茶倒水的平儿。

现在想来,前世在茶水中动手脚的,应当就是平儿。

她初入京时得帝后青睐,所有人都说她有福气,可谁能想到这根本不是福气,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划。

帝后入座,宴席开始,殿内扬起轻快乐声,宫婢穿梭来往,苏长乐却未曾动筷。

苏母觉得奇怪:“乐乐怎么了,怎么不吃?”

苏长乐哪敢吃,茶水更是不敢碰。

“不饿。”她摆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摇了摇头,指向宴席上那些翩然起舞的舞姬,眉眼弯弯的夸赞:“她们好漂亮。”

她看得目不转睛,面上尽是惊喜,像是从未见过这等盛大场面那般。

可苏长乐哪里没见过?她自幼深得帝后喜爱,宫宴都不知出席过多少,想到这,苏母眼底闪过一抹哀痛,不再勉强。

男女分席而座,沈星阑就坐在宣帝右手边的席位下第一位,苏长乐则是在皇后左手边,位于温夫人与温楚楚之后,与苏母同坐第五位。

沈星阑的位置其实就在她斜对角。

苏长乐目光从舞姬身上,悄然移向沈星阑,只见宣帝与太子言笑晏晏,父子俩不知在说什么。

宣帝:“太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也是到了该纳太子妃的时候,今日这京城里高门大家之女来了不少,若是相中了哪家贵女,便与父皇直说,父皇定为你指婚。”

沈星阑低头笑了笑,抬眸环顾四周时,恰与偷摸看他的苏长乐目光撞上。

苏长乐:“……”

人果然不能干坏事。

她耳根微热,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继续看歌舞,沈星阑眼中的笑意却是掩不住。

宣帝见原本意兴阑珊的儿子忽地弯起了唇角,不禁失笑问道:“可是看中了谁?”

沈星阑收回目光,摇头:“儿臣已有心仪之人,只是这心仪之人不可说。”

宣帝听见太子已有意中人,顿时来了兴致,挑眉笑道:“何来不可说?”

沈星阑抿唇不语。

宣帝面上笑意更盛:“究竟是哪家的姑娘需要你这般藏着拽着?”

沈星阑低头喝了一杯酒,还是不说话。

宣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未再多言,倒是身旁的林皇后忽然凑近,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的说了什么。

“温二?”宣帝听完后皱了下眉,“嘶”了一声,压着嗓子低声道:“温二朕想留着给老四当正妃,毕竟她与长乐情同姐妹,若当了老四的正妃,定能与长乐相处融洽,如此一来对苏家也算有个交待。”

沈星阑捏着酒杯的手一顿,听见宣帝的话,眸色陡然沉了几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眼角余光再次瞥向苏长乐,见她碗筷丝毫未动,嘴角微勾。

就在要收回目光之际,却见苏长乐身旁的贴身丫鬟失手将酒水洒在她身上。

沈星阑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眼神有一瞬的阴狠,接着扫向左手边的沈季青。

沈季青温润如玉的面上依旧带着儒雅的笑容,只是喝酒的动作却好似没有停过。

苏长乐来到行宫之后没看过他一眼,方才甚至还偷瞄沈星阑,不小心与沈星阑对上眼时,白皙的小脸上甚至泛起一抹娇|羞的红。

沈季青心中毫无来由的涌出一股妒忌感,醋意直往脑门冲。

扶着桌案的手背爆出条条青筋,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满上,一杯接着一杯,眼中阴郁浓得化不开。

“对不起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姑娘宽恕奴婢。”平儿一脸惶恐,跪伏于地,磕头求饶。

苏长乐面上笑意淡了下来,眉心微蹙。

她没想到不过一个恍神的功夫,就让平儿得了空。

她就不该分心去看沈星阑。

苏母皱眉,睨了平儿一眼:“怎的这般冒冒失失?”

四喜连忙拿着帕子,低头替苏长乐擦拭,擦没一会儿便朝苏母摇头道:“夫人,姑娘身上沾的是酒水,怕很难擦干净。”

“乐儿又不喝酒,怎么就添酒水了?”苏母稍靠近女儿就闻到酒味。

苏长乐今日一袭雪白色的银线绞珠纱衣,酒水潵的位置恰好是在胸|口处,不止显眼还不雅羞人。

苏母见纱衣沾上酒水之后已透得有些明显,少女娇|嫩的肌肤与粉色抹胸若隐若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样不行,乐儿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换套衣裳。”

苏长乐睨了平儿一眼,目光掠过一丝冷意,摇头:“阿娘我不要换衣裳,回家再更衣便是。”

平儿跪伏于地磕头连连,苏母又站起身,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苏天扬见母亲面色不对,立刻过来询问发生何事。

“不可胡闹,现在就随娘一块去换衣裳。”苏母低声斥道。

苏天扬瞧清发生何事,面色一变,立刻回过身去,不再多看,命四喜拿来披风。

苏母接过披风替女儿披上:“乐乐乖,听话,赶紧随娘去更换衣裳。”

就在母女两人准备离席时,却见皇后身边的梁姑姑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喊住苏母。

苏长乐的心当下就直直沉了下去,眉心微蹙,掩在披风下的双手不安的交握。

“奴婢见过丞相夫人、见过苏小将军、苏大姑娘。”梁姑姑膝屈行礼,“皇后娘娘有要事要与苏夫人商谈,让奴婢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苏母脸色微变。

苏天扬剑眉紧蹙:“要不我带妹妹去更衣。”

苏母低声轻斥:“胡闹。”

“乐儿先在这儿等娘,待娘见完皇后娘娘就带你去更衣。”

苏长乐闻言松了口气。

她巴不得就待在这儿,哪也别去,待在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就在她要落座之际,温楚楚却起身靠了过来。

温楚楚笑:“不如就由我陪乐乐去更衣罢。”

苏长乐手指蓦然弯曲。

苏母正要开口回绝,梁姑姑却笑道:“那么奴婢就派人过来引二位姑娘前往更衣。”

梁姑姑又接着歉笑道:“还请苏夫人莫要让皇后娘娘久等,赶紧随奴婢过去。”

苏母犹豫片刻,苏长乐却是不由分说坐回席间,任性的哼了一声:“我不去,我要在这等娘回来。”

温楚楚于她身旁蹲下,柔声笑问:“乐乐这是怎么了,你在殿内披着披风会太热,你瞧,你脸上都出汗了。”

苏母还想说什么,梁姑姑却已敛起面上笑容,肃容道:“苏夫人,请。”

苏母无法,只能随梁姑姑离去。

温楚楚靠在她耳畔,继续轻声劝道:“乐乐如今坐在如此高位,万不可过于招摇,免得让那些高门大家之女看笑话。”

温楚楚倒是了解她的脾性,七岁时的她初来京城时,的确最讨厌自己被当成笑话看。

苏长乐双手拳握,面上一副为难的模样,就在她想开口拒绝,继续装任性,原本离去的梁姑姑却又返了回来。

梁姑姑:“娘娘说了,平儿是当初娘娘赏给姑娘的,如今平儿这般笨手笨脚,娘娘知晓之后心中过意不去,特地命奴婢为姑娘准备了一套新衣裳,让奴婢过来引您到偏殿更衣。”

宣帝进来时,刚好听见苏相一家三口的对话,自然也听到沈星阑那一番话,面色凝重地斥喝:“阑儿莫要胡言乱语,今日之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自会给苏家一个交待。”

屋内众人见到皇上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宣帝摆手,快步来到榻前,见到沈星阑浑身是血,心中蓦地窜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

“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为何会伤成这般?”

苏天扬拱手答道:“回皇上,臣破门而入时,殿下已神智不清,殿下恐怕是怕自己犯下错事,所以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持清醒。”

宣帝皱眉:“太子不是醉酒而已,何以神智不清?”

其中一名替太子治疗伤势的太医答道:“回皇上,太子殿下恐怕不是单纯的醉酒,依臣多年经验,再由殿下的行为及反应推断,殿下恐怕是中了‘飞燕喜春散’。”

宣帝见多识广,又如何不知太医口中的“飞燕喜春散”为何物,当下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你、你现在立刻就去四皇子那,看看他是不是也中了此物!”

沈季青所处的房间离这并不远,太医很快就又回来,直言四皇子的确也中了此药。

宣帝立刻又派太医去检查太子刚才所饮的酒水是否有异,果不其然,残余的酒水里的确掺有飞燕喜春散。

不止太子的酒里有,就连四皇子的酒里也有。

沈星阑闻言,挣扎着起身,神色担忧:“四弟的酒里也被人动了手脚?四弟可出了什么事?”

宣帝想起沈季青那不堪入目的画面,俊脸蓦地一黑:“他与温二犯下大错!”

沈星阑双手虽已包扎完毕,但光是撑着手坐起身,伤口就又全都绷开,血流不止。

太医们七手八脚将他扶起:“殿下手臂上的伤口实在太深,现下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万不可有过大的动作。”

沈星阑却是不予理会,径自朝宣帝拱手说道:“儿臣恳请父皇解除苏姑娘与四弟的婚约,儿臣亦需为今日之事负起责任。”

宣帝对太子一向纵容宠爱至极,如今见他面色煞白,额间冷汗涔涔,却是静默片刻,语气难得严肃了一回。

“太子慎言,方才你也听到太医的话,你和老四的酒水里都被人动了手脚,显然你俩都遭人陷害,此事又如何轮得到你负责,更何况,长乐和你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吗?朕会全面封锁此事,不会有人知晓……”

苏泽见皇上想息事宁人,登时就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小女即便只余七岁心智,但她依旧年已及笄,她与太子共处一室,虽未铸成大错却也清白半毁,臣不敢痴心妄想小女能当太子妃,只希望皇上能解除她与四皇子的婚约,不论将来如何,臣都愿意养她一辈子。”

温楚楚是温府正经的嫡小姐,如今她**于沈季青,于情于理,沈季青都需负责,苏泽早就知皇上有意替沈季青另寻正妃,今日一事,温楚楚将毫无疑问坐上正妃之位。

苏泽如何也不可能让女儿嫁进晋王府当侧妃,更不可能让她往后余生都得看温楚楚的脸色度日。

今天这一桩事,不管是意外或是人为,苏温两家的梁子可说是结上了,此时不解除婚约,欲待何时。

就在宣帝头痛不已,正沉着脸思考,究竟要不要答应苏泽的同时,沈星阑再次语出惊人:“儿臣虽未犯下大错,可儿臣却已经碰过苏姑娘。”

苏泽听见女儿被轻薄,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简直要气炸,顾不得皇上就在一旁,气急败坏地追问:“太子殿下碰了小女哪儿?!”

沈星阑微微别过头,耳根微红,低声说道:“一开始孤以为是梦,直到孤情不自禁的亲了她,发现怀中的温香暖玉如此真实及美妙,才惊觉这原来不是梦。”

“孤并非有意冒犯,发现不是梦之后,孤就立刻放开她、远离她,只是孤时常做这个梦,才会一时分不清是在梦中或是现实。”

这下不止苏泽气黑了脸,就连苏玉也都沉下脸来。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常做这个梦?!

听见太子时不时就梦见自己闺女,苏泽登时气得想冲上去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苏天扬却是一脸无奈,扶额摇头,仿佛他早已见怪不见,习以为常。

苏长乐一脸茫然的看着沈星阑,心中满满的疑问:沈星阑何时碰了她,还亲了她,她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她还没醒来时亲的吗?!

他还说,他一直梦到她?

苏长乐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宣帝闻言,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知晓太子自幼莽撞,却不知他竟莽撞至此,屋里的太医都还在,居然就这般口出狂言。

他立刻命太医们退出门外。

待太医离去,宣帝才从嗓子眼里头挤出几个字:“想来太子深受迷|情|药的影响,仍有些神智不清──”

“儿臣十分清醒,恳请父皇成全儿臣。”沈星阑不顾太医们离去前的警告,翻身|下榻,撩袍跪地。

作者有话要说:苏长乐:太子哥哥太犯规了!

沈星阑:嗯?孤哪里犯规了?囡囡那么可爱才叫犯规。

苏长乐:o(*////▽////*)q

感谢eina小可爱的地雷,爱你鸭,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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