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煜深耐心的走到床的另一边,伸出手拉开江眠身上的被子,“你才刚刚醒来就要同我闹脾气吗?不怕气坏了身体?伤口不痛吗?”可是他的声音,在下一秒突然停住,被子里面的江眠,正泪流满脸,悲伤的不能自已。
“眠眠,不要哭,不要哭。”
成煜深的心仿佛受伤的伤口被水浸泡一般,随着她这泪水抽抽地疼,他伸出身抱起被子里面的江眠,又怕压住了她的伤口,把她放在了身上。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哪里痛?是不是不舒服?”他的声音里面带着急切和关心,江眠哭的更加厉害了,她抓住成煜深的衣服,“成煜深,我说我不想看到有人失去生命,就像我要是出了事你会伤心的不能自已一样你懂吗?就像你舍不得我受一点伤一样你懂吗?经过了这场生死,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世界上有人还要经历这种痛苦,我不是没事吗,我不是好好的吗?我”
“好。”
江眠哽咽的声音被打断,江眠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成煜深低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只求你不要再哭了。”
江眠破涕为笑。
成煜深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原本阴霾的心情飘散一空,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鼻子,“笑起来很丑。”
“你才丑。”
江眠哀怨。
“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有没有哪里痛?”成煜上上下下打量着江眠的身体,江眠乖巧地点头,“手痛,手不舒服,还有肚子这里痛,痒痒的,还有腿,腿也不舒服。”
手粉碎性断裂,被一块一块打了几块钢板在里面、体内大出血,几乎用光了医院的稀有血型、右腿骨折、膝盖上滑了一块大伤口。
痛,怎么能不痛。
成煜深紧紧地抱着眠,又控制这力道,不敢压到她肚子上的伤口,他是怎么样的疏忽,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眠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从此之后,再也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好吗?”
成煜深摸着江眠的脸颊,神色温柔,是承诺,是保证,江眠点点头,她如何不知道他心里的痛,那样惨烈的情景,他亲眼看着她被车子撞倒,血淋淋地躺在他的面前,她险些丢了一条命,而她有多痛,这痛苦就十倍百倍地加到他的身上,他的痛苦,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对了,我爸妈怎么样?”
江眠突然想起这事,从成煜深的怀里起来,成煜深亲了亲她的额头,仔细地把她刚刚乱动的右手摆好,“不要担心,你父亲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你母亲之前醒了一次又昏睡过去了,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大事,你父亲刚刚被柳眉还有徐思扶着到下面的花园里面去散步了,等一下就会上来。”
江眠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很快,江眠醒来的消息众人都知道了,最先赶来的自然是江父,此时江眠正检查完了在喝药,两父女两一见面场面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哭泣,江眠哭的抽哒哒地,全身上下剧烈的颤抖,看的成煜深在一旁直皱眉头,医生在旁边安慰,笑着说没事,这整天郁结的情绪疏解疏解也好。
柳眉和徐思自然是不必说,这两个人这些天听张拓文他们描述了这几场事故的详细细节,被震撼的惊心动魄,直到这么多天也没有回过神来,若是放在以前,两个人听到成煜和江眠两人完完整整的身份背景,怕是要惊讶的合不拢嘴,可是如今听来,却是没有那么多惊讶了。
受触动最深的自然是柳眉,这父女情深的场景,是她终其一生,也无法再感受到的,亲眼目睹了父亲在自己面前死的惨烈情景,让柳眉在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法入眠,那血淋淋的场景成为了她此生无法忘记的噩梦。
大概没有经历过那种场面的人,是无法体会那种绝望而痛苦的感觉,柳眉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房间里面的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一向固执好强,从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哪怕是遭到了再大的痛苦,她也只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泪水,你的软弱,一文不值,看惯了人情冷暖的她,用够够的盔甲把自己包围起来,可是如今在这个都是朋友的地方,在见证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前面打开了一扇窗户,五十八层的风呼呼的吹进来,却没有吹干她脸上汹涌的泪水,多种情绪涌上心头,她迎着风,泪流满面。
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人,一双节骨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张纸。
柳眉扭头看着身边的人,接过了它手里的纸。
“倒是很少看到你这硬骨头掉眼泪。”苏和眼睛瞥到她脸上的泪水。
“很少?搞得像是我们认识一样,苏少爷说话还是小心点。不然被别人听到误会就不好了,还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不愧是演戏的,看我陌生的样子差点让我自己都以为我们不认识了。”苏和缓缓地开口,嘴角带着戏谑。
“苏少爷不是说过,讨厌我这种爱慕虚荣,一心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往你身边凑?”柳眉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语气讽刺,两个人同样咄咄逼人,谁也不肯相让,棋逢对手,唇枪舌剑。
“所以这个时候装清高?”苏和冷战,伸手捏住了柳眉的下巴,“那到底是谁用尽心思爬上我的床?欲擒故纵?”某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柳眉脸上一白,狠狠地甩掉了苏和的手,脸上已经戴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苏少爷记忆力可真好,不就是一夜情吗,这么放不下?”柳眉冷笑,“和我一夜情的多了去了,苏少爷只是这无数多人中的一个,您实在不必要耿耿于怀,这样说得,倒是让我过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