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能的。”金北简直是带着爱和自豪看着卫齐。
“卫妖精,不错嘛!可是,他们要画名字,万一看见了其他人画的咋办?至少会互相影响。”莲意说。
卫齐并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危险的边缘。“多抄几遍呗!每人拿一份。”
“好,你们俩抄。”莲意心满意足地跳起来,就跑到柜子旁边找纸笔,一回头,金北卫齐两个都站在那里,基本上又要哭了。
莲意循循诱导:“四个书童,需要四份名单,已经有了一份,剩下三份,也算我一个,你们一人只抄一份,怎么样?”
金北想到了什么,“臣看,把两位徐公子叫来帮忙也行,怎么也比臣下们快。”
“不行。我亲自给你们研墨。”
“那臣下们没桌子。”金北还在垂死挣扎。
莲意一人一只耳朵给他们拧住,“文章千古事,凡是要写字儿的时候,都无比尊贵,一律平等,一张桌子上坐下给我好好写!”
金北卫齐告了饶,乖巧的坐在莲意左右,倒像童蒙时候读书那样,胳膊碰胳膊,沙沙沙写了起来。
只是,当年坐在一起的,都是些淘气的叔伯兄弟们。
他不能管住自己去想象,如果四五岁上,七八岁上就认得莲意,两家就亲近异常,如果小小的莲意也在北境,如果他们能一起开蒙、念书,那该多好。
他比她大三岁。那么,9岁的他,能背着6岁的她到花园子里去?能跑到大街上偷看罗刹国的商队?能用熊皮袄把她包裹起来?只露一双清水眼睛?还是,把两个人都包进去?
只是,他的字确实丑陋,被莲意探头探脑看了一下,脸立即红了。
“你以后怎么教你儿子写字?”莲意笑问。
“您来教。”
“行。”莲意也不想想,就答应了。
金北的心跳老高,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装作平静地开始抄写。
莲意一刻钟就写完了,最终依旧是替了金北卫齐完成剩下的部分,然后把小伶俐几个,叫了上来。
因为有赏钱可拿,又被告知是协助做操行评定的,小伶俐四个人挺积极,分派在荷味那个屋子的四个角落,莲意、金北、卫齐一人看着一个,剩下一个小伶俐,自己在一角儿,算是受到莫大信任。
不一会儿,书童们把名单交了回来,莲意谢了他们放他们走,叮嘱了几句,“林公子们可以知道,其他人就不要说了。”
“我们懂得!”小伶俐说。
反正只要不差考他们自己的主子们就行。要说别的公子们真的倒霉了,那还可以看热闹呢!
门被关上了,莲意带着金北卫齐看那几份名单,书童们画了少说二十几个名字,不过完全重合的,四个人都画了的,又在钱上有些嫌疑又在身子骨上有些嫌疑的,只有一个名字。
西戎往西,还有一国,有一个狭长的山谷竟然也与中华接壤,国名墨拉,他们的太子——屈出塔布里。
“咦。”卫齐说。
“哦。”莲意说。
“嗯。”金北说。
莲意问金北,“接下来呢?”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证据,四个书童哪怕全部可靠,也不能去直接问他。当然只能问林盘这几个人。”
“拿什么理由问?贩卖春药?”
莲意这话把金北问得一愣。
卫齐仿佛灵光一闪,“不能问蜜蜂的事儿吗?”
莲意没吱声。
她的心里此刻并不清凉。金北给自己改过衣服之后,蜜蜂就追着自己跑这件事儿,她不是真的放下了。花局出现的美丽女人穿着累丝烧蓝金纽扣的衣服,竟然姓金……
“先不要问。让你们插班过去,和他们混在一起,原本就为了不知不觉的时候调查,没必要正面开口。该怎么着我再想想吧,先按下不提,你们俩,自修去吧。”
莲意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确实有些冷淡,一副不接受驳回的样子。
她希望能够私下里找侯从问蜜蜂的事儿。怎么样才能找到机会呢?
金北眼睛里的失望和迷惑一闪而过,被他自己掩盖住了。他反而阻止了卫齐撒娇撒痴地希望里下来,带着他行礼后退下。
莲意在他们走后重新开始补写烧掉的文章,她忽然想起了已经补写完毕的那片关于紫衣卫的,署名是陈子秋。可是整个名单上,没有陈子秋这三个字。
那篇文章嘛,原文已经烧了。可是,莲意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读的时候到震撼和吸引。
那种震撼和吸引不仅来自于莲意从未想过紫衣卫还能被撤销,更来自于作者的鞭辟入里和各种求证——
其实还有一点,作者文笔清新,文字流畅,文风更是读起来有种奇异的美。
字也写得好,可是现在想想,是在好的碑帖的底子上,变了些什么。
莲意眼前掠过怀恩堂里她一一看过的番邦质子们的字迹——其中一个与其极为相似。
莲意走出房间,去一楼茶水房找小伶俐,还在里面的几个书童都站起来。
“小哥,番邦质子们,是否也有汉名?”
“是。不过奴才们认他们,都靠平日里听他们互相称呼。所以刚才和您说的名字,都是他们本来的名字。”
“陈子秋是谁?”
“就是屈出塔布里。墨拉国当年与我大平夹击西戎有功,皇族赐国姓。据说塔布里是出生在秋季的美男子的意思,子秋二字,还是关大人给取的呢!”
“这样啊!”
莲意让小伶俐们继续呆着,她想自己一个人出去。
除了塔楼,莲意直奔怀恩堂。远远的,竟然看到一个高鼻深目身红头发的番邦人,坐在夕阳里读书。
自修嘛,这是可以的。
莲意走到他面前。
“阁下尊姓大名?”
对方站了起来,把书放在了身后,他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瞳仁是暗绿色的,近了看起来,有刮掉的茂密的绿色胡茬。
”小徐大人,这厢有礼了,在下叫屈出塔布里。”
“请坐,我找的就是殿下。”
“不敢不敢,敝国太子,在大平朝只是世子的身份。”
“那么,邸下。”
“小徐大人有何贵干?”
“当然是谈谈时策文,是你写的那篇关于紫衣卫的选题文章吧?我甚是喜欢。”
屈出塔布里简直是被意外之喜砸中,满脸是笑,“在这里谈?还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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