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可以戴!”她作势要取出蝴蝶钗往锡元头上戴,吴锡元连忙抱着头逃跑,两人追逐嬉戏了半天,吴锡元倒在了炕上,摆成了个大字。
苏九月也没再闹他,而是转身回到桌子边接着收拾苏家父女送给她的礼物。
里头还有两袋粳米,她拿去了厨房,让大家伙一起吃。
陈招娣见自己还能吃到这么好的米,心里头那点不舒服也渐渐地消失了。
规整完之后,发现除了粮食草药和布匹以外,最下边还压着个匣子。
匣子大约就两个巴掌大,暗红色的漆盒放在粗糙的桌面上,看起来十分违和。
“这是什么?”她拿起盒子,自言自语道。
“什么是什么啊?”吴锡元也从炕上爬了起来。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
苏九月将盒子打开,发现里边整整齐齐装了一匣子的银子,上下两层,一层十个,约摸是二百两。
她愣住了,这可是一笔巨款,不过在经过了孤本事件之后,她的接受能力也高了些,此时还能勉强保持镇静。
而身边的吴锡元却已经低呼一声,“银子!”
苏九月连忙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把将盒子盖住,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
吴锡元乖巧地对着她点了点头,苏九月才解释道,“这些都是娘让咱们藏起来的,咱们必须得收好,不能让外人知道,留着等以后给锡元买书看!”
吴锡元用手指比了个叉放在嘴巴前边,“不说,锡元谁都不说!”
苏九月冲着他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真乖!”
吴锡元也对她报之一笑,露出脸颊上一对浅浅的小酒窝。
因为他们的身份只是普通老百姓,并不能穿绫罗绸缎,因此苏庄让人给他们准备的布料都是柔软舒服的普通布料。
加起来一共十二匹,苏九月自己能穿多少啊,就将布料裁剪开来,给大房二房送了一些。
最后才拿起一摞布匹,以及一个金镯子去了刘翠花屋里。
“娘,我进来了?”
刘翠花正坐在炕上跟自家老头子说话,听见苏九月的声音,就停下来朝着外边扬声道:“进来吧!”
吴传见她们妇道人家有话说,也干脆站了起来朝着外边走去,“我去给炕洞里添点柴火。”
苏九月看着他走出去关上门,才捧着手中的布快步走到了刘翠花身边,献宝似的道:“娘!这些给您和爹做身衣服吧?我给您量下尺寸?我来做!”
刘翠花看她给自己挑的花色都比较暗,看起来倒是也挺庄重,她伸手摸了摸,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但她还是说道:“娘年纪大了,不用穿这么好,留着给你们年轻人做衣裳。我瞧着九丫这两个月也长高了些吧?正好开春了做新衣裳。”
苏九月却说道:“怡姐儿送了我好多布呢!快过年了,先给娘做个新袄子,开春了再做别的。”
刘翠花见她孝顺,笑的眼角都起了褶子,“哪儿能这么浪费,咱家虽说现如今日子好过了些,但也不能这样。”
苏九月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娘!您就让我给您量下尺寸吧!做个罩衫,您套在袄子上边,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了又能当外套穿,您看怎样?”
刘翠花见她说的真心实意,这才抿着唇笑着微微点了头,“那就依你!”
可这还没完,苏九月欢欢喜喜的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镯子塞到刘翠花的手中。
“娘,这个也给您。”
屋子里光线暗,她动作又十分迅速,刘翠花根本就没看清楚她塞给自己个什么东西,只觉得手心里硬硬的,有些硌手。
“什么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看,这一看,她惊了。
她刘翠花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见过金子,今年不仅见着了,还见了两回!
“你哪儿来的这个呀?”她将镯子凑到眼前打量,看着上边繁琐的蝶恋花纹路,应当是给小姑娘戴的,可见她说的那个怡姐儿应该不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孩子。
她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十分沉重,不仅东西贵重,更难得是苏九月的这份心意。
“就是怡姐儿送我的礼物里边的。”苏九月据实以告。
刘翠花一手拿着镯子,一手拉过她的手腕。
她的手因为常年做活有些粗糙,但手腕却十分柔软,刘翠花爱怜地捏了捏,“这手腕细的,都叫人舍不得让你干活。”
苏九月也没动,反而笑着道:“我虽然手腕细,可是我力气大着呢!”
刘翠花将手中的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女孩子莫要做太多力气活,那些事儿有男人哩!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就是这个理儿吗?锡元虽说现在有些傻里傻气,可一来生的人高马大,二来也听你的话,今后日子也不会太差。”
苏九月见她说着说着就将镯子套在自己手腕上了,连忙就要往下褪,“娘,您这是作甚?这是送给您的。”
刘翠花按住了她的手,“娘,一把年纪了,岂能要你的镯子?上头又是蝴蝶又是花的,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苏九月低垂着头,看着手腕上的金灿灿,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镯子上的花纹确实有些太花哨,可……可它是金子啊?!
“娘……”她张了张嘴,叫了一声。
刘翠花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温声说道:“你有这份心,娘知道的,东西你留着,以后你们长大了,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娘也不能陪你们一辈子,你要自己学会操持,该大方的时候大方,不该大方的时候就不要大方。”
“男人多是甩手掌柜,只顾着干活,根本不管家里的支出够不够,这些都得女人操持。大家伙儿都同样是种地的,每年靠天吃饭,为甚有些人家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有些日子还有结余?这绝大多数都是女人的功劳。”
苏九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幼时她娘闹的厉害,爷爷只能做主分了家,将她们一家分了出去,自己过日子。
后来她娘生了四个孩子,几乎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地里的活儿也基本就都落在了她爹身上。
【过去女人好可怜,四五十岁就是老人了,还是现在好,人人都活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