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英看了看手上的小团子,纠结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将这几个小团子还回去。但是一想到自个儿的头发,最后还是一咬牙决定接下这个差事。
“成!”
吴锡元看着他一副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轻声笑了起来,“义兄不必如此,左右这个案子都是要落在咱们兄弟二人肩上的。”
王启英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后就随着肩膀一起垮了下来,“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通政司,王启英先跳下马车,随后十分自然的回过身,伸手去扶吴锡元。
吴锡元显然也已经习惯他这样了,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吴锡元扶着王启英的手踩在凳子上下了马车,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怪道人家王大人能升官发财,瞧瞧人家多有眼色,大丈夫能屈能伸!
吴锡元回到自己的案几旁边,将其中一个卷宗找了出来,拿给王启英看。
“义兄,你瞧这个。”
王启英最近才刚刚被贬了官,虽说知道皇上并不是真的对他动了怒,但总得给皇上一个把官职升回去的理由啊!
他顺手接过了吴锡元递过来的卷宗,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以后,才说道:“邹展最后一次出现在芙蓉馆?可有目击证人?”
吴锡元微微颔首,“芙蓉馆里有个叫蝴蝶的女子说见过这人,在七月初十那日,比起从翰林院失踪的那天,还要再晚上五日。邹展去芙蓉馆点的那个女子叫做豆蔻,不知义兄觉得耳熟否?”
王启英点了点头,“耳熟,那是相当耳熟。”
豆蔻啊,他曾经还去芙蓉馆见过一回,为这他夫人差点将他耳朵给拧下来。
不过也值了,好歹见到了这个被静王和田祭酒双双见过的女人。
吴锡元知道王启英曾经查过豆蔻的事情,这才决定让王启英主要负责这个案子。
听到王启英这话,吴锡元笑了起来,“如此就去再好不过了,义兄不然再去问问这个豆蔻?”
他这话才刚说完,王启英就隐隐觉得自个儿耳根子疼了起来。
他原先去芙蓉馆他媳妇儿就很生气,眼下他夫人还有了身子,若是他再去,万一气得他夫人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想到可能的后果,他急忙摇了摇头,“不行,我是正经人,不能去那种地方。”
吴锡元:“……”
他无奈地道:“是让你去查案的,又不是让你做别的。”
王启英眼珠子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一茬,用胳膊肘碰了碰吴锡元,说道:“锡元,咱俩去都不太合适,这个案子还得让别人打头阵。”
吴锡元看向了他,不知道他又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依你看,这打头阵的人该是谁比较合适呢?”
王启英冲着吴锡元挤了挤眼睛,“邹展不是还有个夫人吗?如今她兄长死得蹊跷,夫君还没有下落,你说她急不急?若是让她知道芙蓉馆的人兴许知道她夫君的下落,你说她会不会去呢?”
吴锡元摸着下巴,忽然觉得王启英这个主意也确实不错。虽说利用妇女有些为人所不齿,但将案子查清楚,帮她找到夫君,总比她日后无依无靠的好。
他收了手,对着王启英说道:“咱们不宜出面,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邹夫人,派人保护好她。”
“是。”
邹夫人唐氏得知自己丈夫在七月初十那一日居然还去过芙蓉馆,连日来的担忧、惊恐和委屈都化作愤怒呈现在了脸上。
“此话当真?!”她咬牙切齿地问她身边儿伺候的小丫鬟。
小丫鬟点了点头,“夫人,奴婢也是在外头听来的,外头人都在传,说……”
她支支吾吾不敢接着说下去,却被唐氏瞪了一眼,“说什么了?!”
小丫鬟这才低着头小声说道:“他们说咱们大人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还是个风流胚子。还说大人经常去芙蓉馆点一个叫豆蔻的妓子,那豆蔻还跟人说咱们大人花样可多了……”
邹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开口打断了她,“你都是在哪儿听到的这些荤话?!将那人喊来让我亲自问问!”
小丫鬟听了她这话,却说道:“夫人,他们哪儿有胆子在您面前说这些荤话?这些都是奴婢今儿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听来的,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总归是有咱们家大人的消息了。”
邹夫人黑着一张脸思索了许久,才对着她说道:“走,咱们去芙蓉馆问问去。”
她家中原本就这么一个丫鬟和一个守门的老奴,也没有可以使唤的人,如今她也只好自个儿去问问了。
主仆二人来到了芙蓉馆门前,两人心中都有些忐忑,毕竟正经姑娘家谁来过这种地儿啊?
小丫鬟扯了扯邹夫人的袖子,看了一眼芙蓉馆的牌匾,小声地问道:“夫人,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邹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她说道:“必须得去,咱们不去找大人,日后就只有咱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大人留下的那点薄产你觉得靠着我们两个女流之辈能守得住吗?”
小丫鬟也叹了口气,夫人说得也是实话,事已至此,她们两人便是不想进去找人也得进去了。
“夫人您说得对,咱们还是进去吧。”
邹夫人微微颔首,率先迈出了步子。
走到芙蓉馆门前的时候,她们就被人拦了下来,“这位夫人,我们这儿不接女客。”
邹夫人直接眸子一瞪,“都是开门迎客的,为甚不接女客?我今儿还就非得进去了!”
守门的人一看这架势估摸又是哪家正房找来了,他们这儿每隔几日总要演上这么一出,他们也都看习惯了。
便对着邹夫人说道:“这位夫人,敢问您相公姓甚名谁?我们进去帮您找找就是,您何苦自个儿进去?还惹一肚子气。”
小丫鬟一听不用进去了还很高兴,可邹夫人却直接白了这人一眼,拿腔捏调地说道:“谁说我是来找我相公的?男人来这地儿不是常有的事儿么?我来找一个姑娘,从前儿她与我有恩,如今我有了好前途,自然得来看看这位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