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文愣了一瞬,神色分明有些纠结,但嘴上却丝毫不带犹豫地拒绝了姚春华的提议,“本官身子好着呢!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先去看看我夫人吧!”
姚春华深深看了他一眼,称赞道:“大人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
安旭文笑了笑,朝着外头喊了个下人过来,对着他嘱咐道:“你去后院给夫人传个信儿,让夫人准备一下,待会儿本官请桃林医仙去给夫人诊脉。”
待到后院传了消息过来,姚春华的茶都喝了两杯了。
这若是寻常时候他定然都要恼火了,他给寻常百姓看病的时候,可没这么麻烦的。
他就不大喜欢给富贵人家看病,也不知道生病的到底是谁,都这时候了还瞎讲究。
但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一是为了吴锡元交给他的任务,既然都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要好好办事;二则是安家告示上写得赏银确实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若是能有这两笔银子,他们桃林的草堂也可以好生修葺一番,日后来求医的病人也能有个更宽敞的落脚之处。
他跟着安旭文一起去了后院,安夫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主位上。
见着他们来了,安夫人急忙起身,对着他们二人福了福身子,“见过老爷和桃林医仙。”
姚春华还没说话,安旭文就已经先一步冲上去,伸手扶了安夫人起来,“夫人,你身子不大好,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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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人冲他笑得温柔,“还有外人在呢,这礼数可不能少。”
安旭文回头看了一眼姚春华,虽然他一个字没说,但姚春华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说道:“夫人不必多礼,草民江湖出身,哪儿能担得起夫人的礼?”
姚春华这话一出,安旭文直接扶着安夫人重新落座,自个儿在安夫人身边儿的次座坐下,才对着他夫人说道:“夫人,让桃林医仙给你瞧瞧吧?他正好云游到了咱们蜀郡,看到了我们张贴在了外头的告示。”
安夫人这阵子被心绞痛折磨得整宿整宿地睡不好,她一度担心自己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几日清晨婢女们帮她梳头发的时候,她也察觉到自己掉了不少头发。
听了安旭文的话,安夫人也微微颔首,侧过脸看向了姚春华,“那就麻烦您了。”
姚春华示意她伸出手臂,安夫人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儿的丫鬟。
丫鬟很有眼色地帮着她将衣袖挽了起来,又在她的手腕下边垫了一个手托。
桃林医仙正挽起袖子准备诊脉,就看到丫鬟又将一方丝帕盖在了安夫人的手腕上。
桃林医仙顿时就沉默了,他伸出去的手也不知道要不要收回来。
这些贵夫人就是麻烦!
安旭文看着他迟迟没有动作,才问道:“医仙可有什么不方便的?”
桃林医仙看了一眼那方丝帕,又看向了安旭文,有些为难地说道:“隔着帕子诊脉,怕是……”
安旭文还没说话,安夫人身边儿的大丫鬟就道:“古人都有悬丝诊脉的,怎的医仙连隔着帕子都不行?”
她话音刚落,安夫人就及时出声斥责:“蜻蜓!休要对医仙无礼!”
蜻蜓闭嘴了,但神色间却还是有几分不服气。
姚春华知道这些丫鬟们大多就代表着主子,她如此行径八成也是安夫人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本事。
桃林医仙虽说想赚点银子,但他能被称为医仙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他直接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是草民学艺不精,既不会隔着帕子诊脉,也不会悬丝诊脉!草民告退,大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这话,他直接作势要走,安旭文急忙起身,“医仙您休要恼怒,是家中丫鬟不懂事儿,您莫要跟她一般计较!”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转过身冲着蜻蜓训斥道:“主子还没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桃林医仙可是本官请来的贵客!还不赶紧给医仙赔不是!”
蜻蜓一脸委屈地冲着姚春华福了福身子,“是奴婢的错。”
姚春华还没说话,就听安旭文又接着厉声斥责道:“行大礼!”
蜻蜓眼看着他家大人真的怒了,不敢造次,急忙跪下给姚春华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医仙原谅则个。”
安旭文也在一旁说道:“医仙,您看她已经知道错了,不然……您就别和她一般计较了吧?”
姚春华叹了口气,才解释道:“真要是隔着帕子倒是也能诊脉,但诊脉一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草民也是为了病患负责,特别是一些疑难杂症,更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用错了药,那可是要命的呀!”
安旭文神色凝重,当即表示十分支持他的做法,亲自将安夫人手腕上覆着的帕子取了下来,对着姚春华说道:“医仙大人,还请您帮我夫人诊治。”
姚春华又看了一眼安夫人,但凡安夫人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愿,他也一定撂挑子走人。
安夫人依旧是那么一副端庄典雅的模样,冲着姚春华微微颔首,“劳烦您了。”
姚春华这才重新落座,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安夫人的脉搏上。
屋子里的几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扰乱了他诊脉。
一直等到姚春华收回了手,安旭文才一脸着急地问道:“医仙,怎么样啊?”
姚春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转而问安夫人,“夫人您有这毛病多久了?”
“很久了,从我记事起就这样了。”安夫人叹了口气,回答道。
姚春华又接着问道:“您一般是什么情况下会心绞痛?”
安夫人摇了摇头,“这个真说不好,有时候着急就心绞痛,睡不好也会痛,甚至有时候突然就开始痛了,一点征兆也没有。”
“您心绞痛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不适?”姚春华问道。
“有时会觉得很冷,喘不过气来,随着如今年纪越来越大,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她说着眉头一蹙,显然也为此烦恼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