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却有些坐立不安。
“何东家,我知道我不应该来,但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还请您帮帮我吧!”
何氏看着他问道:“李通,你先别着急,有事你直说就是,若是能帮得上忙,我绝对不会推辞的。”
李通冷静了下来,跟她说道:“我母亲病重了,能否劳烦您帮忙寻个大夫?”
何氏原本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一听他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简单,老伯,您这就去帮李通他娘找个大夫去。”何氏说道。
李通闻言又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何东家,我……我手里实在没几个银钱,不然……您就留我在您铺子里做工吧?我慢慢用工钱抵债。”
何氏应了下来,“这都好说,回头让掌柜的安排就是。”
老掌柜请了大夫去给李通他娘看病,却发现这病根本医不好,就跟李通说让他早做打算,就算是再吃药也不过是糟蹋银子罢了。
李通自幼跟他娘相依为命,听了大夫这番话,怎么都无法接受。
何氏从老掌柜口中得知了此事,想了想,便亲自去求了一趟苏九月。
苏九月答应了下来,但是她自知能力有限,估摸着医不好什么疑难杂症。
“苏大人,您肯出手相助我已经十分感激了,若是连您也医不好,那便也只能说是他们的造化了。”
这话说得也没错,苏九月虽说入行的时候不长,但是在太医署里跟着诸位大人学习的时候也不算短,至少见识是有的。
她跟皇后娘娘说了一声,皇后娘娘便派了辆马车将她送了出去。
李通得知何氏去给他娘请了位厉害的大夫,一直都在屋子里焦急地候着。
可是一直等到苏九月去了,他瞧着居然是个年轻姑娘,心里实在有些失望。
但是人既然是何东家请来的,他也不好直接将人撵出去。
苏九月只是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这么些年一直被人轻视,但却也不妨碍她治病。
她跟在李通身后走进了屋子,李通他娘所在的屋子是整个小院子里最亮堂的主屋,苏九月一走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药味,看来李通他娘在病榻上待得时候也不短了。
她来到床前,伸手摸向了李通他娘的干瘪的手腕。
她一收回手,李通就着急地问道:“大夫,我娘如何了?”
虽然他觉得这个年轻大夫可能会本是不佳,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
苏九月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的老太太,虽说她好似睡着了,但苏九月知道,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轻笑一声,故意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待会儿拿着我的方子去找人抓几服药。”
她说完,看着老太太抿得紧紧的唇都松开了些许,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给了李通一个眼神,率先抬脚出了门。
李通跟在她身后追了出来,就见苏九月的脸上笑容不在。
她年纪尚轻,但是真正板起脸来还是很能唬人的。
李通一看她这模样,就急忙问道:“大夫,您这是……”
苏九月叹了口气,“李通,我就同您说实话吧!你娘这身子糟蹋的时候太久了,我没有能够根治她的把握。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时给你娘熬药,好生调养,兴许还能多活六七年。”
李通一听她这话,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他跪下来就给苏九月磕头,苏九月急忙要伸手扶他,“李通,你不必如此!六七年的时候呢!说不准你们还能碰上其他的神医。”
李通抹着眼泪给苏九月磕了三个头,“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
他娘今年已经五十多了,若是再活个六七年,也是花甲之年了。
若是到时候真能再遇上什么神医,那可真就是他们祖上烧高香了。
苏九月心里也很苦恼,她也想医好每个病人,但……总有些疑难杂症,让她手无足措。
李通看着苏九月给他写了个方子,捧在手上跟捧着个宝贝似的。
李通又接着问道:“大夫,若是再过阵子,再想找您求医,该去何处找您呢?”
苏九月摇了摇头,“我不是扬州人士,过两日兴许就要离开此地了。你母亲若是调养的不错,你便拿着我写得方子去找别的大夫瞧瞧,应该不成问题。”
苏九月跟李通说了自己兴许过阵子要走,却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走得那样快。
她才刚坐着马车回到翠园,就见到吴锡元等人正在收拾行李。
她问了一声,“锡元,这是作甚?咱们要走了吗?”
吴锡元微微颔首,“皇上说了,要在明日之前赶到金陵。”
金陵距离此地很近,他们是坐船过去,应当要不了许久。
苏九月应了下来,也帮着收拾东西,总不能拖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后腿。
却没想到他们当中最墨迹的人居然是皇上,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站在马车前静静候着。
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皇上才带着下人们姗姗来迟。
皇后娘娘只是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皇上也没多说什么,跟在皇后身后上了同一辆马车。
苏九月和吴锡元互相对视了一眼,吴锡元也将苏九月扶了上去。
“可算能跟我夫人坐一辆马车了。”吴锡元感慨道。
苏九月轻笑一声,“你小点声。”
吴锡元耸了耸肩,没再说话了。
苏九月又接着问道:“何氏不跟咱们一起去金陵?”
吴锡元嗯了一声,“他们不去,倒是另外有两个人跟咱们一起。”
“何人?”苏九月下意识地问道。
吴锡元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猜。”
“卡里尔公主?和崔庆?”
吴锡元捏了下苏九月的小耳垂,“猜得真准啊。”
苏九月躲开了他的手,吴锡元又问道:“之前我给你买得耳珰怎的也不见你戴?”
苏九月悄悄吐了吐舌头,“我瞧着皇后娘娘她们戴耳珰都不怎么动,我戴得太不像大家闺秀了,怕别人笑话。”
吴锡元却劝道:“才不会有人笑话你,她们指不定还要羡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