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听了他这话,顿时就笑了起来,“知道你没那么虚弱,你这是累了。我方才跟车夫打听了,前边儿有个镇子,咱们今夜就歇在那儿吧。”
孟玉春答应了下来,这阵子赶路太急,确实有些太累了些。
“待到我们回去,我也每日跟你练练。如今岁数大了,身子比起从前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孟玉春感慨道。
梅子听了他这话也笑了起来,“二十多岁就说自己年纪大,让娘知道了,又得念叨你了。”
孟玉春笑了笑,“你别告诉娘,她不就不知道了?再说了,比起你,我可不就是年纪大了?”
梅子抿着唇没再说话,而是将装衣服的包袱垫在了孟玉春身后,好让他坐得舒服些。
孟玉春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梅子不愿,他却不松手,“靠着我,你也能舒坦一些。”
梅子也不敢强行挣脱,怕伤着他,也就只好作罢。
到了晌午的时候,马车果然到了一个小镇子上,镇子上人口不多,他们夫妻二人找了个小客栈住了进去。
客栈的环境自然比起京城里要差许多,孟玉春担心梅子觉得委屈,就跟她说道:“咱们就在这儿休整一晚上,待会儿我让老板娘重新给你铺一床被褥。出门在外的,就凑合一下吧。”
梅子听闻此言,也朗声笑了起来,“玉春,你忘了?我从前跟我爹一起行走江湖的,那时候我们父女二人可穷了,各地的城隍庙我们父女两个都住遍了。”
说起这个,她的心中也有些许感慨,当年住城隍庙也遇上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也亏得他们父女二人有武艺傍身,不然还真不定能全身而退。
孟玉春听着梅子这样说,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也是当初我不认识你,不然定不会叫你受这样的委屈。”
梅子却并不觉得当初委屈,虽然日子过得苦一些,但跟着爹爹走南闯北的也挺有意思。
梅子松开了他的手,说道:“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孟玉春见她起身,紧忙拉住了她的手,对着她说道:“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你一个妇人家外出不方便。”
梅子见状也停下了脚步,“也好,别再图惹是非,我去将咱们的衣裳洗了,如今天儿热,赶咱们明儿上路应当衣裳就干了。”
夫妻二人分工干活,孟玉春就带了一个随从,他要将人留给梅子,却被梅子给拒绝了。
“我就洗个衣裳,也不出门,还是让信林跟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孟玉春见她一脸执着,也就只好作罢。
孟玉春走后,梅子将两人的脏衣服收拾到一起,找店家借了木盆去井边打水洗衣裳。
她才蹲下没洗多久,另外一个女子就也抱着衣裳来了。
梅子不是那种健谈的人,就低着头干自己的活儿,后边来得这姑娘也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两人一人蹲在一边,自己干着自己的活儿。
然而就在梅子的衣裳快洗完的时候,突然一群穿着褐色短打的人手持棍棒围了过来。
梅子多年习武,早在他们围过来的刹那间就已经提起了警惕。
但是这一回,这些人却不是因为他们而来的。
梅子眼看着那个女子惊慌失措地端起木盆就往回跑,那几个打手却已经围了上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躲什么躲?”其中一人呵斥道。
“我……我又不欠你们的钱。”那女子低声争辩着。
“你不欠,你爹欠了!父债子偿!”
“我爹都还了你们那么多银钱了,还不够吗?!”
“不够!说好了多少利息就是多少!”
……
梅子听着他们起争执,她赶紧将自己洗好的衣裳收回盆里。
这事儿她都不清楚头尾的,自然也不会瞎掺和,只想着赶紧离去。
却没想到为首那人说得上了头,一脚踹向了梅子的木盆。
梅子眼疾手快的挡住了他的脚,却不想那个人没站稳,一个踉跄直接就栽入了水盆当中。
“你们俩是一伙儿的?好啊,竟然敢对老子动手?!”那人被人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形容却十分狼狈,才刚一站起来就冲着梅子呵斥道。
那姑娘也没想到梅子会出手相助,她们两个根本不认识。
她刚想解释一下,梅子却已经开口了。
“是你踢我的木盆在先,我洗了半天的衣裳,又怎能被你弄脏?”
那人一听她这缘由,整个人都傻眼了,“衣裳?呵呵,老子只是踢了你的衣裳,便是踢了你又何妨?”
梅子眉头一皱,“当街殴打百姓,还有王法吗?”
那人笑了起来,对着跟他一起来的几人问道:“王法?哈哈哈,她问我有没有王法?!”
梅子弯腰将木盆重新放在了地上,她自己站起身,将袖子挽了起来,一边挽一边抬眼看他们,“哦?莫非此间没有王法?那若是打了人,也不犯什么事儿吧?”
“打人?哈哈哈,一个女流之辈竟然还想打人!兄弟们!上呀!教教她规矩!”
一开始那姑娘见状想帮忙,但她确实没什么本事,想去找人帮忙,可是镇子上却根本没人敢得罪王员外的爪牙。
她急得团团转,却没想到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那女子就已经冲上前去跟人打起来了。
她越看越心惊,这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动作干净利落,竟然还是练家子?
梅子夺下了一人手中的棍棒,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的。
梅子的每一下却都招呼在了他们的痛穴上,才不过片刻,地上就已经躺满了人。
看着他们呻.吟的模样,梅子将手上的棍子一丢,拍了拍手,端起了地上的木盆,也没跟谁说话,就自己走了。
被催债那姑娘见状也回过神来,赶紧也端起木盆跑了。
梅子回到客栈的时候,孟玉春已经回来了。
他帮着梅子将衣裳晾好,两人回到屋子吃饭,梅子才跟孟玉春说起这事儿。
孟玉春听闻此事也不甚在意,“无妨,不过几个泼皮无赖,打就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