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信真没有料想到田辺盛武尽然会绝地反击的反攻向自己。
两边都是仰攻,但预一旅装备的是日式武器,在轻武器对垒中火力密度远逊色于美式、德式装备的一旅和三旅、七旅。
41师团是在炮兵的掩护下居高临下反攻,冲击速度岂是一个快字了得。
居高零下射击的九二重机枪几乎毫无死角的将金属弹丸瓢泼大雨似的打在预一旅攻击线路上死死压制一旅战士冲锋,掷弹筒、九二重机枪手不计死亡的一波一波推开被狙击手击毙的尸体重新扣动扳机为反冲锋的日军提供步兵伴随火力支持。
在日军轻重机枪不计损失的火力支援和士兵居高临下的冲锋中,土黄色的浪潮和四色迷彩的绿色浪潮瞬间碰撞在一起。
预备旅一旅自山脚仰攻向山包,而山顶日军居高临下反冲锋,黄信已经无法调正节奏让预备旅专攻为守,更不能命令部队后撤。
黄信绝对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开山之战尽然如此特殊。
一场刀锋入骨不得不战的百刃赤搏。
冲锋在前手持三八式步枪的双方士兵打出枪膛中子弹来不及拉动枪栓推弹上膛视线内就看到对方散发着金属寒光的刺刀在渗透硝烟迷雾的光影下斑驳流利倏闪向自己胸膛。
赤红如血的烈火红光和乌云压顶般的硝烟迷离中,一波波毫无惧色,虎目含威的汉华军战士声威震天的喊着冲向同样目光凶残,暴戾嚎叫的8联队士兵,幽亮的刺刀在翻云裹雾,刀锋和刀锋的撞击惊心动魄,刀锋入骨的噗嗤声更是令人丧命寒胆。所有人身上血红一色,身体是红色的,眼睛是红色的,无数的前一刻手脚健全的士兵后一刻破肠开肚手脚全无,断臂断手,鲜血不受控制的狂飙四射,身体被刺刀割裂创口颤巍巍的翻动着血红色的鲜肉,空击中弥漫着令人作恶的血腥气,地上血泊里,触目皆是断手断脚爬动的伤兵,更有双方伤兵纠缠在一起,拳头砸,头颅撞。失手失脚的就直接牙齿咬,咬耳朵,喉咙,一切能撕咬的物体。
双方火星撞地球的碰撞在一起,黄信便和士兵一样端着刺刀加入了战团。
黄信知道自己预一旅的底子,超过一半的士兵来自自己带领的伪军部队,虽然在伪军师中部队战斗力翘楚,但原则上对于和日军刺刀互博的惧怕在内心深处并没有因为加入汉华军而发生更改。
近半年的训练、驻防,部队军事素养一跃千里,刺杀水平也是直线上升,但毕竟没有和日军,面对面的刀锋对决过,所以黄信一定要以身作则带领预一旅士兵杀出血性。信心深处,黄信还有一个顾忌,就是怕在居高零下冲刺的日军威势下部队奔盘。白刃战中一旦部队奔盘,绝对性的将会是一个灭顶之灾的局面。
侧身避开一名身材敦实的日军士兵突刺,枪托横向便顺势砸了出去,枪托以出乎日军士兵意料的角度砸在面骨。
“咔嚓”一声碎骨声中日军士兵面部三角区域被砸成血迹模糊一团,一声撕裂的掺呼中,日军士兵摔到在地面,继续突进,刺刀撩开另外一名日军士兵突刺,寒光倏闪,刺刀浮光掠影般捅近对位的日军士兵胸膛,手腕一翻,刺刀在身体内有一个快速的挑动扩大创口的作用动作,刺刀瞬时拔出,一股鲜血璨丽的喷溅而出。
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刺杀四名日军士兵后,黄信适才匆忙的扫视一眼身边战局。
只是匆匆一瞥,黄信就断定预一旅士兵即便悉数战死也不会出现崩盘溃败的局面。
刀光剑影,入目皆是舍生忘死扑向日军士兵的战士,能感觉到那种义无反顾的绝勇,亦能感觉那种肝胆忠烈的铁血。
毫无疑问,加入汉华军,在半年的训练和生活中,所有士兵伪军那种吊儿郎当风格得到了彻底的锤炼,身上的军人气息进一步凝结起来,完全的变得铁血和铿锵。
这样的部队又如何会崩盘。
五六千人居高临下的冲锋如澎湃激流,而预备旅一旅则像波涛巨浪冲刷千年屹立的礁石巍然不动。
激战近四十分钟,整个冲锋的8联队和工兵联队、辎重联队在预备旅冲击线中打开一个百米宽度的豁口,田辺盛武带领仅存的近一个大队的兵力溃逃而出撤退向大法寺方向。
孙家湾临向预备旅方向的数个山头彻底的被尸体覆盖住,草尖林叶树枝上到处都是沾染的鲜血和悬挂的碎肉以及手脚肠肚。
黄信和邓丁山两个人就像是被染缸中打捞而出般周身四色迷彩服被鲜血沾染成赤目的猩红,有对手的鲜血,也有自己身体流淌而出的体液。
黄兴胳膊、大腿被刺刀带出数公分长度的伤口,邓丁山则是直接被一把武士刀自上而下在肩部划开近10公分的豁口,里破肚开膛也就差几公分的距离。
剧烈的搏斗带来的体力消耗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两个人身体时不时的沉陷出一种痉挛的抽搐。
“狗日的,真大意了,小鬼子指挥官不简单”黄信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是呀,差点就被反咬一口,伤势咋样”看着黄信灰白的面色邓丁山关切的问道。
“无碍,你咋样”黄信看着邓丁山身上触目的伤口问道。
“差点就交代了,狗日的,邪门,以前刺刀拼命每战必胜,只有小鬼子挨刀的份,现在少有刺刀互博,但凡遭遇,每战定伤,真他娘的邪门”邓丁山说笑道。
哈哈一笑,黄信说道:“这才叫大难大福”
点点头,邓丁山说道:“言之有理”
话锋一转,邓丁山随即道:“日军突围部队撤退南向显然是想避开蕲春方向三团、四团,此去南向,只有大法寺、蕲州驻守有日军少量部队,我们兵分两路,预一旅继续追击突围的日军残兵,二团随我自西南方向直攻蕲州,一定要讲这股小鬼子斩尽杀绝,我非要砍下小鬼子指挥官脑袋不可”
长身而起,黄信杀气腾腾道:“此计甚好,不过小鬼子指挥官脑袋你还得让给我,狗日的,想想都恼火,尽然被小鬼子指挥官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反冲锋,此仇不报非黄信”
“好,老子砍不下小鬼子指挥官脑袋看你快意泄仇也算是成人之美,保重”邓丁山豪爽说道。
如若田辺盛武知道自己的头颅被黄信和邓丁山争来让去,非得飙血三尺!
但冲出包围圈的田辺盛武不知道黄信和邓丁山算计自己头颅却已经有吐血而亡的激愤!
田辺盛武谨慎细微的风格和审时度势的预判能力虽然让自己跳出邓丁山和黄信的包围圈但一个步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以及炮兵联队和辎重兵部队仅有100多人脱困而出。
守护在何家桥的日军大队接到田辺盛武电文迅速脱离防御阵地向大法寺方向撤离,结果和抄后路而来的腾君毅带领七团碰撞在一起,交战近4个小时,腾君毅带领的七旅干净利索的全歼日军何家桥大队。
整个黄梅外围的局势瞬间明朗起来,41师团9联队在罗田、骆驼坳被围点打援全歼,7联队在浠水方向被邓丁山带领的团、团、4团吃掉大半主力不说还丢了浠水,残余兵力被围困在蕲春,8联队以及工兵联队、炮兵联队又被黄信、邓丁山和腾君毅联手打的仅剩一个大队左右兵力,黄梅外围重要关口据点全部丢失。
畑俊六和畑俊六已经彻底的失去对局面的掌控力。
鉴于第五战区李宗仁的强势反击,畑俊六和河边正三迫于无奈采取‘东守北战’的军事策略,命令东线日军全力固守黄石以及江北兰溪、巴河一线,独立混成旅第18旅团在龟山、盐田河一带设防抵御罗田方向汉华军北进。
田辺盛武最终还是逃出了邓丁山和黄信的联合绞杀,在武汉飞行团轰炸机的掩护下田辺盛武接连丢失大法寺、蕲州最后带领残余600多名日军士兵和蕲春突围而出的一个大队日军士兵兵合一处驻守在日军江北兰溪防线。
8月0日整日,汉华军‘九头鸟’军事行动进入扫尾阶段,赣东三旅彻底的攻占潘阳湖县,自潘阳湖县撤出的日军在潘阳湖水域遭受到方天浩带领水军船队伏击,两艘驱逐舰交战初始就被装载烈性炸药的巡逻艇碰撞击沉,水军内河炮艇和十余艘巡逻艇对日军运输船和数艘内河炮艇展开猛烈的攻击,双方在碧波万顷的潘阳湖水面激战近1个小时,最终缺少舰船掩护的日军运兵船悉数被击毁,两个中队的日军士兵葬生鱼腹,萧飞羽借调的洪泽湖水军以伤亡400多人的代价全歼撤退的日军船队,赣东局势以预备旅三旅、三旅收复老爷庙、潘阳湖县宣告结束。
整个赣东汉华军和日军彻底的以潘阳湖水域和潘阳湖入长江河道为界形成对持局面,鄂东方向华中派遣军在龟山一代设防线,并加派一个战车师团和重炮联队驰援龟山,文建阳和高传辉审时度势,命令一旅和预备役一旅攻击部队回收,队伍在浠水、蕲春、罗田一线为界建立防线拒敌于外,鄂东的战略部署达到初定目的,第五战区同样收获颇丰,0日,集团军和日军激战一日攻克阳平、杨寨,部队在逼近孝昌外围丁家湾、彭山后利用当地崎岖地形就地构防,转攻为守。
‘九头鸟’军事行动中,华中派遣军首次出现首尾不能兼顾,处处被动防御的战况,第九战区、第五战区、汉华军在为期4天的军事行动中无一例外取得或多或少的战果,华中派遣军先后折损两个独立混成旅团,41师团几乎被打空编制,伤亡超过万余人。
畑俊六和河边正三的预言终成现实,国民政府和汉华军在武汉东南和西方方向遥相呼应,死死牵制住自己兵力部署,自己是攻其一而牵两处,攻两处而力不足,畑俊六和河边正三唯有等待近在眉睫的驰援。
畑俊六和河边正三再一次同文建阳和高传辉的较量中败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