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打开的时候,沈瑜出现在我眼前。
屋内,江枫躺在床上,一条腿被包缠着。
沈瑜打了薛离一巴掌,她那么愤怒,结合昨晚薛离的交代,我便知道整件事情她有多被动无助了。
那一刻我的心里其实真的没有多少质疑,因为我的心里已被的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淹没了一整夜。
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我只是在心里怪罪自己,为什么做人丈夫做得这么失败?为什么总说要保护她,却一次次地让她受到伤害?
山路已被清扫,但还是很滑,我把她背下去。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后来她主动跟我解释,她跟江枫没什么。
其实我没想这个,我沉默是因为我害怕。
一次又一次地丢失,一次又一次地找回来,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次就找不回来了呢?我真的很害怕。
尤其是我和她之间所存在的那些隐患,会不会终有揭开的一天?到那一天,她会不会离开我?
父亲给薛离接风的这天晚上,沈瑜没去,我也没勉强她,因为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
整张饭桌上,几乎全是温碧如的声音,话匣子一打开怎么也收不住。即便饭桌上没几个能回应她,她也眉飞色舞。可见薛离出来她有多兴奋。
我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也没喝酒,就提前离开了。
沈瑜去了伍小童那里,后来她打电话给我,说晚上住在那里不回来了。
于是我开车独自回家,刚到家不久,正脱掉外套打开电视,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人是老杨,他往屋里看了一眼,确定只有我一个人,他才沉声说,“耿老大来南城了。”
……
第二天早上,沈瑜打电话告诉我,伍小童的孩子失踪了。
我没想到薛离会直接把孩子抱回家,我猜这是他那个英明的母亲的指示。
伍小童伤心欲绝,我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应该愿意拿一切交换孩子。于是我帮她报了警,那一刻,报警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我猜到温碧如是什么意思,她不过是想拿孩子逼伍小童断了对薛离的念想。
我对没有责任心的男人,有一种天生的恨意。曾经我还怀疑过薛离是否真的是父亲的骨肉。可到此时此刻,我想我真的已经不怀疑了,因为他们是那么地相似,薛离很好地继承了父亲的冷漠和绝情。
事情解决以后,薛离驾着机车出了门,一路引擎叫嚣,非常疯狂。
蹲了一段时间的监狱,似乎并没有让他学乖,他还跟从前一样,任性,轻狂。
我开着车追了上去,把他拦在马路中央,狠狠揍了他一拳,抓着他的衣领,咬牙瞪着他桀骜不驯的脸。
“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耿老大的人,否则,你下次再进去,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薛离挣开我的手,回我一拳。
“我跟谁接触,是我的事。”
我恨透他的那份不知好歹,也气愤他良知泯灭,气愤他担不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于是我跟他打了起来。
沈瑜下车来帮我,捏起雪球不停地砸向薛离,虽然那其实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
薛离用言语激怒沈瑜,沈瑜当时很崩溃,像疯子一样地打他骂他,可仍不能阻止薛离一句句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知道她急什么,她急的是怕我真的相信了薛离对她的诋毁。但我不是傻子,也太了解薛离的性子,懂他的用意,真没那么容易相信他的那些信口开河的话。
可沈瑜她太冲动了,在还没有拿到驾照的情况下,她开着车冲了出去。
我骑着薛离的机车一直追,她又加快了速度,我大声喊她也不能阻止她不理智的行为。直到她最后径直冲向了旁边的绿化带,车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受伤晕了过去,还好,只是受了伤。
她无证驾驶,又出了事故,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在我从交警大队出来的时候,与几个地皮流-氓又发生了一点儿小摩擦,当时打了一架,他们甚至都摸出了刀,我徒手捏住了砍过来的刀,手掌切了很大一条口子。
警察来的时候,那几个小流-氓跑了,我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天都已经黑了。警察要送我去医院包手,我拒绝了。
任手上流着血,我开着车往医院去。
一路上,我在思考刚才那场冲突,其实我本着息事宁人,已多次忍让,可他们像是故意挑呈。事后回想,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一群小流-氓也许并不止是小流-氓而已。
到了医院,我先去了一趟许亚非的办公室,我先前提前给他打过电话,他还没有下班。
“亚非,我要把沈瑜转回家去。”
“为什么?”
“结了仇,我想你也不希望她有事吧?”
许亚非看到我流血的手,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没事,皮外伤。”
走到沈瑜病房,我听见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
我没急着进去,靠在门边吸了半支烟。手上的血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我沉沉地呼吸,仰着头,眯着眼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听完了沈瑜对江枫的指控,我推开门,里面的谈话结束。
我一步步走向坐在轮椅上的江枫。
此刻我已不太冷静,因为我感到越来越多的因素横亘在我和她之间,似乎都在影响着我们。
我怕,怕有一天局面变得我不能控制。
我抓着他的衣领说,“你要的地我给你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笑得很傲慢,“有的东西,如果你足够珍惜,握得够紧,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他说得很对,所以我把她转移到家里去的决定也是对的。
沈瑜问为什么突然带她回来。我说,你睡我身边,我才觉得踏实。
这是实话,因为耿老大的出现,江枫的有意接近,真的让我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她问,“你怕我死吗?”
“怕。”
“可是人都要死。”
“那一天来得越晚越好,因为我希望你陪我走得越远越好。”
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们会抵抗不过外界的阻力,不得不与她分开。
平安夜的那一天,我们去了于老师的学校。
关于于老师,我对他的印象不坏,当初我亲眼见过他给沈瑜鸡蛋牛奶。
于老师后来单独把沈瑜叫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离开的时候我们走在校园里,沈瑜突然生了很多感慨。
“薛度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觉得你很遥远?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我们在一起就跟犯了什么天规似的,老天爷都不看好,为什么?”
她还伤感地提起了她父亲的那场车祸。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对她造成的伤害却是永远的,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想,世上如果真的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记从前的不快,该有多好。
自从沈瑜跟庄美玲学习美容化妆以后,充实了不少。
也好,只要她在一步步靠近理想和目标,她就一直心中有希望。
原本日子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我没想到南北会突然回来,还顶着南溪的脸回来。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确实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只是一瞬,这张脸虽然跟南溪太像,但终究不是。
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回来,但我曾经期望她磨炼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会变得更加懂事成熟。可她似乎是变得更加地有心机了,从整容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也早就想好了,我在事业上扶持南北,在感情上,我不会再让沈瑜因为南北受委屈。
所以当晚我没有留宿南北,可第二天她却到公司来找我。
我没与她多交流,她只好切入正题,向我提起酒会的事。
几天后云天国际将主办一场商界酒会,到时商界名流都会来,也会请一些明星来助阵,她想参加那场酒会。
我知道,虽然她拍了一部戏有了一定的名气,但毕竟出道时间短,人脉有限,她想打响知名度,也想通过那场酒会扩大自己的圈子。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南北,我说过,事业上的事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尽量帮你,我也希望你自己认真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千万别在中途走岔了道。”
南北懂了我的意思,低着头小声回我。
“我知道了,度云哥,我一定会珍惜你给我的每一次机会的。”
酒会我没有带沈瑜去,我不想过于高调,于我而言,越高调对她越不利。
可她还是来了。
见到她受委屈,我当然要挺身而出。所以原本是想低调的,结果却是高调收场。
后来卓凡把黎落和沈瑜带走了。
卓凡有怨气,我看得出来,所以我不是很放心,他们走了没多久,我就借故离开跟去了酒吧。
卓凡大概是看到了我,抄起一个洒瓶子就砸在了茶几上。
那天我们打了一架,他质问他被陷害的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我确实在现场,确实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我没有亲自阻止,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但是我让老杨跟上了。
在当时,我当然没想到他的事情会那么严重。因为从前他也不是没喝醉过。
“薛度云,从今往后,我卓凡没你这个兄弟。”
这是自认识他以来,他说过的最认真也最绝情的话。
我特么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和这么多年的兄弟闹掰,我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
在那一刻,我已经深深地体会到,当初的选择,终将让我在孤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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