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晚月的到处闲逛,四处采买,陈潜架着马车载着晚月,三日便到了洛城。
陈潜先是送晚月回了锦艺阁,将晚月采买的礼物拿给大家。荣妈妈让晚月替自己去京都上香,将近半月不见晚月,晚月好容易回来了,居然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经受奔波,晚月的小脸惨白,丝毫没有往日红润气色,可给荣妈妈心疼坏了。荣妈妈一见到晚月得知晚月受了伤,就开始掉眼泪,锦艺阁的众人也没有心情看晚月带的东西,连忙将晚月围起来询问晚月的伤情。
“怎么就出去没几天,回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荣妈妈一边拿帕子擦着眼泪,一边撇着陈潜的方向。
早在到洛城之前,陈潜就已经做好了被荣妈妈剜了的准备了。此刻荣妈妈倒是没法做,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倒叫陈潜更加愧疚了,他倒是希望荣妈妈打他一顿。
“哎呀,我都已经没事了,不过是遇到山贼了而已。”晚月擦去荣妈妈的眼泪,“得亏出行前你荣妈妈你提醒过我们,近期盗匪猖獗,要不然我和时元非得小命难保了。”
“什么?遇上山贼了?你们是怎么脱困的啊!”这下荣妈妈更加紧张了,传说山贼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遇上山贼便难以活命,不丢个胳膊也得少个腿,更有传闻山贼就喜欢将妙龄姑娘绑到山上去做压寨夫人。
若有姑娘当真如此不幸,那真是这辈子都要葬送了啊。
晚月的话确实很有效果,如此一来荣妈妈和大家便觉得晚月受的伤也不算重了,能活下来便好,能逃离便好啊!
“时元哥哥死命护着我,别看我伤重,但我不过只有这一处受了伤,不像时元哥哥,为了就我,胳膊差点断了半条,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被山贼打的那叫一个凄惨啊。”陈潜不禁感慨,晚月真是太为自己着想了,为了让自己免于荣掌柜的责难,这瞎话是张口就来啊。
再加上晚月夸张的描述,生动的神情,大家甚至都觉得陈潜更惨了呢,心中也对陈潜多了几分感谢与敬佩。
感谢他舍命就晚月之情,敬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师,为了晚月敢于山贼比勇。
“好在我们遇上了巡逻的军队,救了我们一命。我们两个都受了伤,更幸运的是,我们遇上了时元在京都的故人,那人有个医馆,便叫我和时元住了几日,还为我们医治了一番。那人应该是与时元关系不错的,拿的都是上好的药,这不几日的时间我的伤口都愈合了,还不收我们银钱呢。”
“幸得神明庇护,让晚月平安归来。”听了晚月这番惊心动魄的历程,荣妈妈已经开始感谢神明了,并许诺着得闲便会给神明更好的供奉。
陈潜不知道关于京都以及刺客的事,晚月知道多少,在他的印象中晚月一直都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他从来都以为,那些事情他不去告诉晚月,晚月便永远不会知道,此番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晚月并不是不知道,而是自己从来不说,她便从来不问。
京都那些人,陈潜与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晚月就已经昏了过去,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武功,并且身手还算不凡。
关于那些黑衣人,他们自然不是山贼,没有山贼会穿着黑衣服,蒙着面,专门去伏击他们二人。但是晚月还是将他们说成了山贼,顺理成章的瞒过了众人。
越发深思陈潜越发觉得晚月不似自己想的那边笨,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晚月。
等到大家都散去,荣掌柜去做饭准备好好给晚月补一补的时候。晚月终于被陈潜搀扶着回了房间,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啊,好久不见我的床,真的好想念啊。”晚月一进屋便躺在了床上,这段时间没有一日是休息不好的,不是谁睡在马车上便是随便找的客栈中。
陈潜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向晚月坦白,说一说自己的事情。
走到晚月床边,看着晚月躺在床上一副幸福的神情,陈潜不自觉得嘴角上扬着,忍不住将晚月额前碎发收到耳后,他的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晚月坐起身来,看着陈潜的神情似乎是心中有事。
“怎么了时元?”
“你有没有好奇过我的身世?”陈潜比着手语。
认识陈潜这么多年了,陈潜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如今主动提起,晚月连忙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吗时元哥哥,我知道你是从京都来的,听说是家道中落了,别的便不知了。”看陈潜没有动作,晚月便接着说,“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啊,你不说我便不问,反正你都是陈时元,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
“怎么?难不成你是当朝太子吗?”晚月看陈潜半天不动作,忽然脑中就天马行空,有了这个奇特的想法,“其实你要真是太子,我也是相信的,你看起来就有那种高贵的气质。只是我很好奇,高贵的太子殿下怎得沦落到这地步了?”
晚月嬉笑的语气也逗笑了陈潜,气氛好像放松了下来,陈潜轻笑摇摇头。
“我是京都来的,只是我并不是家道中落沦落至此。”陈潜修长的手指比着手语,每个动作都像是画一样好看。
从前陈潜便觉得天下的哑巴都向西街的买布鞋的刘老头一般,咿咿呀呀的说这话,比着让人看不懂的手语。
自打见了陈潜晚月才知道,原来时间还有这样的人,他的哑疾你不会觉得他可怜,反而会觉得他长得好看,比的手语也好看,像是舞蹈一般的手指动作,每一帧都优美极了。后来才知道,这双比着手语的手,还能做出那样好看的画,还能弹出那么好听的琴音。
晚月并不关心陈潜的身世,只是他说,她便听着。
“我从前那个家,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家中出了变故,我中了毒变成现在的样子。”想到这里陈潜没有往日的伤痛,反而还能自嘲的笑笑。
“从家中出来后,便来了洛城,就遇到了你。在京都遇到行刺我们的黑衣人,应该跟我之前那个家有关,遇到我冯先生,也是我从前的故人,我与他有过一些缘分。”
“京都与我而言并不安全,有人寻我,有人杀我,我不愿再回去,只想和你在洛城,一辈子。”
陈潜简要的说了这些事,晚月也大概听明白了。其实这些事情她早有猜想,只不过今日得了验证。他们果然是因为不安全才离开了京都,行刺他们的黑衣人果然不简单。
“所以你会功夫对吗?”晚月没由头的问了一句,反而让陈潜一愣。他本以为晚月会追问自己的身世,追问关于定远侯府,没想到晚月关心的只有自己会不会功夫。
“嗯。”陈潜点点头,做了个肯定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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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从来没有认真跟晚月说过自己是定远侯府的公子,一是晚月根本就不关心他是都是王公权贵,再就是陈潜是真的想和定远侯府划分界限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说与不说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