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唐白的委屈哭诉电话后,怀戈心里一直萦绕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直放心不下。
于是他干脆地亲自开车来接唐白。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怀童。
也没想过怀童会这么避他不见,几乎是认出他那辆车后,转头就想离开。
他下意识地不想让怀童离开,甚至忘记了这是会伤害他弟弟的“坏种”,也忘记了是他让怀童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怀戈走得很急,似乎是怕错过什么。他三步两步上前抓住怀童的手腕。
“怀童,你…”
他抓上来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就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
路知雪挡在怀童面前,冷冷地望着他。
“不准碰他。”
怀戈动作被打断,恍然察觉自己过于激动。他收回手,才发现手心是湿的。
手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怀童已经站不稳了,后背汗湿,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上来大口喘气。黑蛇从口袋里钻出来,卷着怀童手,企图唤回他的意识。
路知雪想去抱他,他也拒绝,只自己踉跄扶着树站好。
怀童身体不停在抖,脸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会变透明,彻底消失。
路知雪不敢碰他,只敢张开手虚虚护着,嘴里着急地唤他。
“童童、童童,哥哥,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怀童眨了眨眼,眼神好不容易聚焦。
“路,知雪?”
路知雪很着急,他更想把怀童抱在怀里安慰,可他不敢。
“是我,是我…”
怀戈紧紧抿唇,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他想问怀童怎么了,但似乎有一股力量阻止他,让他怎么也说不出话。
“怀童,你…”
路知雪守着怀童,手指按了按助听器,似乎按什么开关,他死死地盯着怀戈,烟灰色的眼眸变得猩红,牙齿咬得紧紧的,狠厉的目光像是要把怀戈刺穿。
他挡在怀童面前,仿佛守护宝藏的恶龙,按着助听器盯着怀戈一字一句道:
“滚过来!”
声音似乎淬了千年不化的寒冰。
一直隐匿在暗处保镖迈步。
怀童摇头,轻轻扯住他,用仅存的理智开口:“路知雪,不需要你管。”
力道不大,路知雪轻轻一扯就能甩开的力气。但路知雪动作僵硬一瞬,就垂眸退回怀童身边。
那群壮汉保镖也退回暗处。
怀童很痛苦。
怀戈看着湿掉的掌心,心脏一阵阵收紧,呼吸也逐渐困难。
他好像做了错事。
怀戈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自律冷静。他自认世界上少有,甚至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失控。
但是现在。
手为什么抖,汗这么多,是怀童的吗?怀童在怕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怀戈就觉得喘不过气。
脑海里的那一根线紧紧桎梏他,关于怀童的部分已经模糊,只要他回忆,大脑就生疼。
但同时,大脑里也有一个声音在急切催促他——这次问清楚,一定要问清楚。不问清楚,他会后悔。
可是问什么?
问怀童,一年前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怀戈背过颤抖的手,他尝试地上前,“怀童,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大哥!”唐白惊愕的声音响起,打断怀戈的话,“你怎么来了?”
怀戈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怀戈的大脑像是得到救赎,瞬间变得清明。
怀戈怔怔地看向手心。
为什么他会失控?怀童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在亲子鉴定出来那天,在怀童陷害唐白那天。
他早就和怀童没有关系了,唐白才是他亲生弟弟。
怀戈深深看一眼怀童,才退开一步。
“抱歉,是我情绪过激了。”
唐白看一眼怀戈,又看到怀童,心下大骇。他想起系统的嘱咐,绝对不能让怀戈和怀童单独呆在一起!!
他着急上前,拉住怀戈的手,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唐白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让怀童陷入更深的梦魇。
眼前种种往事一点一点闪过。
唐白救了出车祸的怀母,他推掉学校比赛到医院,却只能在门口站着等待。
病房里欢笑不断,其乐融融,他像一个被隔绝在外的陌生人,独自局促、不安。
再之后,怀母认为他为了在宴会上让唐白出丑,故意弄坏唐白的礼服。曾经疼爱他的母亲不停流泪,质问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贪婪恶毒,惹人讨厌。
怀父觉得他突然变得乖顺,是为了抢夺属于唐白的家产。
怀戈也恨他,恨他鹊巢鸠占,让他的弟弟在外面受了十几年的苦。
就连他换回去的亲生父亲,在他直播,接pk单,终于凑够钱手术,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也是在呢喃唐白的名字,让他去求唐白,让唐白来看他。
那位父亲劳累了大半辈子的手粗糙,布满茧子,裂口也很多,颤巍巍地,即使没有力气也要从苍白的病床单里伸出来,让他去找唐白。
中年男人再穷也有骨气,
扛水泥、捡垃圾,也不轻易为穷弯腰。
但一辈子没弯下的腰,为了唐白,在怀童面前佝偻得像七旬老人。
“小白…唐白,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在那边好不好,他们会对他们好吗?小白这么善良,在那里会不会受欺负,怀童、童童,”他激动地抓着怀童的手,语气哀求:“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顺便让他来看看我好不好,我这把老骨头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就想见见他…见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的儿子啊…”
因为病重,他嘴巴已经合不拢了,说话也很费力气,不停地流口水。一道一道皱纹很深,像黄土沟壑,饱经风霜的脸浮现痛苦。
唐白是他的儿子,那他呢?
怀童无比迷茫,手上的重量不断加重,老人哀求的声音不断响起。
唐父病重手术至手术结束的修养期间,唐白一次没有来探望过。
就连手术那天,怀童在唐父唐母的哀求下去找唐白,结果也是被关在别墅外站了一天。
最后只有管家怜悯的一句。
“别来了。”
怀童那时候才明白,他以为的家,只是他以为。他以为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他以为他们接纳他了。
但那都是客气,对待客人的客气。
他是无关紧要,只需要客气对待,无需放在心上的客人。
如果不是客人,又怎么会在他开心地拿出人生第一份工资时,惊喜地问他是不是唐白送来的。
如果不是无关紧要,怎么会答应给他送资料,却让他等了几个小时。
十二月的大雪天,他在校门口等了三个小时。等他找过去,却发现答应帮他拿资料的唐母,在医院陪唐白。
而唐白只是伤到手指。
她在医院对唐白嘘寒问暖三个小时,怀童却在大雪天里,在外面站了三个小时。
一年前,他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现在仍旧一塌糊涂,他多失败。
怀童扶着树,从绝望的窒息感脱离。他捂着脸,咳嗽两声,撩起刘海仰头喘息。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拂在怀童乌发那细碎的汗珠,冷硬绷紧的下颚线。
他流了很多汗,好似刚刚从水里被捞起来,大口喘气,喉结滚动,艳色的唇张合,脆弱的羽睫颤动。
像在海里窒息的美人鱼。
比喻矛盾,却无比贴切。
海里有着尖利牙齿、咬合力极强,凶猛漂亮的神秘生物,在罕见、脆弱无比的战损状态,也活色生香。
心间一闪而过异样却又熟悉无比的悸动。唐白握紧拳,他低下头,不愿去看怀童,扯着怀戈的袖子,闷声:“大哥,我们回去吧。”
“我有点累了。”
怀戈听出他的情绪不对劲,但是他还有问题要问怀童。他揉了揉唐白的头,侧身皱眉说:“怀童,我劝你不要在节目里刻意针对小白。”
“最对不起他的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怀戈长相很冷。眼尾狭长,剑眉入鬓,下颚冷硬。帅则帅,冷脸时也很容易吓哭小孩。
但怀童小时候不怕怀戈,长大了同样也不会怕。他听了怀戈的话,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
像个疯子。
他嫌弃扶着树累,干脆直接靠在树上,懒洋洋地曲腿,抱着手仰头,轻笑:“怕我针对他?”
“怀戈,我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如果我针对他,他就不可能完好地出现在你面前。”
说着说着,他嘴角的笑容变为冷笑。
“缺条胳膊,少条腿都是有可能。”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试试。”
他早就不奢求他们的喜欢,不奢求任何温暖。
既然他们都厌恶嫌恶他,他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你…”
怀戈脸色倏尔变得很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怀童直接叫他怀戈的疏离陌生,还是怀童话里隐含的对唐白的威胁。
缺条胳膊、少条腿!
唐白身子抖了抖,他知道怀童说的是真的,也极有可能做到。
因为他就是怀童拼死从悬崖边上救回来的。
如果不是怀童的疯劲,他当时就会从悬崖边上掉下去,坠入万丈深渊,孤寂地死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也许他不会立刻死去,他会体会到不甘和疼痛会折磨他,直至死亡。
唐白心里有鬼,他越来越觉得怀童语气阴森森,盯着他的目光可怕。
他忍不住往怀戈身后躲,试图躲掉怀童的目光。
怀戈也挡着唐白,还伸出手捏捏他的掌心安抚,低声安慰:“有我在,别怕。”
唐白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他吸了吸鼻子,喊他:“大哥。”
怀童对他们亲兄弟相亲相爱的戏码不感兴趣。他转身离开,眼神都不愿意留给怀戈。
怀戈抬眼望过去,沉声:“怀童,等一下…”
他一定要问清楚。
“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年前那件事…”
一年前?
怀童脚步停住,他微微侧身偏头,漫不经心地说:“啊,你说那件事?就是你想的那样。”
“提前拿到亲子鉴定报告,得知自己不是怀家亲
生儿子,所以设计车祸谋害父母,企图夺得家产。结果父母却被亲生儿子救了,一家团圆,恶毒假少爷滚出家门。”
他手插兜,说得兴致缺缺,似乎这是一件和他全然无关的事。
“是我做的。”
解释了也不会被相信,怎么也是恨他的,那干脆恨到底好了。
他不奢求他们的信任。
怀童他疯了…!为什么会承认!之前不是一直在解释吗?!
唐白脸色惊恐,“系统!!怀童到底是怎么了!”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他和系统一手谋划的!!怀童为什么会承认是他做的!!
系统也沉默,因为数据表明,怀童的精神、情绪并没有错乱,智商也没有出现问题。
数据库找不到答案,唐白的记忆更不可能找出。
系统:“我不清楚。”
唐白更不敢看怀童,他别过眼,避开怀童似笑非笑的目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不,我相信童童,那件事不是他做的。”
“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怀童承认得爽快,怀戈反而更加生疑。他缓和语气:“怀童,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可以生气,但是…”
怀童眼里的最后一丝笑意消失,冷声:“生气?”
他看向一直不敢对上他目光的唐白,又笑得玩味:“你们不配。”
“哥…”
唐白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听声音快要哭出来了。
怀戈护住唐白,不想再和他多说。“离小白远一点。”
“否则好自为之。”
怀童摸着胸口的十字架,勾唇,浸润多年的少爷贵气、嚣张显露无疑。
“现在不是你们要求我,而是我要求你们。”
“离我远点,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对你的宝贝弟弟做出什么来。”
怀童不是傻子,这两天录节目唐白对他的背地里对他的针对,对他的嘲讽,他都在看在眼里。
他说完,一秒也不想和他们多待,转身离开。
怀童离开后,怀戈扶着唐白的肩膀,严肃地问:“小白,你诚实地告诉大哥,你是不是对怀童做了什么?”
他了解怀童,如果不是唐白对他做了什么,怀童绝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他最疑惑的是,唐白能对怀童做什么?
唐白不可置信:“大哥,你不信我!”
他眼里的眼泪下来了,一滴一滴掉在怀戈的手背上。
又是这样。
怀戈很头疼,但这次他铁了一颗心要问出答案,“你不要哭,先把事情说清楚,哭没有办法解决任何事情。”
唐白仍旧哭个不停,“我就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所以才一直不让我改姓。”
“我姓唐,不姓怀,所以你才向着他。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出现。”
怀戈头愈发疼了,他揉揉眉心,否认:“小白,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于他而言,怀童和唐白是有区别。但他自认从没有因为那一点区别而差别对待。
唐白眼泪越掉越凶,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水做的。
“你就是不信我,才会这样问我!我知道我比不上怀童,但我也不至于热脸贴冷屁股让你这么怀疑我!”
他深知,在面对无法回答,回答后会露馅的问题时,最好的反驳武器是眼泪。
只要他哭,无论是怀父怀母、怀戈,都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他们对他有愧疚,生了他却没有养他的愧疚。即使这些愧疚是他欺骗来的,但只要愧疚存在一天,他就会想尽办法利用。
这是唐白最擅长的。
怀戈对他的眼泪没有办法。他手忙脚乱地去抹唐白的眼泪,平时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无措慌张。
“乖,不要哭了,是大哥的错。我不问了,不问了。”
唐白拍掉他的手,没理他,独自坐回车上。
又耍小脾气了,怀戈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改姓这件事情,不是他们不让改,而是唐父唐母要求的。
怀童和唐白各自其位时,唐父唐母不要任何金钱补偿,就提出了这个要求——怀童、唐白都不改姓。
某种意义上,对方也是唐白的父母,且没要补偿,他们实在没办法拒绝,也就答应下来。
原本想着和唐白说清楚就好,但是他们都没想到唐白反应会这么大。
在听说不能改姓后,唐白直掉眼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哄了好久才愿意出来。
从此这件事成为怀父怀母心里的一根碰不得的刺。他们本就对唐白有愧疚,只要唐白一提起不能改姓这件事,怀父怀母几乎是对他有应必求。
怀戈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是怀父怀母心里的一根刺,但他得知他们答应唐白不改姓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一种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松了一口气的怪异感。
直到今天,他也不愿意去深想那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来。
唐白就是他的弟弟,就算不改姓也是。他应该疼他,爱他。
唐白坐上车后,就不再理会怀戈,坐在一边掉金豆豆。
他回想起怀童渗人的眼神,扣着手指担忧地问:“系统,万一怀童真的对我下手怎
么办?”
系统笃定:“他不会。”
怀童是世界主角,整个世界都围绕他而生。世界主角的性格会影响世界。
主角性格糟糕,世界就跟着糟糕;主角性格普通,世界也跟着普通…
简言之,世界主角性格是什么,世界的模样就是什么。
数据表明,目前这个世界是正常的,那就说明世界主角是正常的。
怀童是正常人,有基本的善恶观,他不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想到怀童的眼神,唐白还是惴惴不安地问:“真的吗?”
系统加重语气:“我说了,他不会。”
系统语气笃定,唐白也没理由怀疑系统会害他,于是他舒一口气:“好,我信你。”
但长久的安逸让系统忘了,有一种类人的性格,叫守序邪恶。它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怀童会碾碎它这句话,让它为它的自大付出代价。
片面地认为混乱邪恶,守序善良的自大。
就算从有唐白和怀戈的地方离开,怀童身后依旧缀着一条尾巴。
怀童走一步,尾巴走两步,还以为他不知道,沾沾自喜地靠近。
路知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愤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被怀童忽略的委屈。
“童童,不喜欢怀戈,也不喜欢唐白。我可以帮,童童,把他们都…”
说到一半,路知雪乖乖闭嘴了,怀童不喜欢他用暴力。
但是他实在是讨厌那两个人,退而求其次又说:“把,他们,都送去捡垃圾。”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戳中怀童,他随意地应了一句:“不是丢去喂鱼?”
怀童后背出了层薄薄的汗,那身香味遮也遮不住。
路知雪被雌兽香香的味道包裹,心里不停冒泡泡,幸福得快要死过去。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可耻地咽了咽口水,“童童,不喜欢,我不做。”
怀童肩上的小乌:乛_乛
还发出不屑的嘶嘶声。
路知雪瞪回去,小乌鄙视地又吐了吐信子,蛇尾巴在口袋里卷了卷,想卷出一颗糖。
却发现口袋没有糖了。
路知雪得意了,他捧着手递上去那颗没有被接受的糖,拨开送到怀童唇边,邀功一般:
“童童,吃。”
他递得近,怀童闻到熟悉至极的味道。
这是他常吃的,路知雪为他做的,只有路知雪能做出来的味道。
怀童心尖发颤,他顿了顿,喉咙艰涩,像是被路知雪的结巴感染了:“这种糖,你还在做?”
路知雪又往前递了递,手指抵上他的唇,“在做,做了,很多。”
怀童倏尔觉得心被人攥紧一般发疼,眼睛也发红胀疼得厉害。
他仿佛又回到了无数个压抑、让人喘不过气的夜晚,那些人用嫌恶、憎恨的目光望向他,凶恶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死。
但这次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喜欢吗?还是不想吃他做的?
路知雪睫毛轻颤,固执地又往前递,“你之前说,喜欢,为什么不吃?”
怀童心里酸涩,没有看路知雪,而是低头,把头搭在他肩上。闷声:“抱歉。”
是他不好,是他的错。
路知雪怔忪,很快,肩膀厚重的湿濡感唤回他的意识。
怀童哭了。
路知雪手指慢慢紧握,攥成拳,烟灰色瞳孔变成骇人的猩红。
“不是童童的错。”他嗓音发哑,“是他们的错。”
“他们,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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