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则做出意外之色:“沅也,你怎么能这样说舅舅呢?舅舅为什么要害你?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啊,在艾尔诺家,弑杀家主可是死罪。”
鸢也眼睛里沉淀出暗色:“所以我就在想,不知道我那位母亲大人要是知道你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你敢杀我?”西里嘲笑,他不信。
他的姐姐是兰道夫人,同时他还是伊万诺夫家族的人,她至多就是到老教父那里告状,反正她又没有死,老教父不会重罚他,至多就是训诫几句。
——这也是他一直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
伊万诺夫虽然比不上艾尔诺那么显赫,但也是举足轻重,老教父都要掂量着办,就她?呵。
西里讥讽:“沅也,我知道你和李希是一伙的,罗德里格斯家那个也护着你,但要动我,你得想清楚喔。”
“还要怎么想清楚?你今晚是来杀我的,要不是我命大现在也没法儿站在这里说话,我一报还一报。”鸢也握着匕首,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你也说了,弑杀家主是死罪,这是艾尔诺家的规矩。”
西里笑意渐渐消失,看到她的眼睛,像母狼那般冷血,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他当即就要冲起来,然而才一动,就被马丁和宋义一人一边按住,他大吼:“野种!你敢!”
鸢也慢声细语地说:“你就看我,敢不敢。”
西里蓝色的瞳眸剧颤!
……
尉迟听到了枪声,脚步滞了一下,猜到是鸢也在处置西里,只是不知道,是她亲自动手,还是手下动手?
她那双手,这几年,沾了太多血腥了。
尉迟垂眸:“吉祥寺九点开门就有香客,在这之前,善后干净。”
汪伦点头:“是。”
尸体都被清理成一堆,尉迟一一看过,很明显,至少有两拨人。
西方人面孔的是西里的人,剩下的都是东方面孔,有的人用箭,有的人用枪,用箭的必然是一直追杀白清卿的“ta”,用枪的和用箭的是否一伙,暂时还不能确定。
汪伦让人搜所有尸体的身,看看有什么线索?
尉迟捂着腹部伤口,本想到一旁休息,眼角无意间一扫,看到其中一具尸体。
他用鞋尖将那人的脸板正,果然是熟人。
他话里不带情绪:“这是尉深身边的人。”
也就是说,昨晚的事情,尉深也掺了一脚。
那么现在他在哪里?尉迟看了汪伦一眼,汪伦明白,带上一队人手走了。
这时,黎屹快步过来说:“尉总,丹尼尔先生到了。”
尉迟一顿,转身。
刚好和苏星邑的眼睛对上。
苏星邑看到地上堆积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毫不迂回:“沅也在哪里?”
鸢也一晚上下落不明,又是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没有那么多耐心再做无谓的客气,开门见山直接问。
尉迟踩着地上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往前一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丹尼尔先生在跟我讨要她?”
苏星邑有过一个瞬间,眼底闪过冷鸷的暗光。
他们都是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很了解对方都做了什么,但其实满打满算,这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游轮晚宴,也是短短几句话的交锋。
当时他对他说,把鸢也还给他。
现在他就对他说,跟他讨要她。
两人对视着,一个温漠清贵,一个淡漠清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敌意。
“先生!”比伯出现在三米之外,一边喊一边跑过来。
“小姐手臂受伤,其他没有大碍,在后面。”他快速汇报完状况,苏星邑点了下头,迈步就走。
和尉迟擦肩而过时,他声音如霜如雪:“姜鸢也是姜鸢也,沅也是沅也,沅也是我的女朋友,将来还会是罗德里格斯家的女主人,希望尉总下次,不要再用错词。”
尉迟倏地偏头,苏星邑已经离去。
他身上有一丝很淡的味道,混在风尘仆仆里并不明显,却有几分熟悉,且萦绕在他鼻尖许久挥之不去。
尉迟站定在原地,神情好似没有变化,周身的温度却要比这场冬雨还要陡峭。
一会儿,他抬起手,轻轻嗅了一下。
嗅的是西装外套,在鸢也身上盖了一晚上,有了她的栀子花香。
这缕香味,和苏星邑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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