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湮不信。
她没有再管迦夜。
这人修为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当然不会随意惹他不快。
就还是像往常那样修炼，偶尔潜入归元宗。
迦夜为了稳住姬湮夫君这个人设，将温白演了个十成十的像。
偶尔去医馆看诊，大老远跑去东城买妻子爱吃的点心。
只是回到了和姬湮一起住的小院，才会露出自己原本的那副样子。
姬湮完全将他无视了，暗中探查过也的确没有发现温白的踪迹。
她拒绝去想温白已经被迦夜收回的这个可能。
等着吧，迦夜乃高高在上的永夜魔主，不可能一直这么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
姬湮索性将这件事撂在一边，开始频繁地潜入了归元宗。
她三五不时地引诱谢灵薇出来，然后残忍地挖去她的眼睛，划烂她的脸庞。
然后又用最好的灵药帮她瞬间修复。
谢灵薇简直要被这明明是现实醒过来却又好像是噩梦的剧痛给逼疯了。
人很快就憔悴了许多，也一直没有空去禁地看傅珏。
吓得她整日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里也不敢去，还拉了师姐妹整日陪着她。
绝对不肯自己一个人呆着。
可是大家都要修炼，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她在一起。
某一日，跟踪了谢灵薇五六日的姬湮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机会。
第七次挖出了谢灵薇的眼睛。
谢灵薇本来正在和师姐一起打坐修炼，不知道师姐突然有事离开的她，突然眼睛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她痛得浑身颤抖，捂着双眼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这不是幻境！这不是梦！师傅！师傅你快出来！快把这暗中害我的人给抓起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姬湮隔着手帕捏着谢灵薇血淋淋的两颗眼珠子，转头便看到檀清将她的结界轰然粉碎。
千万道荧光碎片，像是星光漫天，她立在其中，明明圣洁，手中却鲜血淋漓。
檀清神情冰冷望着她没有开口，背在身后的手掌却紧紧握起。
姬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用剑划谢灵薇的脸庞。
谢灵薇又痛又怕，瑟瑟发抖，一边骂她，一边喊着师傅。
姬湮将她打晕之后，又重新用灵草将她恢复成原模原样，把一切痕迹都消除以后就下山离开了。
檀清全程都没有开口阻止。
下山之时，姬湮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稚嫩嗓音。
“巨门阵内的宝物你就是这样用的？”
“元清？你怎么在这？”
姬湮惊讶地挑眉看他。
小童子脸色冷冰冰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姬湮：“你是跟檀清一起来的？你跟檀清的关系这么好？”
檀清抿了抿唇瓣，“你怎么这样称呼你师尊？你刚刚那么对你师妹，他都没有出手阻止。”
看着他气得白嫩嫩微微鼓起的小脸蛋，姬湮手指头有些痒，忽然伸出手揪了揪。
嗯，触感很好，她也没有反感。
她唇角微勾，“你到底是我这边的，还是檀清那边的，你怎么向着他说话？”
檀清怔住了，大眼睛迷蒙地盯着她。
之前在巨门阵内她对他明明还是很冷淡的，怎么忽然这么亲近了？
然后顿时反应过来她居然，捏、他、脸！
之前还胆大包天摸过他的头！
“放肆！你怎么动手动脚的！”檀清脸庞爆红，白团子变成了个粉团子。
黑色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瞪大了瞪着她，满是不可置信和被冒犯的恼羞成怒。
姬湮冷哼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归元宗内是谁害了我吗？就是那道貌岸然檀清尊者的两位亲徒！”
“我为什么要那么对谢灵薇，因为当年，正是她挖了我的眼睛，划烂了我的脸！”
檀清摸着自己被她捏红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一时间，连她骂他道貌岸然都没生气了。
“哦，其实我还少做了一样呢！谢灵薇当年还亲手将我的灵根给挖了出来，生生断了我一切修为，我对付她的手段，还算轻的呢！”
姬湮动作随意而轻佻地拍了拍檀清的另外一边小脸蛋。
“这些话你通通都可以回去告诉檀清，我和他的那两位徒弟，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活，如果檀清要来杀我，那我也等着！”
檀清不假思索地道：“他不会的！”
然后抬起眼睛极其认真地盯着她，“尊者不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如果真的是傅珏和谢灵薇错了，尊者一定会处罚他们的。”
姬湮神情淡然，“哦？是吗？”
“你不信？”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只要檀清不会为了包庇他的徒儿来杀我就行了。”
“他不会的！”檀清生气了，掷地有声地说道。
小包子那么生气，眼睛都因为生气而明亮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姬湮却笑了，“小前辈你是向着谁的啊？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吗？怎么一直替檀清说话？”
“尊者不是那样的人，我保证，我会让他查明一切的！”
“不需要，查清楚干什么？昭告天下，让大家知道本来已经失踪的容嫣是个多么令人不齿的炉鼎、婊子吗？”
姬湮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嗓音都毫无波澜。
檀清却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明白了何为心中一痛。
是他失职，是他害了那个灵气逼人的女孩。
他应该明白的，纯阴之体是何等罕见人人争抢的存在，他不应该就这样将她丢在藏剑峰内，不闻不问十多年。
没想到他活了几百年，眼光却还是那么不好。
傅珏和谢灵薇天赋非凡，都是他看中的弟子啊。
骨子里却一个卑鄙无耻，一个心狠手辣。
是他害了容嫣。
檀清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嗓音也微微发着抖，“别那么说，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
姬湮看着他的反应，感觉这小孩好像都要哭出来了一样，不由得好笑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我当然不是，别哭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心疼姐姐。”
檀清立刻反唇相讥，“谁哭了！我就是……我就是心疼晚辈。还有，不许在我面前自称姐姐！我比你大了好几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