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湮直接回了东宫。
兰陵祈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由下人伺候着喂药。
本是太监一勺一勺地在给他喂,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接过碗一饮而尽。
苦得眉头紧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结果一抬眸看见姬湮顿时眉眼舒展,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殿下,你回来了?”
“嗯,你感觉怎么样了?退烧了吗?”
说着,姬湮走过来摸他额头。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退了,谢谢殿下关心。”
兰陵祈乌发披肩,仰着头微微勾唇,冲她笑得温润柔和。
“这有什么好谢的,以后在我面前少说这些客套话,知道了吗?”
摆了摆手让下人们退下。
姬湮屈指轻弹他的额头,在旁边坐了下来。
兰陵祈顺从地道:“祈知道了。”
男子穿着雪白里衣靠坐在床头,眉目清润柔和,气质沉静如兰,像是一幅上好的画卷。
姬湮斟酌了一下。
尽管此时并不适合提可能会让他不开心的事。
但姬湮还是不想瞒着他。
“阿祈,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殿下请讲。”
“我和丞相胥隐之间有私情。碍于他的身份,目前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将他娶回东宫,也需隐瞒文武百官,但我不想瞒着你,你是我的正君,你有权知道。”
兰陵祈从她开口说第一句就怔住了。
心中酸涩与隐痛渐渐蔓延开。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也知道该如何做一位贤明大方的正君。
必定是微笑面对,从容答应,甚至保证将来对方嫁进门后一定会善待于他。
如果是昨日之前,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可这一刻他根本不由自主,心痛难忍。
这本就是他抗拒嫁入皇室的原因。
民间夫妻多困苦,反而家庭关系没有那么复杂,大多都是一妻一夫。
他向往那样简单而纯粹的感情,就算得不到,得一好友寄情山水也可。
只可惜,终究是难逃心动。
姬湮看到兰陵祈出了神,眼中闪烁着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向了窗外的晴空。
两三只鸟雀飞过。
“阿祈?”
兰陵祈收回眼神,长睫微垂。
“……殿下,我知道了,你能告诉我我很开心。”
“你真的开心?”
姬湮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兰陵祈抿紧了唇瓣。
“傻子,我知道你不开心,不要口是心非,说这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
姬湮凑过去,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唇,尝到了一丝苦涩的药味。
“在我面前,你大可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我喜欢听实话了,嗯?”
兰陵祈咬住了下唇,忽然主动上前吻住了姬湮。
“既然殿下喜欢听实话,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现在很难受,很想哭,很害怕殿下忽然哪天就不喜欢我了,收回对我的喜欢,我也就一无所有了。”
她是未来的女皇,将来后宫三宫六院,总有比他更俊美更年轻好看的男人出现。
而他呢,能做的只有无尽的期盼和等待。
怀着难受到快要爆炸的心情,和对未来那种色衰爱弛的恐惧,兰陵祈有些凶狠地亲着姬湮,甚至还主动伸舌钻入她口中,生涩地吻着她。
姬湮迁就着倾身将人压在床上,温柔地引导着他。
一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长发,安抚着他焦躁忐忑的心情。
直到兰陵祈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了他。
兰陵祈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螃蟹。
回想刚才,他竟然不知羞耻地主动勾引殿下,便羞窘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殿下……我……”
“别害怕,你是我的正君,更是未来的凤后,我一旦喜欢了,除非你真的触怒到了我的底线,不然我不会收回对你的喜欢的,这辈子,我都会喜欢你,对你好。”
明明知道这可能是甜言蜜语。
兰陵祈这一刻还是欢喜得要发疯。
脸红扑扑的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眼眸亮晶晶的。
“祈喜欢殿下,很喜欢,非常喜欢。”
姬湮弯唇一笑,“嗯,我也很喜欢你。”
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兰陵祈,让人把折子从书房搬过来处理。
直到吃过晚饭,看着他有些病恹恹地睡着了。
姬湮才离开东宫,去了丞相府。
唉,没办法,两个老公都是病号。
她务必做到雨露均沾,尽量平均分配。
姬湮这回到的时候,丞相府已经熄了灯。
她摸黑蹿进了胥隐的寝房。
刚走到他床边,男人就睁开了一双清明淡漠的眼瞳。
嗓音微凉,含着冷意,“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姬湮自然地爬上床抱住他,“你太不乖了,我会这样陪着你直到你伤好。”
然后就可以一口把你吃掉了。
想必十分美味。
胥隐眸色闪动,“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姬湮说着,就去解他胸前的衣裳,想要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中途却被男人握住了手掌。
“你做什么?”
“例行检查。”
看见他胸口的绷带没有渗出血迹,姬湮才放心地将他的衣服重新穿戴好。
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肌肤,似乎带出了一串看不见的火星。
胥隐眼眸倏然深沉,捏着身旁女子的柔夷,嗓音微哑。
“我也要检查。”
姬湮:“嗯?你检查什么?”
“别动。”
他手指落在姬湮的领口,又叮嘱了一遍。
“别乱动,不然我伤口又裂开,你又要心疼了。”
姬湮:“……”
嘟囔了一声:“谁心疼了?痛的是你又不是我。”
胥隐低声轻笑,“口是心非。”
姬湮就很无语。
但还是听他的,没有动。
胥隐就像拆开一件礼物一般,巡视着她的身躯。
眼神越发滚烫炙热,宛如实质。
姬湮怕两人擦枪走火,连忙整理好了衣襟。
“什么鬼检查,说得好像你是我夫君,兰陵祈是外室一样,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好不好?”
胥隐不爱听这种话,微微侧身噙住了她的唇。
“……唔……你……”
“别挣扎,我伤口有点痛。”
姬湮:“……”
姬湮还能怎么地,只能躺得跟具死尸一样,任由胥隐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