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初二两天拜年,翟深去哪儿都随身揣着几张试卷,表弟们撒丫子乱蹿的时候,他在写试卷;堂妹们在他写字的桌子上给芭比娃娃换衣服的时候,他在写作业;小外甥女爬他背上的时候,他…
他放下笔,把自己背后的小侄女扒下来,抱在腿上,继续拿起笔写作业。
“深深高三了吧,学习压力大,真认真啊!”翟深的外婆说。
翟妈欣慰的目光落在翟深身上,“是啊,孩子好学。”
陶冀的爸爸看向翟深,一脸复杂。
多好学多有毅力的外甥,被翟爸带得不好好读书,还好骨子里淌着他们陶家的血,最后也知道好好学习了。
可惜,有点晚。
陶冀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奶奶家门就看见翟深坐在那写作业,他放下拜年礼物后跟老人说了几句哄人的话,才走到翟深旁边,“啧,这儿又没裴征看着,哥你怎么还是这么认真呢?”
陶冀和徐东奇一致认为,翟深努力学习是被裴征逼的,不然为什么每天早上,裴征都会给翟深一张写着学习任务的纸条,为什么每次翟深走神,裴征都会罚写几道题。
翟深本意一定是不想学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屈服于裴征了。
翟深停下笔,把怀里在捏他下巴玩的小孩儿抱起来递给陶冀,“没事就帮姐带带娃。”
陶冀一脸问号,下意识接过小侄女,小宝宝一到他手里,就突然嚎啕大哭。
陶冀也顾不上想翟深好学还是不好学的事儿了,手忙脚乱哄着孩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翟深怀里还乖巧听话的小宝宝,在他手里怎么哄都哄不好,逗弄了半天哭得脸都涨红了。
堂姐和堂姐夫去麻将桌了,心肝宝贝哭成这样也没听到,要不是计较着辈分,陶冀都想叫宝宝小祖宗。
“哥,岚岚这是怎么了?”陶冀问翟深。
翟深也不知道,他正在写的这题也不知道是不是题出错了,怎么算都不对,敷衍道:“饿了吧?或者尿了?”
陶冀毛手毛脚地看了下尿不湿,没问题,又拿奶瓶哄,小宝宝根本不要,陶冀急出汗了,把小宝宝又塞回翟深腿上。
翟深下意识摊平腿,左手手臂环着小宝宝的身体,奇奇怪怪的,小宝宝一到翟深怀里,没半分钟,不哭了,又抬手开始捏翟深下巴。
陶冀目瞪口呆,“凭什么?”
凭什么小侄女一点脸面都不给他?
翟深随口回答:“可能我比较帅吧!”
陶冀:“这么小就知道看脸了?”
翟深说:“我的颜值男女老幼同吃,不服?”
陶冀习惯了他的不要脸,骂都懒得骂,“估计你招小孩喜欢,以后嫂子生俩孩子都不愁没人带。”
翟深脑海里闪过裴征的脸,他说:“不会,你以后的嫂子不会生孩子。”
陶冀:???
翟深写试卷写疯了吧?
大年初三中午出门前,翟深给裴征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三声,对面就接听了,翟深问他:“我现在去你家?”
裴征:“好。”
翟深拿着电话没挂,裴征等了十来秒,有点疑惑,“喂?”
翟深对着衣柜,“男朋友,你今天穿哪件啊?”
裴征:“过年那件。”
翟深手指在手机壳上摩挲了几下,“穿红色那件吧?”
裴征有求必应,“好。”
翟深心满意足挂了电话,穿上大红色外套,临出门前想了想,又套了双大红色的袜子,骚里骚气的。
他走到商场门口,裴征已经等在那了,他果然穿了大红色的那件外套,两个人一起红红火火的,想不惹眼都难。
翟深满意点了点头,这才是小情侣该有的样子。
刘耀楠挑的这家ktv是比较适合学生聚会的那种,包间大,价格也实惠,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七班已经来了二十多个人了,大家看向门口,见是裴征和翟深进来,打趣道:“翟哥不会跟我们裴哥整个假期都腻在一起的吧?”
那天晚上同床共枕大家可都知道了。
翟深还有点意外,摆摆手,“没,今年怎么都有空了?”
往年这种聚会也就是来十几二十个人,毕竟放假时间短,不是谁的老家都在本市,多凑点人不容易。
关赛男坐在沙发上吃着ktv送的果盘,闻言抬头说:“嫌人多请不起了?翟哥,我零食怎么还不到位啊?”
翟深边往里走边乐道:“少不了你的吃的。”
他掏出手机,勾了一长串的购物单,“大概还有来多少人?”
“还有七八个在路上呢。”徐东奇这时候过来说道。
翟深又勾了一串后下单,“真不容易。”
肖星星拿着话筒走过来,往翟深身边一坐,感慨道:“明年的大年初三咱可就聚不了了,最后一回了。”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每个人耳朵,都有点莫名的伤感。
正在点歌的刘耀楠不想好好的聚会变沉重,急忙转移话题,“这谁的歌?不唱我切了啊?”
“我我我!”有人回答。
再悲伤的气氛也抵不过大家的嘶吼歌声,没几分钟又闹腾起来,翟深收起手机看向身边的裴征,“唱一首吗?”
裴征摇头,“晚点吧,他们正起劲。”
翟深一时半会也懒得去唱,靠在沙发上跟裴征聊天,时不时起个哄鼓掌叫好。
灯火摇曳,映照在裴征的冷酷的脸上,翟深感觉自己这个积极向上的男朋友,好像被这闪烁的灯光笼上了一层沉郁的面纱,有那么点暗黑系的感觉,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翟深一时看愣了,身边的关赛男这时候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我裴哥好看吗?”
翟深:“当然好看。”
关赛男哈哈大笑,裴征有些无奈地看向翟深,翟深脸不红不烫,“本来就好看。”
“啧,当初谁说裴征小白脸来着?”陶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拆台,手里拿着袋薯片,咬得嘎嘣脆。
裴征也想到了之前翟深张嘴闭嘴叫他小白脸的那段岁月了,挑眉看向翟深。
他唇角微扬,一挑眉更好看了,翟深更看得目不转睛。
积极向上的好少年难得有了点邪性的感觉,这谁扛得住。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再说哪有回头算账的。”翟深笑说,“是吧小裴哥?”
裴征幽幽看过来,翟深有点心虚了,默默挪开视线,摸了摸鼻子。
翟深心虚地太明显,周围一群人笑得不行。
再厚的脸皮这会儿都有些挂不住,他说:“那我唱首歌,给我小裴哥赔罪?”
关赛男起哄叫好,毫不避讳地用手肘碰了碰裴征说:“翟哥唱歌可好听了。”
裴征多了点兴趣,目光随着翟深的移动而移动。
“翟哥,唱情歌吧?特别深情歌。”有女生忍不住道,“假想你爱我爱到不可自拔那种。”
翟深:“多睡觉,少做梦。”
不过她这提议真是正合翟深的意,给裴征唱歌,当然得唱深情的。
他挑了首挺有年代感的情歌,正准备回来坐下,就不知道谁把他的这首歌顶了上去。
伴奏声响,翟深坐在高脚凳上,双腿随意垂着,翟深手握话筒,看向裴征的方向,却像是看着星辰万丈。
为了契合伴奏,翟深的声音被他刻意压低了,没有历经岁月的沧桑,只有磁性中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青涩感。
的确很好听。
关赛男坐到翟深刚刚的位置上,紧挨着裴征,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裴征“恩”了一声,没再说多余的话。
关赛男却是不觉尴尬,或许早就在过去的这大半年中习惯了裴征的高冷,“听翟哥这嗓音,看他那么深情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我们班哪个小姑娘呢,给把吉他都能去路边卖唱一夜红了。”
裴征没听身边人说话,他的所有目光都在翟深身上,两人视线在穿梭的人群中相碰,无人闪躲。
徐东奇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他拽了拽还准备继续聊下去的关赛男,“有点眼力见的,走,旁边打牌去?”
关赛男被徐东奇连拉带拽走了,还挺不乐意的,“歌还没听完呢!”
“打牌碍着你听歌了吗,又没捂你耳朵。”徐东奇没好气道。
好好一个孩子,认不清形势是怎么回事儿!
翟深一首歌唱完,被怎么起哄都不肯唱第二首了,又窝在角落里跟裴征聊天,可惜还没过几分钟,陶冀又来拉人过去打牌,翟深无奈,只能扯着裴征一起去。
“哥,就一个空位,你带裴征干什么?”陶冀见不得这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
翟深不松手,“叫个军师来帮我赢钱,不行?”
陶冀:“啧,真耍赖。”
背后的同学还在一展歌喉,旁边的牌桌三缺一,裴征一来徐东奇就想让位给他,遭一众人拒绝,“学霸打牌要是也动脑子,咱们还能玩得下去吗?”
在场都是全校前一百名的人,平时考试分数几乎都超一本线,偏偏还害怕裴征动脑子。
在场唯一的“成绩低谷”翟深没好气道:“这话说得,特么就是针对我的呗?”
其他人齐齐道:“哎,被看破了。”
翟深:...
不过翟深用事实证明,学霸们也不一定都是对打牌有造诣的,他这种从前不学无术的学渣也能夹缝求生。
狗头军师裴征被围观群众控制没能出主意,翟深凭着一己之力,花了一个多小时,从其他三人手里赢了十块钱。
翟深弹了弹手上的十块钱大钞,转身就塞进了裴征口袋,骄傲的模样像是赢回来了一个亿。
一群人从下午玩到晚上,翟深感觉快要散场的时候,徐东奇确实推开包间门从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推小车的工作人员,小推车上放了个大蛋糕。
徐东奇不知道顺手抢了谁手上的话筒,清了清嗓子道:“明天是翟哥生日,咱们就提前给他过了啊,虽然年年咱都故意把聚会的日子订到初三,避开翟哥的生日省笔钱少送个礼,但今年不一样,毕竟最后一年了,多多少少咱也做个人。”
话音落,响起一片哄笑声,翟深闻言愣了一下,看向他身边的裴征,却见裴征没有诧异的表情,好家伙,就瞒他一个人呗!
蛋糕上插上蜡烛,灯光都被关掉,只剩微弱的烛光,翟深摆足了范儿站起身,“那我就,说两句?”
有人没忍住道:“大初三的,别学老杨,我心理阴影都有了。”
关赛男说:“说个屁,快点吹蜡烛!”
徐东奇:“等会,忘记唱生日歌了。”
翟深小道:“操,你们都没排练过?”
肖星星:“搞个生日会还排练?翟哥你是不是有点飘了?”
徐东奇继续扎心:“实不相瞒,流程我们都没商量。”
翟深:...
好不给面子。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大家就唱起了生日歌,好好一首生日歌,被唱得一团糟,说是各唱各的一点都不夸张。
翟深在心里默默许了个愿,然后运气,准备一鼓作气吹灭蜡烛得个好彩头。
关赛男:“翟哥你快点,我馋半天了。”
翟深:...
真是个七零八碎的生日会。
蜡烛吹灭,他象征性切了刀,然后就被飞扑过来的徐东奇抓了把奶油糊了一脸。
翟深直接开战,反糊回去,然而寡不敌众,没两分钟就被欺负地面目全非。
“投降,我投降。”翟深当机立断竖白旗,然而无人搭理,众人好不容易有个欺负校霸的机会,手中动作不停。
可能真的是从前校霸当得太招人恨了,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翟深在人群的包围中呼唤:“裴征,小裴哥,救我...”
裴征进人群,在翟深期盼的眼神中,先顺手在他颈上也糊了一下。
翟深好不悲伤。
好不容易闹完了,一群人散去分食蛋糕,翟深蹲在角落,抬眸看向唯一没走的裴征,朝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裴征将他拉起来,翟深报复一般地用手往他脸上蹭了两下,看他白得发光的皮肤上也被奶油沾染,心里平衡了。
裴征揩掉脸上的东西,眼里难得多了两分活跃,“还想玩?”
翟深瞬间认怂,“不玩了不玩了,我被糊得妈都快不认识了。”
裴征笑意直达眼底,“走,去洗洗。”
翟深洗完脸后感觉头上也沾染了一些,索性连头也给洗了,裴征从洗手间旁边的架子上找了个吹风机来接上插头,来替他吹头发。
吹了半分钟,裴征伸手在翟深脖颈处碰了一下,“还有这里没洗掉。”
翟深抬手,指腹果然沾染一片,他看了看四周,没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指腹上的奶油抹到裴征嘴唇上,然后探头舔了上去。
温润湿软的舌头在他的唇瓣上描摹,裴征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环住翟深的腰。
头发上的水滴滴入裴征的衣领,也滑进了翟深的衣衫,翟深被这凉意惹得瑟缩了一下,然后不舍的退了半步。
翟深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道:“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emmm……翟哥成年啦!(〃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