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陛下”
张懋和彭时向朱见深拜道。
而朱见深确目光呆滞的看着二人。
“二位卿家商议得如何了”
朱见深定了定神,看了看二人说道。
“禀陛下,臣愿意献出臣的护院家丁与仆役,并两百万两白银,以供陛下护卫京城,另众勋贵也与臣无二,尽献护院家丁与仆役,并献金与陛下,臣还打算游说王卿皇族,劝他们出人出力,以保陛下,以保社稷,臣等粗粗估算了一下,如此我大明足可获得新兵十万,加上十万京营,足可拱卫京师,另臣等所献金,应有两千万两白银左右,这些本就是臣等俸银与朝廷赏赐,自当献与陛下,以保我大明万世之基也”
张懋说完,彭时也拜道。
“禀陛下,臣等已经商议,打算将大牢的囚犯与官奴尽皆大赦,分与武器,如此足可有五万人之多,在从京城内外募集青壮,京城周围有百多万人,筹个十万问题不大,如此臣等便可得兵十五万,合计足有三十五万人,足可守卫京师数日,只要京城周围援兵到达,则贼军必败也”
彭时说完,朱见深皱了皱眉头。
“二位爱卿为国尽忠,朕心甚慰,然贼军凶猛,更兼有火炮,火铳之利,我们能顶住吗”
朱见深颇为担心的问道。
如今大明要是出人,随便怎样都能出个几十万人吧。
就比如哪些勋贵,每家里怎么也有十几或者几十个护院兵丁吧。
每人出个三十人,都是数万。
还不加奴仆,仆役,杂役等等。
如此十万人问题不大。
京城加上周围一起怎么也有一百二三十万吧。
再出个十万人也不是问题。
但关键的问题是,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
靠这些人能挡住汉海王国的进攻吗。
“陛下无需担心,想当年土木堡之时,我大明也是危急存亡之际,不也安然渡过了吗,京郊不比他地,京郊之地房舍众多,道路狭窄,当年蒙古骑兵也是因此而施展不开,而本我等击败,如今贼国要是来到京城,肯定要先过京郊,如此便会进入狭窄道路之中,届时我们便可调集京营中弓弩与神机营在此设伏,立于房梁之上,居高临下,齐射之,则贼军必然受制,后在以众军拼死上前,如此贼军安能不败乎”
张懋向朱见深拜道。
“是啊陛下,京郊之地,有利我,而不利于敌也,道路狭长,如山谷,峡谷也,我等只需拦住两头,则贼军不可行,必为我所制也”
彭时也向朱见深拜道。
朱见深听后,点了点头。
其实这套战术,在上一次土木堡之变时就用过。
以京郊的那些房舍,道路为依托,引蒙古骑兵进入。
之后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用弓弩,火器射击蒙古骑兵。
而因为道路狭窄,蒙古骑兵施展不开。
在加上堵上两头。
每次明军与蒙古交战,蒙古受限于地理,只能分别战之。
如此,才有了京师保卫战的胜利。
正因为有了这条成熟的战例。
再加上本来如今大明只需要抵抗数日便可。
所以张懋与彭时等人商议。
就用此法,击败汉海王国的大军。
当然此法提出后,也有人表示反对。
那就是次辅商辂。
在商辂看来,汉海王国火器犀利。
他们既然能将通州轰为平地。
难道就不能将京郊,或者京城轰为平地吗。
还有那连射火铳。
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所以商辂主张示敌以弱,使敌骄狂,以此拖延时间,之后再汇合大军将贼军合力击杀就行了。
只是商辂这套主张,无人赞同。
这也使得商辂为此捶胸顿足,仰天大呼。
“此法到是可行,只是虽然我们能解决人数问题,然这些毕竟是乌合之众,如今南国已占领通州,最多明日就要到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朱见深又看了看二人。
张懋听后,上前再拜道。
“陛下放心,臣已派人前往延庆,怀来,宣府,蓟府,保定,河间等地调军,而且山东,河南之兵也已启程北上,延庆,怀来之兵,最多后日便可到达,如此我们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行了,明日贼军到后,我们就引诱他们与我在京郊决战,以此先挫其锐气,等后日延庆,怀来,保定,河间等地大军到后,在合围贼军,待山东,河南,蓟府,宣府诸军到后,我们便有八十万大军,士气旺盛,而贼军仅有六万,且已是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到那时,何愁我大明不胜乎”
张懋向朱见深拜道。
“那山海关,辽东和江南又当如何”
朱见深又问道。
“陛下务忧,我等只需先解决京城安危后,便可兵分两路,一路向东,收复山海关,将贼军驱赶出辽东,另一路南下,力保江南,如此则我大明必将胜利而归也”
彭时说完。
朱见深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所谓国难思良将。
国难思忠臣。
如今我大明就是国难之时。
有这么多的忠臣悍将合力保卫。
何愁大明不兴乎。
朱见深想了想后,看了看张懋,
“朕听说朱永和卿的妹夫吧”
朱见深说完,张懋脸色一沉。
这好好的怎么说道朱永了。
“禀陛下,正是,臣妹已嫁与保国公十数载”
张懋拜道。
“好,等会爱卿回去后,替朕好生宽慰一样令妹,另外朕已下旨恩赏,怀恩那里有清单,一会爱卿可以去找怀恩领取便可”
朱见深说完,张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可怜自己的妹妹啊,人到中年就守寡了。
不过幸好还有两子一女,也算还有依靠。
不过这让自己怎么给她开口说啊。
“谢陛下隆恩”
虽然张懋心中梗塞,然张懋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朱见深见此,点了点头。
而张懋思来想去一会后,上前拜道。
“禀陛下,臣有一事,想上奏陛下,还请陛下恕臣无罪”
张懋说完,朱见深和一边的彭时都大惊。
这英国公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好,爱卿所言,必是利国利民之事,朕绝不会怪罪爱卿”
朱见深脸色一沉,看了看张懋后,拜道。
“陛下,臣希望陛下以社稷为重,以江山为重,以龙体为重,放宽心态,以常心处之,万不可自寻烦恼也,这次对我大明来说极为凶险,不是臣无信心,也不是臣胆小怕事,臣觉得,哪怕我大明全力以赴,最多也就是两三成胜算,甚至一成胜算都没有,如真到那个时候,还请陛下不要拘泥于形式,不要拘泥于礼法,祖训,如此我大明方有一线生机也,否则等待我大明,等待陛下的将是万丈深渊啊”
张懋怀着沉重的心情向朱见深说道。
而朱见深和彭时听后,大惊失色。
朱见深不是不明白张懋所说是什么。
张懋的意思就是,万一事有不为,当以社稷,江山为重。
该忍辱负重的时候就不要犹豫。
否则硬抗到最后,失去的就是江山。
“英国公所言,真乃国之贤臣也,朕心甚慰,然朕绝不会退缩,也不会低头,否则朕就不是朕,大明就不是大明了”
朱见深说完,张懋立刻跪了下来。
“陛下啊,臣知道陛下所言,也知陛下所虑,然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大明已到危机之时,贼国强大,我大明可谓举步艰难,万一事有不为,而不知变通,最终伤害的乃我大明,乃社稷,乃陛下也,再说自古以来,启有常胜不衰之理,越王勾践有卧薪尝胆之苦,汉高祖有白登之围,唐太宗有渭水之盟,宋太宗有高粱河之败,然最终不还是挺过来了吗,如今我大明深受南国之苦,如果胜利当罢,如若失败,陛下还当以保社稷为大,否则我大明将万劫不复也”
张懋跪下哭诉,死谏道。
朱见深听后,叹息一声。
这英国公所言,自己怎能不知。
只是,哎……
“好了,如今已过亥时,二位爱卿是尽早回去休息吧,张卿所言,朕会慎重考虑的”
朱见深说完,张懋起身与彭时对视一眼后,便拜辞离开了。
看着二人离开。
朱见深抬头,印着殿中烛光,看了看屋顶。
心中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朕绝不退缩,要么战死,要么胜利。
绝不苟活。
更不会和谈,和亲,投降。
只是朕真的能挡住汉海王国的进攻吗。
朱见深心中疑惑着。
彻夜难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