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臭好臭,真的是好臭,臭不可闻呐!”
有人在放声笑骂,朗朗笑声飘荡在血腥味弥漫的空中,慕容雪杀人之威犹存,此人骤然发难,莫非是有什么凭仗?
夏杰转头一看,迎面走来一双光亮马靴,不由抬起头来,只见来者一张熟悉的黑脸,岂不正是他恨之入骨的胡蛮子,此智贺廖是也!夏杰拍着沙地吼道:“此智贺廖,你说什么?!”
“在郡主面前,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做臭不可闻!”
哈哈哈!
此智贺廖又是仰天一笑,伸出指头,指着夏杰说道:“夏杰,你看看你,已经五六十好几的人,还行磕头礼,认人做父,瞅瞅你那找主人要骨头的模样,像极了一条会说人话的狗,我为你臊得慌,你这难道还不是臭不可闻吗!”
夏杰一愣,没想到此智贺廖会有这么大胆,敢当面上来拆台,不见三个先元强者,都退缩了吗?就算是那个郭长老,被自己挪揄,屁也不敢多放一个,此智贺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此智贺廖,你有种再说一遍!”
此智贺廖倒退两步,拍着胸膛道:“夏杰,你吼得我好害怕啊,但你这龟孙若再这样无礼,我就不做你爷爷了!”
夏杰一看,自己激动下转过身来,果然是在朝着此智贺廖跪着,这不正是拜大爷吗!他心中又气又怒,即刻要起身站起。
徒然,一阵旋风刮过,将夏杰甩到一边。
“此智贺廖,你不怕死吗?”
“怕,为什么不怕,人人都怕死。”
“哦?那你为什么还敢站出来?”
此智贺廖想了片刻,笑道:“因为,我是人,宁愿站着死!焉能似夏杰这条老狗,跪着生?”
“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慕容雪默念一声,心中对此智贺廖反倒有些兴趣,铮铮铁骨的人,总要被人高看几眼。
“此智贺廖,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时,夏杰从地上爬起,“你以为你自己很有傲气?不然,我看你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老狗,此话怎讲?”
“去你.妈.的!你说我是老狗,可你呢?郡主赐你血兰花,你不好好珍惜,此为不尊,反过来冒充大爷,是为不敬,你乃不尊不敬之人,比之禽兽还要不如,你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
此智贺廖晒然一笑,他掏出血兰,只见血花在月下熠熠生辉,犹若一盏红玉打造的花灯,可在他的眼中,却见不到一丝优美,“夏杰,你说对了一点,你确实是一条老狗,但我此智贺廖,绝对不做忘恩负义之徒!”他将手掌一托,喝道:“慕容郡主,血兰花过于珍贵,我乃低贱之人,看来是无福消受,这就物归原主了!”语毕,掌中发劲,竟然将血兰花朝慕容雪扔了过去!
慕容雪的丹凤眼即刻一睁,怒道:“大胆!”却见他同时伸指一点,从空中飞来的血兰花便以十倍之速向来路返回,“噗”地一声,扎入此智贺廖的胸膛。
“我慕容雪送的东西,向来没人敢拒收,更别说收了之后退还了!此智贺廖,你胆子不小啊!”
此智贺廖受此一击,被撞倒在地,好在血兰花非坚硬之物,是以此击并未致命,他呕出一口鲜血道:“慕容雪,大不了你杀了我,横竖都是一死,但我此智贺廖也绝对不做你的走狗,为你害人!”此智贺廖对兽族怨念颇深,一匹踏死马夫的良马,他尚能打断其骨,让它饱受煎熬而死,他恨不得将天下兽类赶尽杀绝,又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自命清高!”
此智贺廖再三冒犯,却令慕容雪的杀意消失大半,盖因他早已看出此智贺廖已心存死志,内心深知,似此智贺廖这一类人,并非不怕死,而是有比死亡还令他们更为害怕的事情,那就是违背“道义”!此智贺廖是如此,萧有声也是如此,这是一群舍生而取义之人,他们虽迂腐得该死,却不得不令人生出一丝敬佩。
只恨这群人非我所用!
所以萧有声被我杀了,此智贺廖不过是一届草民,还不值得我动手,但我也要毁了他!如是想到,慕容雪不屑地道:“此智贺廖,你以为你是清白无辜的吗?!哼哼,那可就实在太天真了!”他蓦然从衣袖掏出一页金纸,阅后念道:“此智周家、陌刀队出列!”
百来号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慕容雪突然点名,意欲为何?
但见过了一会儿,三十号人纷纷从人群中站出,果真是尾随此智贺廖而来的陌刀队,当中各个军兵,都是二流武夫水准。
慕容雪说道:“你们陌刀队应该带着几个箱子,给我呈上来。”陌刀队的三名伍长闻言愣了一下,也不知慕容雪指的是什么箱子。
“还不快去拿来?”
三人被吼得面色一白,突然一名伍长跃起,叫道:“我知道了,郡主可能要的是,族长规定不可以走漏消息的那几个箱子!”
“原来如此!”
伍长们交流一番,匆匆离去,不过多时,三人后背分别扛着一个木箱走来。
“打开”
“等等!”
此智贺廖皱起眉头,对三人道:“族长说过里头装有要物,纵然我等身死,也不得打开此箱,你们莫非忘了不成。”话未说完,突然一硬物打来,重重击在腹部,此智贺廖疼得一时说不清话,丧失浑身气力。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顾及你们族长的话。”慕容雪收回手,说道:“给我把箱子打开,好让这家伙看看里边装着什么!”
三个伍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纷纷打开木箱。
只见,第一个人打开的木箱。
里头上下分出五个层屉,却空空落落,当中透出一股臭气,再一细看,发现木箱最底下一层尽是屎尿,只不过由于木箱建造颇为奇特,不知用了何种材料,若不打开,臭气会被木香掩盖,是以居然一直未曾发现。
嘎吱
第二个木箱打开,恶臭扑鼻而出,却与第一个差不多,除了屎尿,什么也没有发现。
火光之下,大伙看得并不太真实,但屎尿也实在没甚好看,好在此智贺廖此时是无力说话,不然,定要极尽嘲讽之能。
“继续开。”
当臭气扑来的时候,慕容雪早已用手掩鼻,遥遥离开,竟是十分害怕此气味。
第三个伍长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打开木箱!
这一次,情况大有不同,只见其中,上两层抽屉已抽空,但仍有两层,隔着木板,里头居然又是两个小的木箱。
慕容雪远处一指,两截木箱便被抽离出来,降落在此智贺廖面前。
“你且好好看看,里头是什么?!”
木箱未至,恶臭先来,此智贺廖心中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他急忙鼓出一口气,打开木箱一看,竟然令满场骇然!
只见这个小木箱不过一米来长,半米宽高,划分六格,分别装着六个幼婴!!!
这些婴儿不过几个巴掌加起的大小,躺在格内,皆是面色苍白,且气息游离,在口边带着一圈圈的白沫,下腹则是污秽之物,木箱建有的暗格会排泄掉此物,但婴儿无法动弹,又不知世事,是以大多都沾粘在了身上,紧紧闭眼的婴儿,既虚弱,又脏臭无比。
“这是···这是什么?!”
此智贺廖徒然一声大吼,喷出一口血来!
慕容雪道:“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我命你族长特制的育儿箱,这些婴儿都吃了特别炼制的胎丸,只会进入深眠,期间就算不需吃喝,也能活个十七八日,除此之外,夏家的重剑卫,雷鸣族的雷隐队,江家的五花卫,上川族的银沙队,都带有此箱!”
哗!
满场哗然,竟是没有想到,在各自的队伍之内,都背有一群幼婴,江无憾和雷赫大惊失色,可怖的预感在心头凝聚。
“慕容雪,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背负这些婴儿陪你走南闯北,是何居心?”
此智贺廖回过神来,犹记得两个大木箱是空的,他振声吼道:“慕容雪,那两个空的木箱呢,里边的孩子,去了哪儿?”
眼见此智贺廖从先前的桀骜不羁变成疯狂,慕容雪的心中越是欢喜,他笑道:“钓鱼怎能不用鱼饵?其实你应该也已经该猜测得到原因,又何必明知故问?”
此智贺廖闻言,如遭雷击,他面白如纸,只恨自身愚笨,到了此时此刻,才看破这局面!闭上双眼,脑海中醒过一副画面。
奔走在荒漠的骑兵,本以为是脱了束缚,上了高空的一群雄鹰,但其实不然,队中之人各自心怀鬼胎,他们趁着自己不备,偷偷将木箱撒在沿途之上,木箱中的孩子,就好似撒在海面的鱼饵,被抛弃在西荒黄色的海洋之中,他们或许大多都被烈日晒死,但只要有一个能吸引到齿木,就将会是慕容雪最希望见到的局面!
同时,这也解释了,为何篝火的火焰会突然由黑转红,正是因为这些内鬼,偷偷往里加了佐料,以方便联系西夏皇宫!
此智贺廖睁开双目,望着笑意盈盈的慕容雪,咬牙吼道:“慕容雪,我问你!”
“你知齿木喜食婴儿,你便投起所好,用婴儿为饵来抓捕它们,但西荒辽阔茫茫,你只能以我们五家为点,好为你结成一张大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