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哗”的一声,桥曼手中的茶盏应声掉落。
她慌忙地蹲下身子,不让桥玄看到自己慌张的面容。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看出了自己并非是真正的桥曼了吗?怎么可能!从他刚刚进门到现在他们之间说的话才几句,他怎么会看出来的?况且自己自认为将一切都已伪装的很好啊!难道是试探?是的,一定是试探!他一定是在故意逗弄自己!桥曼得出了这个结论,心中暗暗这样告诉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桥曼缓缓站起身,这一次,她大胆地迎上了桥玄的视线,两人相互凝视了半晌,桥曼忽然巧笑倩兮地说道:“爹爹,你看你把倩儿吓得,连茶盏都掉到地上啦!这算是什么问题啦,倩儿当然是倩儿啊!还能是谁呢?”
装傻,此时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装傻,装听不懂,绝对是最正确的!
看到她死不承认,桥玄忍不住笑笑,随即又一字一句对她说道。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和蔼,那么的柔和,可是这份和蔼与柔和却并没有进入那双精明的双眼之中:
“即使你再小心翼翼,你可知道在与人的相处之中你便已犯下了几处致命错误?老夫不得不承认,你把自己伪装的非常好,换了普通人无论是谁都会被你骗过去,但是你却瞒不过老夫。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自认为学得最好的一件事便是察言观色。真正的倩儿对府中的事务从不上心,平日老夫不在府中,事务一向都由桥安负责,嫆儿偶有插手。即使他们都不在,倩儿宁可将事务置之不理也绝对不管不问——因为她没有那份聪慧与胆识去解决。所以她更不可能会对嫆儿失踪这件事,将处理方法讲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看着桥曼崩溃到有些近乎于绝望的样子,桥玄继续说道:“你可知桥安今晚为何会对老夫说‘想来董卓素日听尽了美好的言辞,除非兵临城下,否则也不会太过在意。但请老爷切记,美妙之辞,固然悦耳动听,却不可尽信’?因为美妙之词,即‘曼辞’,也就是在指你的言辞。桥安用这四个字向我暗示,你的言辞中夹入了修饰,他在告诉我你所说的话——不可尽信。一个人,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会在本质及个人修为上都有如此大的改变。”
“但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桥玄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目光炯炯地看着桥曼,一字一句地说道:“对父亲的称呼,绝不会是‘爹爹’,迄今为止从未有人使用过这般说法。”
听着桥玄用无比温和的声音,却说着绝对残酷的语言,桥曼,不、应该是苏蝶兮再也把持不住,一下子摊坐在了地上。她自认为称得上是完美的伪装,竟是在最一开始,就被一个不相关的人所看穿了吗?
她终究太过年幼,自以为自己把一切算的天衣无缝,所说的话也都是恰到好处。谁知她早在最开始说出那番话,以及“爹爹”这个称谓的时候,就把自己暴露的一清二楚。可笑她还那样自诩自己的智慧,觉得自己能够在这个朝代生活得游刃有余。殊不知,在三国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时代,她所谓的“智慧”,在这些大人物的眼里看来,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尔虞我诈的三国,果真是名不虚传。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个16岁的女孩所能够应付的。
被看穿了一切之后的苏蝶兮,不知怎的,反倒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她不打算向桥玄解释她自己是谁,因为她就算是解释了,这样荒谬的理由,桥玄也不会信,说不定还会把她当成异类一样给处死了,毕竟这是一个将人命看成草芥的时代,一个少女的命,在这些男人的眼里,着实算不上什么。
但是她可不这么想,她想活!在她没有找到如何返回现代的方法之前,她必须要活下去!
想到这里,她勇敢地迎上了桥玄的目光,一字一句,冰冷地说道:“是,我的确不是你的女儿桥曼。所以你准备将我怎么办呢,想无声无息地将我解决掉么?只可惜、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桥、老、爷。”苏蝶兮说着,做出一副自我防卫的动作。
怎料听到她的话,桥玄不怒反笑,甚至竟夸张到捧腹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令苏蝶兮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但更多的是困惑不已。她不解地看着他,只见桥玄满意地摸摸胡子,看着她的眼睛,点头赞叹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尽管你和倩儿的性格有诸多相似,但是,倩儿却绝没有你的胆识和气魄。”
听到他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赞扬,苏蝶兮竟一时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没明白他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看到她不解的样子,桥玄又是温和地笑笑,说出了一句令苏蝶兮无比惊讶的话,那句话甫一出口,竟让她一时间不敢相信。
“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情,你想知道是否只有你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时空,并且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而你的表姐李纤伊和蓝楹之间是否也同样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的对么?苏蝶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