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尔尼”极力推荐金尾人鱼时,旁边“奥斯特”忍不住用手指着“威尔尼”。
他愤愤道:“你怎么能把这种事告诉……”
“威尔尼”微笑着打断“奥斯特”的指责,“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公爵殿下?”
雷彻本来还对威尔尼的话将信将疑,见到奥斯特的反应,他瞬间消除了大半怀疑。
他高声斥责奥斯特道:“谁把手放下!谁教你随便用手指着别人上将的?简直不知礼数,丢尽了斯塔星系的脸面。”
“奥斯特”涨红了脸,将手收回背到身后,狠毒地瞪着“威尔尼”。
见奥斯特吃瘪,雷彻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转头问威尔尼道:“那条金尾人鱼在哪儿?我简直等不及要见他了。”
“威尔尼”略带歉意地告知雷彻说:“金尾前段时间被捕捞上来后精神不佳,不久前刚被放回了海域中。陛下着急的话,可以先观看金尾人鱼的投影录像。”
今天早上,在得知雷彻到来的消息后,“威尔尼”便找了个人鱼精神颓靡不能继续呆在陆地上的理由,令人将金尾人鱼放归大海,并偷偷将能短时间增加精神力的催化剂交给了金尾人鱼。
“投影?那有什么意思!”雷彻挑眉,用目光示意水箱中的银尾人鱼,邪狞地勾唇笑道:“我要看真货,像这样的。”
陶小玄注意到雷彻望过来的放肆眼神,有些畏怯地朝后一缩。
“威尔尼”注意到这一幕,似乎是不经意地走到水箱旁,以自己的身体隔绝雷彻的视线。
“那只能驾驶航船到海中去相看了,可是……”
说话时,“威尔尼”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陛下的军船过于庞大,在海域中航行恐怕会惊扰到人鱼。”
雷彻的耐心有限,但瞥到奥斯特难看的脸色,顿时心情十分愉快。
于是他轻快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威尔尼”思索小片刻,给出建议:“陛下可以驾驶人鱼之海特有的捕捞帆船去近距离观看人鱼,如果您觉得不够安全的话,可以让您的军船飞在万米高空随行。”
雷彻本就不将海域中传闻的异兽放在眼里,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
以他的精神等级,宇宙中除了需要操控整个种族的虫皇以外,几无敌手。
再者说,万米的距离,他的飞行军船在瞬间就可以跨越。
有军船随行,再强大的海兽也抵不过高能炮一击,此行的安全性毋庸置疑。
因此,雷彻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威尔尼的提议。
他看向一旁阴郁低头的奥斯特,恶意地笑了笑说:“我亲爱的弟弟,你不是喜欢那条人鱼吗?今天正好和我一起去看看他,等大哥今后将他接回皇宫,你想见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把自己的东西随便给别人观赏。”雷彻意有所指地敲了敲水箱外壁,讥讽道:“想来,你也没有护住自己所有物的本事。”
“奥斯特”咬紧牙关,从唇缝间挤出话来,“你别太过分。”
像是故意在刺激奥斯特一般,雷彻又对着水箱中的人鱼挑拨道:“你的主人喜欢的是另外的人鱼,你跟着他真是可惜了。要不是只能挑一尾人鱼,我肯定一并收了你。”
一边说着话,雷彻一边跨步靠近奥斯特,垂头在他耳侧低声说:“刚刚你为了银尾不是要和我决裂吗?还以为我亲爱的弟弟有了几分血性……原来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胆小的废物。”
孱弱的贵族小王子比新皇的个头低上不少,俯瞰时,雷彻眸中的轻蔑展露无遗。
“奥斯特”彻底被戳中了怒点,眸中燃起怒火,但他只是攥紧了拳头,什么也没做。
仿佛真的印证了雷彻的那句话——他是个胆小的废物。
两人间争锋相对的情景,被水箱中的陶银尾人鱼尽数收入眼底。
修尔的这场戏演得叫陶小玄都看呆了。
他不知道修尔极力地将雷彻引到海上去是什么原因,难道修尔真有解决办法?
还是说,准备赌命一搏?
他不能眼看着修尔去冒险!
由于担心雷彻这个大boss的随从中有能人可以听懂人鱼语,陶小玄不敢直接同修尔交流。他只能用尾巴使劲摔打水箱,想让修尔看过来,但“奥斯特”和“威尔尼”都不为所动。
人鱼的动作引得旁边的雷彻哈哈大笑。
雷彻看着水箱中银尾着急的表情,讥笑道:“害怕你的主人不要你了?那你也一起去吧。到时候看好你的主人,叫他别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闻言,“奥斯特”神色微凝,朝着陶小玄摇摇头。
陶小玄无声动唇,面上露出祈求的表情。
“让我陪你一起。”
少年的眼眸似黑夜中的银星,不知是环境的光,还是眼睛本身的光,清冷而闪亮。
里头有种倔强的坚持,仿佛在说——
【无论生死,我们一起。】
在此般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奥斯特”心脏一缩,他垂眸默然答应了银尾的请求。
下午时分,雷彻驾驶着人鱼之海特有的白金色古早式样帆船,在海面上航行。
他很是享受站在露天的甲板上吹风的感觉,扶靠在栏杆上,眺望广阔无边的蔚蓝海面。
“威尔尼”站在雷彻身侧为其介绍海域中的情况。
“奥斯特”则站在雷彻身后,专心注视着一旁装着银尾人鱼的水箱。
他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过了一段时间后,预计到了金尾人鱼出没的海域,“威尔尼”拿出扩音设备,开始播放一段召唤人鱼的奇异音频。
这段音频是最开始创造出人鱼的科学家——“人鱼之父”莱登留下的。他没有告诉后人这段音频的含义,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据说他是偶然录下了这段声音,发现人鱼一听到它就会主动靠过来,于是将其命名为“人鱼归巢之声”。
后来的研究人员一直沿用这段声音,用以召唤海中放养的人鱼。
从扩音器中发出的声音落在陶小玄耳中,他也听不懂具体的字句,只感觉听到了母亲的温柔呼唤,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帆船上回荡着归巢之声,音波以空气和海水为介质,迅速扩散开来。
没过多久,在雷彻的视线中——
一条人鱼跃出水面,似飞鸟般腾空数米。
巨大的鱼尾挑起大蓬青碧海水,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比火光还要热烈的金色光辉。
在刺目的光影中,人鱼舒展开的侧鳍,让人想到远古传说中金龙的翅翼。
威尔尼果真没有夸口!
雷彻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足够多的生物,不管是丑陋还是美貌,强壮或是弱小。
但他此刻无法用任何任何普世中的词汇,来简单地形容出这条人鱼所展露出的力与美。
不过,还没等雷彻发出赞叹,金尾人鱼便从空中滑向了他所在的船只甲板。
几乎是在人鱼落地的刹那,“威尔尼”的身体便软倒在地。
今早,修尔利用威尔尼的职权,取得了能短时间增加精神力的催化剂,在几分钟前他已经将其尽数喝下。
再加上收回了威尔尼身体中的灵魂,他感到自己的精神领域前所未有的充盈。
雷彻来不及唤来随从,便对上了人鱼那双耀目的金瞳。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奥斯特”掏出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入他的心腹。
趁雷彻受伤期间,修尔欲要故技重施,用精神力攻击雷彻的灵魂。即便不能全然侵占这人的精神领域,也至少要使其昏迷。
他竭尽全力算好了一切,却万万没想到——
s级的精神领域比a级要强上太多!他刚撼动了雷彻的精神防护壁,破开一丝缝隙……便被里面汹涌的精神能量轰然反攻!
“呃!”修尔在地上打了几滚,擦着甲板的边缘落入海里。
他的精神领域中好似有万针穿刺,令神经过载的剧痛使得他白了脸色,无法控制身体,在水中垂直下坠。
“奥斯特”的身体也伏地不能起。
见雷彻猩红着眼准备召唤军船轰炸海面,一旁的陶小玄着急不已,他不能眼看着修尔出事!
于是他拼命的撞击水箱,成功地将雷彻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陶小玄强忍着害怕对上雷彻溢满戾气的可怖眼瞳——
omega人鱼的技能除了治愈之外,还有魅惑。
雷彻停下了召唤军船的举动,他看到一位羸弱的少年在水箱中打颤,银发如瀑散在身后,脸小巧而精致,鼻尖带点可怜兮兮的红。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为他披上外衣,好生怜护。
但雷彻只恍惚了几瞬便清醒过来,他额角青筋猛跳,射向银尾人鱼的目光森然狠戾。
陶小玄被如有实质的杀气刺得头皮发麻。
身形魁梧的男人绷紧肌肉,一拳砸碎了水箱,银尾人鱼与其中的水液一同流淌出来。
人鱼浑身的骨头都是细细的未长成的模样,那腰也是堪堪一握。
背脊因疼痛而绷紧,白皙的肌肤上泛起绯色。
银尾人鱼张合着嘴唇,吐出痛苦喘息。
脆弱漂亮的人鱼在雨中苦苦挣扎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但雷彻心中只有嗜血怒意。
他眸底深红涌动,赤色太盛以致于隐见幽蓝,“你想帮那条人鱼,不怕我杀了你?”
陶小玄蜷缩着打颤,咬紧牙关不肯发出更多的声音。
雷彻毫不怜惜地用军靴的硬底踩在银尾人鱼的尾巴上,狠狠碾上几脚。
在鞋底的压迫下,人鱼的尾鳍发出“咯吱咯吱”快要破碎的声响。
陶小玄瘫倒在地上发抖,觉得自己像条死鱼。
他在心里念叨着:很痛苦,但还能忍受。
人鱼冰银色的眼珠周围浸润着一层水光,格外的清亮惑人。
就连雷彻也为omega这份难得一见的倔强而动容,他眸光微动,哑声道:“我不杀你。”
雷彻抬手拔出插在自己心腹中的军刀,带出大股鲜红。
他身体强悍至极,愈合能力也非常人能比拟,即便是心脏受了重伤也不致命,但疼痛是难以避免的。
感受着心腹处的剧痛,雷彻的面色愈加阴翳,他抬腿就将倒地的“奥斯特”踹到了甲板边上。
他就着这把行刺用的刀,以锋锐刀刃割开银尾的鳞片,且不断上移,划破人鱼腰腹的皮肉。
“我要一点一点剥开你的鳞片、割下你的肉。让你,生不如死。”
雷彻看着人鱼被割伤处渗出深红的血滴,眼神森然狠戾。
他嘴角挑起的笑弧令人发颤,“你猜,那家伙会不会回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