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恶贯满盈(1 / 1)

“我要玫瑰花、戒指和吉他。”

他将手指从闻衍唇上移开,张开五指迎着光细细打量,那瘦白的指节上空无一物,颇有种空落落的意思,让人看了便想套点什么东西进去,牢牢地拴住他。

闻衍这才想起在驿梅医馆前自己对顾剑寒说过的话。

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他每天训练得比狗还累一百倍,需要服用大量的聚魂散压下憔悴的脸色并帮助集中注意力,否则按那个训练强度他被顾剑寒发现是迟早的事。

他的确是给忙忘了,顾剑寒也没再提起过,于是这件事就被搁置至今,若不是他突然说要,他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这件事情。

说出去的话没能兑现,还要等他师尊亲口提,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混账的徒弟……

这么不懂珍惜的爱人。

“给,都给。”他抓住顾剑寒的手,喉咙酸涩得不像话。

他用带茧的虎口轻轻圈了一下顾剑寒的无名指,再伸手与他十指交扣。

“对不起啊师尊,我给忘了,都是我不好,让师尊等了这么久……我居然忘了。”

“不是很重要的事吗?”顾剑寒故意逗他,“当时还因为这个哭得那么伤心,差点就别扭得不答应和为师在一起了呢。”

“是很重要的事。”闻衍脑袋耷拉下来,像一只自知犯错的大型犬一样,不敢直视顾剑寒的眼睛,“我错了嘛,回去就在屋边种满玫瑰花,再去学学如何打磨戒指,吉他有点难,可能得委屈师尊先听听现成的求婚吉他曲,等以后……看有没有机会,我亲自弹奏给师尊听。”

顾剑寒耐心地听着他说话,看这意思是差不多哄好了,便也悄悄松了口气。

连冬知雪都说闻衍脾气好,性格温顺,极其听话,但只有他知道,自家的这只傻狗其实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失控生气撒娇,阵仗很大,却不过是想让他哄哄他。可是想要哄好他是很难的,每次都得换着花样哄,哄不好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糟糕,实在是棘手万分。

可谁让他喜欢。

因为喜欢,他的一切缺点,都变成了值得心疼的地方,是需要耐心舔舐的伤口,可怜巴巴地等着他安慰。

更何况,他也只有这么一个缺点了。

当然,床笫之事另算。

他已经很久没碰过他了,他探查过他的灵脉,该是没有什么隐疾才对。

或许只是觉得和他双修太无趣了罢。

顾剑寒这般想着,轻轻叹了声,颇有种忧愁的意味在里边:“那为师便等着了。”

闻衍以为他在怀疑自己又说话不算话,于是指天发誓道:“这次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忘!如果忘了就让——”

顾剑寒眼疾手快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如果忘了,就让我惩罚你。”

闻衍想了想,师尊罚人的手段未必比老天爷的少,于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顺道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给卖了。

终于把这件事解决了,顾剑寒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至东极的那个竹岛上。

顾剑寒的竹岛之上悬浮的是天青色冷月纹结界,而那个竹岛上悬浮的是深黑色曼珠沙华纹结界,那个地方离他们的竹岛有一些远,所以闻衍看不太清楚,但他能感觉到,顾剑寒的全部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移走,而飞到了那个竹岛的上面。

他大概知道那里面坐的人是谁了。

顾剑寒很已经明确地表示了不想离开的态度,他现在要是再提起这件事的话,无疑又会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他没有办法,又不想呆在他身边什么事也做不了,于是沉吟片刻,细细思索有什么委婉一点的方式,能让他的目光从莫无涯身上移开。

于是,时隔大半年,他又想起了那本《茶言莲语攻略手册》上面的第二条:

「发现目标心有变,不要手忙脚也乱。适时搭话语气软,表达羡慕惹人怜」

真的有用吗?

闻衍也很怀疑。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师尊——”

“嗯?”

顾剑寒回应他的时候,都没有正眼看他。

“你好像一直在看那个哥哥啊。”

闻衍收紧指节,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顾剑寒的侧脸。

“别闹。”

闻衍的手被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去,闻衍顿时就又委屈了,自己的男朋友一直盯着别人就算了,自己碰碰他还要被打,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他向下抿了抿唇,闷闷道:“我好羡慕他能被师尊这样看着,这么认真,全神贯注的,不像我,永远只能站在师尊身后,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师尊,师尊还不一定能发现。”

“我要怎么做,师尊才能这样看着我……我想要师尊就看我一个。”

顾剑寒:“……”

这傻狗认真的吗?

他恨不得将莫无涯碎尸万段,恨不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他眼底深藏的恨意,闻衍这傻狗看不见吗?

还想让他这么看他?

“你先……给我闭嘴。”

顾剑寒不悦地警告道。

闻衍看出他真的动了怒,便立刻噤声,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好像他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惹顾剑寒生气,顾剑寒都不喜欢。明明他就在他身边,他的目光却一直为另一个男人流连。

闻衍垂眸,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那样宽厚,却又是那样一无所有。

隔着竹雾浮云,他也跟着顾剑寒朝至东极方向望去,想看看到底是如何惊才绝艳的人物,引得顾剑寒如此心旌荡漾。

他看不太清楚,却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与谁对上了视线,那道视线带着隐忍的狂热和经久不衰的崇拜,似乎从很久远的前尘传来,一直蔓延到如今这个冲突一触即发的危险局势。

直到顾剑寒瘦白的手背挡在了他眼前。

“本座的人,准许你乱看了么?”

“阿寒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徒弟,那不也是本座的师侄吗?你还要叫本座一声哥哥的。”

莫无涯的声音很低沉,微磁,且总有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在里边,让人难辨真假。

“闻衍师侄,方才听你叫本座哥哥,真是乱了辈分,不如叫声师叔来听听。”

闻衍:“……”

他方才是因为在跟顾剑寒撒娇,为了让自己显得弱势些,才故意说了那种称呼。

说的时候不觉得,被莫无涯专门挑出来说,便真的有点社会性死亡的意思了。

可是——

“师尊!你没有开隔音阵吗?”

他抓紧顾剑寒的手,难以置信地问。

“……我看把你哄好了,就撤了阵。”顾剑寒心里也一阵不舒服,纯属是被莫无涯的不要脸给恶心到了,“少来占我徒弟的便宜,莫无涯,你也配他的一声师叔?”

莫无涯低声轻笑一会儿,静谧的深阁穿来一声杯盏轻扣案面的声响。闻衍抓下他师尊的手,放在手心安抚地揉了两下。

“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伤身体,别人生气师尊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顾剑寒紧绷的神经还真的在他傻乎乎的碎碎念里缓缓放松了些,他偏头绵绵地剜了他一眼,以唇语骂他——傻狗。

闻衍原本正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四周,想着破局之法的,结果却被顾剑寒一眼勾得摸不着边,愣愣地盯着他微动的唇,心里叫嚣着想亲想亲。

他已经一天没亲过他师尊了。

不过……他师尊是不是和莫无涯闹别扭了?莫无涯的话还好,他师尊说话却处处冒着火气,一点也不留情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莫无涯仰慕之至的样子,反而透露着一股憎恶的意思。

但是话说回来,顾剑寒平日里说话其实就是这样的,对他和冬知雪是为数不多的例外之二,但也不是永远例外。有时候他惹顾剑寒生气了,他也一样会恶语伤人,冬知雪也有和他发生龃龉的时候,直接将他扫地出门也是常有的事。

顾剑寒的脾气真的很差,这一点是修真界公认的事。他再怎么喜欢他,也无法在这件事上为他避讳,只是——

顾剑寒朝他发完脾气之后,又会别别扭扭地过来道歉,这种时候他就假装特别生气,特别伤心,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好了,这样的话,无论他提多么过分的要求顾剑寒都会满足他。

还会主动亲亲他,主动坐在他身上,主动诱惑他,不过他跟顾剑寒这么久了,对于美色的抵抗力还算顽强,可不是会被这两下子就迷晕的男人。无缘无故大发脾气那可是恋人间很严重的错误,怎么能让顾剑寒蒙混过关,非得逼着他写完五千字的检讨才算完事。

每次他坐在一边监督顾剑寒写检讨书的时候,他总觉得那蘸满墨汁的笔似乎都被气得轻轻发抖,杀气腾腾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往他脸上杀来了。

他也犯错的时候,还不少,然而顾剑寒却不让他写什么检讨。检讨虽然免了,可那罚他的手段却是五花八门的,小黑屋,限制释放,蒙眼捆绑……每一种都是不折不扣的折磨,让他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当然——没有说顾剑寒老的意思,三百余岁的渡劫期修士,在近千年来的修真界还是独一个,用他们那个境界的寿命来衡量,顾剑寒也不过是一个少年郎。

“方才本座的提议,阿寒想了那么久,可清楚了?”

闻衍记得这个剧情点。

莫无涯与顾剑寒在清虚门山脚相会,共同商议如何架空冬知雪的权力,最后顾剑寒出卖冬知雪,将清虚门一切底细交代清楚,由魔界全方位制订拉冬知雪下马的计划,顾剑寒则继续待在冷月峰上,时不时接应一些魔界卧底,并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一些莫无涯的眼中钉。

是极为关键的一个剧情点。

从这里开始,在顾剑寒的背叛和配合之下,魔界的勃勃野心开始全面向清虚门渗透,不出六年时间,便将清虚门蚕食而空,即使最后顾剑寒临时反悔想站在清虚门那一方,也无法挽救那个早就被魔界势力完全掌控的大门派了。

莫无涯所说的,方才的提议,应该是指让顾剑寒彻底交代冬知雪的底细,以此来换取回魔宫七日游的资格。

闻衍:傻子才答应呢!师尊现在有了我,不可能再对你的那点小恩小惠那么执着了!

“本座……”

顾剑寒突然心口一窒,随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便从心脏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面色如常,然而心口早就砰砰狂跳起来,随后他便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所做何事了,只是抬起一双略空洞的猫眸,朝着莫无涯的方向,软声道:

“涯哥哥想要的,阿寒自然会为你取来。”

闻衍还没听过顾剑寒这样说话。

甜得发腻。

他原本还在气势汹汹地瞪着至东极看,虽然他近视,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一听这话赶紧难以置信地扭头,却发现他师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心都快碎了不说,肺都快气炸了。

“师尊,你真的叫他哥哥……”他精神都有点恍惚,心碎地扯他的衣角,“你都没这样叫过我!!”

“呵呵呵……”莫无涯低沉微磁的笑声在深阁内回荡,颇有种余音绕梁的感觉,“这下你相信了?可以叫声师叔听听了么?”

闻衍将顾剑寒抱进怀里死死护着,顾剑寒反常地挣扎起来,眸中似乎有血色,看那股凶狠劲儿貌似想运灵攻击他,却不知为何运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改为重重地咬在他的胳膊上。那一口根本没收力,还好冬天的衣服柔软,不然极有可能倒磕坏了牙。

闻衍被咬得很疼,没见血,但就是很疼,不仅胳膊疼,贴在顾剑寒右臂上的心脏也疼得不行。

他知道顾剑寒喊了莫无涯几百年涯哥哥是一回事,可是亲耳听到顾剑寒当着他的面喊别人哥哥又是另外一回事,抱一下还要挣扎,咬人还那么疼,他这个男朋友当得也太悲惨了些。

“去死吧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少来蛊惑我师尊!我是不会把师尊让给你的!”

此话一出,满堂哄然大笑。

在座的十有八九都是大魔头,包括他怀里抱着的那位也不是什么真正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他们都是看着顾剑寒长大的,顾剑寒之前对莫无涯的种种跪舔行为,他们都看在眼里,早就清楚他是个什么下贱货色了。

这个无知小孩居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把顾剑寒当宝贝月亮一样捧在手心怕沾了灰,不知道该说他是真有种才好,还是说他蠢到家才对。

“恶贯满盈?”

莫无涯极慢、极缓地重复了这四个字,最后微微下沉的语调透露了一点明显的嘲讽和愠怒。

闻衍却没理他,捧起他师尊的脸细看,发现他师尊漂亮的眼睛里倒映不出他的身影。

他觉得很奇怪。

从一开始就很奇怪。

顾剑寒很少会对他不耐烦,但是从他进入深阁以来,顾剑寒很多次都差点直接把不耐烦三个大字刻脑门儿上了。

刚刚还在对莫无涯冷言冷语,下一刻对他说话时的语气就甜腻胜蜜。

方才还好好哄着他,现在下口咬得那么重,却像是一点都不心疼。

他现在抱着的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师尊吗?

闻衍看着他失神的双眼,很小声很小声地唤了一句:“师尊。”

顾剑寒被他捧着脸,好看的眉蹙成忧愁的模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轻轻扑了下乌黑柔软的睫绒,薄唇微启,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然而却一直哑然无声。

“师——”

他还未说完,怀里的人就突然凑上来扒住他的肩咬住了他的颈侧,似乎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咬到他鲜活跳动的颈动脉。

饶是如此,汹涌的血液还是从他唇角汩汩地流到衣襟,染红了大片大片黄白色的高阶弟子制服,闻衍第一次发现顾剑寒咬人居然这么疼,疼到几乎让他全身发冷,差点一下失去知觉。

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闻衍推不开顾剑寒,便只能偏头捂住口鼻,因此他没看见的是,那群魔头正因为他的血腥味变得隐隐躁动起来,尤其是莫无涯,甚至已经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展臂深吸这令人着迷的正统之力。

哪怕经过异世轮回,也依旧教人意乱情迷。

“师尊……你是想……要我死吗?”

闻衍一只手还与他十指交扣着,他轻轻摩挲他的无名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得和顾剑寒一样冰冷。

“我很……碍事吗……”

“师尊……怎么不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多谢阿寒的款待!”莫无涯抬手轻抚自己右耳上的乳牙耳坠,朝闻衍笑眯眯道,“若是阿寒对你不好,师叔这里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

闻衍护住顾剑寒的后脑,忍着疼痛回头与莫无涯对视,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全然不见一点暖意,冰冷的仇恨和嫉妒如同阴翳一般占据了他的眼眸,至此,他才真正算是和莫无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角色——结下了梁子。

“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群魔头都笑了起来,指着他不知道在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然后便推推嚷嚷地走了。他本来就重伤未愈,现在又失血过多,耳边嗡嗡的,听不太清楚,只是感觉到肩膀上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砸了上来,比冷月峰上经久不化的冬雪还要刺骨。

可是颈侧还是那样痛,顾剑寒根本就没有松口。

他觉得好累,好困啊。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可是要睡的话,一定是要抱住他师尊才能睡得着的。

闻衍不知道顾剑寒怎么了,问他他也不说话,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咬,这种咬法完全不像是小猫故意和他玩闹一般地咬,而是猎豹在捕猎时血腥又残忍地咬,目的不是想哄他开心,而是要他去死。

“雪堂……”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闻衍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冷白僵硬的、死气沉沉的平机,他认得这是顾剑寒的床。当时他们睡过一次,觉得床板太硬,于是顾剑寒专程去司织坊买了好几床软褥回来,那价格,让他出一辈子的任务,赚回来的灵石都不一定能买到。

床单换过了,没有了顾剑寒冷冽微苦的莲子香,床顶的那袭绣满冷月纹的天青色纱帷也被撤下了,床栏上坠的那个八角玲珑香囊也不知所踪。

闻衍右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颈侧的异物感很明显,他才服用过不少返生丸,数日之内再用丹药或是其它治疗术都是没有效果的,于是大概只能先上药,用纯白细布缠了几圈。

好在顾剑寒的草药也是高阶极品的,很有效果,伤口愈合得很快,如今也不怎么疼了。

身上的衣物也换了,没穿外衫,软褥上还搭了一层雪白的羊毛小毯,像是生怕闻衍冻着,窗户也只开了小小的一道缝,还用结界挡着大风。

旁边檀木春凳上正燃着一盏黄粱香,高阶安神香,之前顾剑寒也给他用过。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顾剑寒去哪儿了?

闻衍掀开被子,随意披了一件雪绒鹤氅在身上,戴上自己的黑框眼镜,趿拉着那双柴犬棉拖鞋四处找人。

他这次没有借助手机的定位功能,只是在落星阁内一间一间地寻找,他没有故意放轻脚步,似乎就是想告诉顾剑寒他的态度,更何况落星阁就是顾剑寒的地盘,哪怕他放得再轻,顾剑寒想听还是能听得到。

他找遍了所有偏僻幽暗的角落,最后终于在冰莲雾池中央的雪溪亭找到了要找的人。

他那么高傲那么珍贵的师尊,此刻抱着一堆染血的衣服蜷缩在雪溪亭的角落,漂亮的猫眸里淌着血,浑身痉挛似的发着抖,泪痕犹湿,披头散发,忽忽如狂,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丧夫的疯子。

闻衍看着他,身体还记得那股深入骨髓的痛楚,颈侧的伤突然疼到无法言述,然而心却驱使脚步迅速朝他飞奔而去,不管什么爱与恨,也不管什么对与错。

他扑到他身边抱住他,为他披上他刚刚用身体温好的鹤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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