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1 / 1)

荒郊野岭,没有人烟。

薄翅与靳溪回头看到郁昭,顿时吓到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靳溪是分不清此人是人是鬼,薄翅则是内心一咯噔,泪流满面的想——郁昭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按照剧情来说,她不是该晚上才走到寺庙附近吗?

薄翅心中焦急,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在靳溪身上又薅羊毛似的薅了一把阴气。

世间鬼物死后都会性情大变,戾气与怨气横生,很少有鬼会选择慢慢的吸食阴气增强实力、又或者选择这一条路的鬼死亡率比较高,所以恶鬼中以生食血肉者较多,极少有除妖师知道它们的另一种修行法。

薄翅仗着郁昭年纪小、不懂那些隐秘,便光明正大的用这一把阴气,彻底掩盖住自己身上的鬼气。

罗盘上的指针霎时一阵乱转,最终回归了起点,不再指向薄翅。

郁昭怔了怔,皱眉拨弄着罗盘,显然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害怕半天的靳溪见她半天不动,终于没忍住开口:“喂,你是人吗?”

这瓮声瓮气的声音一出,郁昭不由愣住,抬眸打量靳溪与薄翅一会,随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脸,开口道:“难怪她会被你压在身下,原来……你是个男子。”

薄翅:“……”

靳溪:“???”

空气诡异的凝滞少顷,随后被靳溪的大哭打破。

“我不是男人!”靳溪哭的天崩地裂、振聋发聩、委委屈屈、内心崩溃:“我是个姑娘!我不是什么大男人!”

郁昭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错愕的神色,迷惑道:“那你的声音……”

“是感冒。”薄翅扶着靳溪起来,微笑道:“她昨夜在山中寺庙睡的,没个被子遮盖,这才感冒到声音沙哑。”

“原来如此。”郁昭嘴上说着话,一双狭长的凤眸却紧盯着薄翅。

至今为止,她的寻灵罗盘还尚未出过错,如今在眼前的这位少女身上出现前后不同的反应,由不得她放松警惕。

郁昭仔细打量她,只见她黑发如墨,唇红齿白,肌肤较寻常人而言更苍白一些,但又不是恶鬼那般惨白的毫无血色。

难道真的是罗盘的问题?

郁昭心中想着,目光再往少女的身上一扫,脸色倏忽间变了。

因为少女穿着一袭白纱裙,脚上却踩着一双红绣鞋!

红白之色本就相冲,寻常人不会这般穿着,只有在新婚之时暴毙、将喜事办成丧事的鬼新娘,才会含着这一口怨气,把红白二色混穿。

世人皆知这种忌讳,眼前这位少女却仍然这般打扮,郁昭一眼瞧着,顿生无尽的警惕与杀意防备。

薄翅被她的眼神刺的浑身发毛,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红绣鞋,心头一跳后,赶紧倒打一耙:“道长好生轻浮,居然一直盯着我的脚!”

抹泪的靳溪闻言,立即护着她,粗声粗气道:“登徒子!流氓!”

郁昭动了动眉:“……这位姑娘还穿着鞋,我如何能透过鞋来看她的脚,况且我只是在想,世人都知道红白的忌讳,这位姑娘为何在穿了一袭白衣后,仍然要穿红绣鞋?姑娘就不怕半夜三更、恶鬼锁魂?”

靳溪低头看了看薄翅的鞋,嘶了声道:“对啊翅娘,你怎么会是这么一副穿搭!”

薄翅面不改色道:“我穷啊,你爹娘非让我把你带回去后再给银钱,我没有办法,只能在鞋子破了后随便扒了双死人鞋。”

靳溪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害怕,急忙道:“这样吧,我们先把鞋子换过来,等入了城,我再给你买双新鞋子。”

薄翅自无不可,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褪下鞋子。

莹润白嫩的玉足露出来后,薄翅忽而抬眸,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扑闪,露出一双狡黠的杏眼:“道长,奴家的脚美吗?”

郁昭凝重的目光一滞,看着薄翅愣神半晌,猛然扭过脸,含着怒气道:“不知羞耻!”

薄翅笑的花枝乱颤:“明明是道长你炙热的盯着我,怎么被我说出来了,还不好意思呢?”

郁昭深吸口气,索性冷着脸不搭理她。

薄翅内心惋惜,很快与靳溪换好鞋子,继而走向郁昭。

郁昭反应极快,在她靠近时就后退一步,皱眉道:“姑娘既然觉得我轻浮,就请离我远一点。”

薄翅一脸无辜:“道长是不是太记仇了,大家都是女子,我只是随意调侃,可没有责怪的意思。”

郁昭冷笑不语,一双眼中仍含着无尽的戒备。

薄翅神情微顿,知晓自己再凑过去也是徒劳,便停下脚步,故意以退为进,扭脸看向靳溪:“耽误了这么久,我们继续往山下走吧。”

靳溪不肯再说话,只点点头嗯了声。

她们两人向山下走去,走了没一会,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靳溪惊惧不已的回头,发现是郁昭跟上来了,不由纳闷的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脑子。

薄翅在旁当翻译:“道长,小溪是在问你有没有脑子呢。”

靳溪:“???”

不是!她是在问这位道长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上她们!

薄翅的翻译成功吓到靳溪,靳溪一把捂住薄翅还想叭叭叭的嘴,果断的自己开口,询问了一通。

郁昭冷冷淡淡的看着她们亲密,闻言沉声道:“我并非是道长,而是除妖师,你们可以唤我

的名字,郁昭。”

靳溪恍然:“原来是除妖师大人……等等,大人你为何跟着我们,难道、难道我们身边有妖鬼?!”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到,又忍不住抱着薄翅害怕。

郁昭眯着眼,目光落在她身边的薄翅身上,开口却问:“你们是熟人?”

靳溪没有心眼,回道:“对啊,翅娘是我爹娘派来的人,和我关系可好了。”

郁昭微微皱眉,眼中掠过疑惑。

既然是爹娘派的人,那想必是与她一路走来,不曾分开。

恶鬼就算是能忍耐的了一时,也忍耐不了这么久不动手。

所以……真的是罗盘的一时差错?

郁昭得不到答案,眼看着靳溪摸不着头脑的要拽着薄翅继续走,她眸色微沉,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靳溪又停下来,这会脸上都是警惕:“你你你、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们!难道说……你其实不是什么除妖师大人,而是真正的鬼?”

郁昭忽而生出一个念头,望向薄翅幽幽道:“若我真是一个鬼呢?”

靳溪花容失色,正想拽着薄翅跑,薄翅却没有动,而是眨巴眨巴眼睛,哇了声道:“人鬼情未了?哎呀,真刺激!”

郁昭:“?”

靳溪:“?”

其余两人瞳孔地震,赫然是被她的话震住。

薄翅忍住笑,变回正经姑娘的模样,正色道:“除妖师大人跟着我们,是担心我们两个姑娘遭遇意外,小溪,你应该感谢郁昭姑娘才对。”

靳溪这才明悟,满眼放光的对着郁昭吹彩虹屁。

郁昭不理会她,目光自始至终盯着薄翅,声音冷淡:“你不害怕?”

薄翅眼波流转,说着郁昭听不懂的话:“我只害怕你不跟上来。”

郁昭冷哼,当她是嘴硬,便不再言语。

三人开始慢慢往山下走,走到半途,天色忽变,突然下起了大雨。

她们都没带伞,只能匆匆忙忙的寻找能避雨的地方。

好在运气不错,她们找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躲进去避起了大雨。

这间屋子应当是上山的猎户随手搭建的,已经有些年头,如今在大雨中摇摇欲坠,看的靳溪心惊胆战,生怕屋子承受不住的崩塌。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时,薄翅正和郁昭站在一边,由于屋子不大,她们的肩膀胳膊不可避免的挨在一起。

郁昭感受了会,垂眸看她:“姑娘的身子,似乎是冷冰冰的。”

薄翅的表情古怪起来:“郁姑娘,你这话说出来,很像地痞流氓在调戏良家妇女。”

郁昭这才反应过来,耳尖泛起红,脸上神色反倒更冷:“姑娘为何一直戏弄我?莫非是在害怕?”

薄翅噗嗤一笑,没忍住道:“是呀,我好害怕郁姑娘贪图我的美色,在这破屋子里轻薄我呢。”

郁昭脸色沉沉,浑身低气压,显然是说不过薄翅,被气得不轻。

薄翅等了会,见她不吭声,又憋不住的去撩拨她:“郁姑娘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关注我吗?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薄翅,你可以叫我翅娘。”

她一直叭叭叭,郁昭听着心烦意乱,尤其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更是心头悸动,莫名的有些在意。这份在意来的奇怪,郁昭不理解,只能皱着眉道:“闭嘴!”

薄翅被她凶的吓一跳,娇气性子上来,哼了声扭头,去找靳溪说话了。

她们俩聊得开心,郁昭则越听越烦,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把人吓跑。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拽住薄翅的胳膊,和她换了个位置。

薄翅和靳溪的聊天被迫中断,她盯着站中间的郁昭,扬眉问道:“你干嘛不让我和小溪聊天?”

郁昭冷哼:“太吵。”

薄翅:“……”

失策,亏她还以为这根木头吃醋了!

薄翅不高兴的闭嘴,静静看雨。

她安静了,郁昭反倒不自在,沉默两秒,主动问道:“你们两个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不怕遇到鬼物或野兽吗?”

薄翅瞥了她一眼:“你在关心我?”

郁昭的脸又红了,恼怒道:“你为何总要戏弄我,不能与我好好说话?”

薄翅:“……”

这才哪到哪啊,以前的世界也不是没互撩过,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郁昭如此纯情和死板正直!

薄翅无语,揉了揉眉心,按捺住和她亲近的冲动,一板一眼的回道:“我们想去京城的白鹿书院,所以必须要经过这里。”

郁昭略一思索:“白鹿书院只招收男弟子,你们是想混进去?”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薄翅和靳溪,最后淡淡道:“那位姑娘可以完美融入书院,你就别想了。”

靳溪满头问号,悲愤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翅娘说过了,我只是感冒,等我感冒好了,我还是会变回清脆的声音的!”

郁昭:“哦,那你也进不去书院了。”

靳溪:“……”

大雨下了许久,茅草屋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她们三人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闲聊,渐渐地倒也熟悉了几分。

等到雨慢慢停了,薄翅和靳溪松了口气,准备在天黑之前赶紧下山时,郁昭身形一晃,又出了状况——她发烧了。

之前雨下的太突然,薄翅她们不可避免的淋了一会雨,郊外又没衣裳可换,就只能一直穿着湿衣服。

薄翅是鬼,自然没什么影响,郁昭虽是除妖师,体质却没变的百毒不侵,这会烧到昏迷,虽是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让薄翅意外的是,靳溪明明也瘦瘦弱弱的,居然也没事。

“谁说没有了!”听到薄翅的惊奇,靳溪很是不忿:“我也感冒了呀,你听我的嗓子,到现在还是粗的!”

薄翅:“……嗯,这个问题不大,你先出屋子,我把郁昭放平,给她擦擦脸。”

靳溪老老实实的挪出去,看着薄翅忙里忙外,不由嫌弃道:“除妖师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她淋一场雨就倒下了?”

薄翅替郁昭解释:“除妖师也是人啊,是人都会有倒下的一天,再说了,她们以人类的身躯降妖除魔,本就是在做极其艰难的事情,你为何还要觉得她不过如此呢?”

薄翅的声音落下后,郁昭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其他两人都没发现,还在接着说话。

说了片刻,薄翅撕下自己的衣角,在外面的枝叶上沾了雨水,回来后放在郁昭的额头上降温。

她的动作温柔细致,眼中含着心疼怜惜,看的靳溪总觉得怪怪的,纳闷道:“翅娘,这位除妖师之前一直针对你、还总是瞪你,你就不生气的吗?”

闭着眼的某位除妖师大人,跟着竖起耳朵,仔细偷听起来。

薄翅轻轻一笑,纤长软嫩的手指从郁昭的额头划到鼻梁,最终落到郁昭的唇上。

头脑混沌的郁昭不可避免的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你不懂。”趁着老婆昏迷而动手动脚的薄翅一脸笑眯眯,头也不回道:“郁昭是在意我才一直盯着我,你看她有看你超过一刻钟吗?”

靳溪腹诽道:“就她那冷冰冰的眼神,看我一刻钟我早就吓死了,不过我们不是一同认识她的吗?她为何这般在意你?”

薄翅脸不红气不喘道:“当然是因为她对我一见钟情!”

靳溪:“?”

郁昭:“?”

靳溪懵住:“何、何以见得?”

薄翅掰着手指数:“你看啊,她在我们面前时,视线永远在我身上,我每次逗她,她都反应很大,我不理她了,她又巴巴的来找我,这还不足以说明她喜欢我吗?”

靳溪恍恍惚惚道:“是、是吗?你好细啊!”

被烧的昏迷又被硬生生气精神的郁昭:“……”

这般胡搅蛮缠、随口胡言的话居然真的有人信?!

薄翅也没料到靳溪这么单纯,莞尔一笑后跪到郁昭身边,将郁昭的脑袋搭在自己腿上,怂恿道:“所以啊,等下了山之后,我们住客栈就要两间房,你一间,我和郁昭一间,到时候我和郁昭成了好事,绝不会忘记你这个媒人的!”

靳溪震惊了:“这、这么快就要睡了吗?不是,你们才认识多久啊,投胎都没这么快的吧!”

薄翅笑容不变,心里苦的能拧出黄连水。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一只鬼,郁昭最痛恨的鬼。

如果不抓紧时间让冷酷无情的除妖师爱上她,那她就真的要赶去投胎了!

刀尖悬在脑门上,薄翅没时间慢慢来,只能坚持道:“你不懂,这就是我们成年人的世界,你要是不照办,我就跟白鹿书院举报你!”

靳溪:“……过分了姐姐,我做还不行吗,不过到时候郁昭问起来怎么办?就说没钱买两间房?可她自己要是掏钱呢?”

“这简单。”薄翅伸出手,探入郁昭的怀中,几下摸索后找出一个钱袋,扔给靳溪:“你先收着,回头就说丢了,到时候郁昭吃喝都要我们付钱,我看她还敢不敢有意见。”

靳溪面露惊叹:“不愧是你……咦,郁昭的脸怎么这么红?连脖颈都红透了啊。”

薄翅低头看了看,一脸心疼:“应该是烧的更严重了,唉,这要是烧傻了……”

靳溪听的不忍,正想安慰两句,就听她紧接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能直接骗她,说我是她的娘子了!”

靳溪:“……你开心就好。”

靳溪由衷的怀疑,一见钟情的并不是郁昭,而是她这位翅娘姐姐。

但她没有证据,只能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时不时抬头看薄翅殷勤的照顾郁昭。

因为郁昭的意外,她们当天晚上没能下山,只能呆在茅草屋里凑合。

郁昭有薄翅在倒还好,身体基本是倚靠在薄翅温软的怀里,没有半点不适。

靳溪就倒霉一点,困到把脑袋搭在薄翅肩膀时,还被薄翅给戳开了,可谓是委屈不已。

第二天天一亮,备受摧残的靳溪揉着脸挤出了茅草屋,一边生火热干粮,一边问道:“翅娘,你还是只吃一点吗?”

“对,我不是很饿。”薄翅摸着郁昭的额头,见滚烫的温度下去了不少,略微安心道:“你给郁昭多弄一点,她需要补补身子。”

靳溪应了声,鼓捣了两下后,忽而听到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看去,直直对上一双泛白的眼眸。

那是个似人非人的生物,弓着腰身龇着牙,五指间生有薄膜,指甲锐利如同利器,一看到靳溪,嘶吼一声就扑了上去。

靳溪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到茅草屋边,大声道:“翅娘快走!这里有个妖魔!”

薄翅神情一凛,抱着郁昭出屋,看

到妖魔后,当即把郁昭往靳溪那一塞,脆声道:“你们快走,我来拦住她!”

靳溪瞪大眼:“你在说什么傻话?这可是妖魔啊!十个你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薄翅不敢说太多,以免被靳溪发现她的秘密,只坚定道:“你带着郁昭走,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提到郁昭,靳溪怔住,旋即恍然道:“你、你是怕郁昭被这妖魔杀了,所以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好她?”

薄翅发现她想歪了,又没空和她多解释,便急促道:“别管这么多了,你先带她走!”

靳溪眼眶一热,流着泪道:“好,翅娘,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她哭着扭头,刚想跑,就发现郁昭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薄翅的衣角。

两人怔忪的顺着那只手看去,这才看到郁昭睁开了眼,声音虚弱却又冷静道:“放我下来。”

靳溪赶紧把郁昭放到地上。

薄翅急忙扶稳她,蹙眉道:“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先跟靳溪逃吧,我一个人能解决这只妖魔。”

郁昭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想怎么解决它?冲过去给它当口粮,为我们争取一段短短的时间,让我们换一个风水宝地死?”

薄翅被说的有些恼,忿忿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嘴毒了。”

“不毒一点,我怕你干蠢事。”郁昭冷冷的说完,蓦然抽出身后的桃木剑,气势极稳的挡住妖魔扑上来的一爪。

她还有些低烧,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只是一想到之前还狡黠的想要和她住一间屋的薄翅、如果没有她的出面就会在下一刻沦为妖魔的血食,顿时从中感到了无尽的怒火与后怕,硬是抓住了长剑将妖魔斩首。

妖兽的鲜血洒了一地,郁昭也摇摇晃晃的将要晕倒,所幸薄翅一直关注着她,第一时间上来把她抱住,惊慌道:“郁昭,郁昭你没事吧?”

郁昭闭了闭眼,声音倦怠而喑哑:“没事。”

话音落下,她再次晕过去。

薄翅把她放回茅草屋里,匆匆给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又小心翼翼探查着她的身体,察觉她只是虚脱无力、并没有其他大碍,薄翅霎时松了口气,抹了抹汗对靳溪道:“别哭了,人还活着。”

靳溪抽噎道:“那、那就好,我去、去热干粮,等郁昭醒了,再给她吃。”

郁昭这一觉睡得很久,薄翅几次探查她的身体,生怕她在睡梦中凉了。还好到了中午,她就蹙着眉睁开眼,眼神恍惚了瞬,很快清醒过来,开口道:“你……”

薄翅低头看她,清亮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关心:“怎么了?饿了吗?我让靳溪拿干粮进来。”

“不用。”郁昭想制止她,顺便问问她之前为何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她平安的活下去,只是话没说完,薄翅就已经唤了靳溪的名字,靳溪很快端着干粮进来,让郁昭到嘴的话卡在喉咙,最终咽了回去。

没关系。

郁昭在心中安慰自己。

反正薄翅下山后还会缠着她住在一间房,她有的是时机问这个问题。

不过之前的怀疑,倒是可以打消了。

世上怎么会有恶鬼拼了命的保护除妖师?

除妖师与恶鬼只会是不死不休的存在,他们是天敌,是必须死一方的仇人!

郁昭彻底放下了对薄翅的防备,但在看到薄翅吹了吹勺子,想要亲自喂她时,她仍是不自在的转过脸,别扭道:“我自己吃。”

薄翅不敢在这时候继续逗她,便听话的把碗放到她手里。

郁昭莫名气闷,又弄不清原因,只能面无表情的自己动手。

她们之前的气氛暗潮涌动,一旁的靳溪毫无所觉,余惊未消的说了一堆还好没事后,就握拳道:“山上太危险了!我们今天一定要下山!”

薄翅看向郁昭:“你能走得动吗?”

郁昭因为外形的缘故,经常被人蔑视,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如今听到薄翅的迟疑,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感到了不爽,像是无法忍受眼前人对她产生一点点的质疑:“我没问题,倒是你,出门还穿着绣花鞋,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山下。”

说到这,郁昭突兀的顿了顿。

她本想接着说‘走不动我可以抱你’,但又觉得这话太过轻佻,薄翅本就对她一见钟情、暗生情愫,她再说出这种话,不就像是故意玩.弄薄翅的感情?

这可不行。

郁昭并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想法。

自从全家被灭后,她就发誓,要用一生来降妖除魔、诛杀世间一切魑魅魍魉。成了除妖师后,她始终牢记着自己的使命,狠辣的杀过不知道多少恶鬼。

前些时日,她找到了当初害死她全家的厉鬼,用尽手段重伤了对方,自己也因此元气大伤,全身功力十不存一,就连一场小风寒,就能让她陷入昏迷。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养精凝神,因为她知道,那只厉鬼还没有死,只要对方恢复了实力,必然会再次找上她杀了她。

郁昭没有把握能让自己活下来,更遑论保护其他人。

所以她不能、也不可以和薄翅产生纠葛。

想通之后,郁昭沉默的坐正了身子,不肯再靠在薄翅温软的怀中,与她有半刻的亲近。

薄翅和靳溪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等她吃过干粮,几人便收拾着开

始下山。

郁昭虽然还虚弱,但她是除妖师,这些年四处历练走动,底子在这,下山不是问题。

薄翅看着弱质芊芊,可她是一只真正的鬼,走上三天三夜都不要紧。

这就导致她们彼此担心、彼此关注对方,结果最先慢上步伐的,反而是局外人靳溪。

靳溪哭丧着脸,走到脚下出了水泡也不肯停,硬是在天黑前来到了山下城中的客栈里。

她喜极而泣,果断掏钱道:“来三间上房!”

“咳、咳、咳。”薄翅轻咳着打断她的话,磨着小白牙道:“小溪妹妹,咱们的钱,恐怕不够买三间房吧?”

靳溪:“……”

差点忘了,她现在要做个媒人。

一旁的郁昭也:“……”

差点忘了,她的钱袋被光明正大的摸走了。

郁昭一心想着远离薄翅,等到风寒痊愈就离开,然而兜兜转转到后来,她还是和薄翅住在了一间房里。

薄翅直勾勾的盯着郁昭看了会,忽而灵光一闪道:“天色不早,我们该沐浴了!”

郁昭神色不变,心中却本能的感觉她要搞事。

这时候离开,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郁昭的脚下如同生了根,内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开始给自己留下找借口——薄翅如此柔弱,能对她做什么呢?况且女孩子沐浴时本就需要有人看着,她若是这时候走了,对方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

随着热水上来,薄翅进入屏风后、安静的屋子响起水流波动的声音,郁昭的想法又变了——她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沐浴?为何没闹着和我一起洗?是我想太多了?

各种念头充斥在郁昭的脑袋,随后被薄翅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散:“哎呀,我擦不到后背,除妖师大人,你来帮帮我嘛。”

做作的语气,刻意的要求,拙劣的演技。

郁昭神情平静的点评着薄翅演的这场戏,唇角却微不可查的弯起。

她就说薄翅必然会做些什么,现在看来,果然没猜错。

郁昭满意又安心之后,忽而察觉到不对。

这个借口……让她无法拒绝!

不过,她也没必要拒绝吧?

只是擦个后背而已,又不是一同沐浴,薄翅还能吃了她不成?

郁昭放平了心态,一脸镇定的走入屏风后,低头一看,正对上薄翅玲珑有致的娇躯。

郁昭心头一跳,猛的转过身,咬牙道:“你、你怎么这般急迫!”

薄翅也被她吓到,下意识捂着胸口钻入水里,羞愤道:“明明是你一声不吭的就进来,你还怪我!”

郁昭反应过来,张了张口,呐呐道:“对不起,我在想其他事情,忘了和你说一声。”

薄翅冷哼,不依不饶道:“我不信,你看到我之前就红着一张脸,肯定是故意的!”

郁昭不善言辞,憋了半天才干巴巴道:“我不是……”

薄翅见她急的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有些想笑,勉为其难的给她一个台阶下:“真的?”

郁昭郑重点头。

她真的不是故意偷看少女的娇躯。

不过……薄翅的身子,可真莹润诱人啊……

郁昭有些出神,等薄翅再次说完话后,她才慢了半拍转回来,拿起浴桶上的布巾。

少女已经背对着她趴在浴桶上,欺霜赛雪的后背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水珠从蝴蝶骨往下滑,最终没入腰窝里。

水面清澈的没有杂物,使得郁昭一低眼,就能瞧见更隐秘挺翘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要多看,认真的将布巾放在薄翅的后背上。

“呜……”下一秒,少女婉转吟哦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拖长的尾音格外色气:“除妖师大人,你轻点嘛,不要拿收拾敌人的力道,来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呀。”

郁昭脑子一嗡,只觉浑身血液都涌到头颅里,手下失了力气,在少女雪白的后背上擦出一抹红痕。

少女低低嘶了声,身子本能的往前缩,脑袋却往后仰来,露出不施粉黛、清丽蹙眉的一张脸:“我这么一说,你怎么更粗.暴了?”

郁昭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这种眼神与最初怀疑她是鬼的冰冷完全不同,而是一种炙热的、仿佛兽性觉醒、渴望咬住猎物喉咙的,颇有进攻欲的眼神。

薄翅被盯得发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勾引成功。

毕竟郁昭以前充满爱意的注视她时,眼神是温柔缱绻,与此时此刻的贪婪泾渭不同。

她有亿点点怂。

薄翅吞了吞口水,声音都弱了几分:“你、你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郁昭没有回答,目光灼灼的看了她好一会,才声音沙哑道:“没有。”

说完之后,她继续拿起布巾,想帮薄翅擦后背。

薄翅的背后现在还火辣辣的疼,见状赶忙摇头:“我不要你擦了,我自己来。”

郁昭压根没听她的话,见她挣扎的厉害,直接单手伸入水中,紧扣着她柔嫩纤细的腰肢,把她强硬的摁住,随后自顾自的给她擦拭。

这一次的动作很轻柔细致。

薄翅放下了心,发觉她滚烫的手搭在自己腰腹,又不自在的扭身道:“我不跑了,你放手。”

郁昭……郁昭还是没理她,硬是将她的后背从上到下擦了一遍,才将布巾放回浴桶沿上,低低道:“擦完了。”

翅从她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是很敢像之前那样放纵,弱弱点头道:“好、好的,谢谢您。”

郁昭嗯了声,站在原地没动。

薄翅有点慌:“你怎么不走?”

郁昭弯了弯唇:“我在等你开口,让我帮忙擦其他地方。”

薄翅小脸一红,摇头道:“没有了!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了!”

郁昭扬眉,体内的躁动随着刚刚一通轻抚发泄了出去,这会的她稍稍冷静了些,倒也收敛了几分气势,只温和的问:“真的?”

她与薄翅的主动关系彻底调转了过来,这会换成薄翅一个劲的想让她走:“真的真的,你快出去!”

郁昭看她吓成这样,心中不由升腾起愉悦的情绪。

转身绕过屏风后,郁昭施施然的坐回桌边,内心冒出一个念头——原来薄翅只是个纸老虎,看着吓人,一碰……比谁都好推倒。

作者有话要说: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会吃肉的哦~

谢在2021-05-1619:43:51~2021-05-1720:3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想说话的猫10瓶;whoareyou5瓶,感谢小可爱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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