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仍然闭着眼睛,苍白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咯吱一声,脚步声缓缓的走进,商为渊没有回头。
薄凌在身后,低低的说道:“我有一种办法可以救她。”
商为渊猛地转头。
薄凌叹了口气:“但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都可以。”还不等薄凌说完,商为渊已经抢先开口。
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要让阮弥筝活过来!
“好吧……”薄凌第一次见到这么痴情的商为渊,他耸了耸肩道:“我最近正好在做一个实验,是将自己身上的某个器官切除一小部分然后放在培养米中进行克隆培养。”
“如果你肯把你的心脏切除五分之一……”
“切。”商为渊毫不犹豫的再次打断了薄凌的话。
薄凌一向对一切事物都没有反应,这一次却着实震惊住了。
商为渊站起身:“现在就切。”
薄凌抬手制止:“你先听我说话。”
“这个手术风险很大,第一就是切除你的心,你要受剜心之痛。第二个就是给阮弥筝换心。”
“但同样的,风险也很大,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死在手术台上,而阮弥筝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不能活过来,而且……”薄凌犹豫的道:“而且就算是她活过来了,但她没有记忆,就像是重获了一次新生的人,你懂吗?”
商为渊看他,眼神坚定:“这个风险,我冒。”
死了就死了,他大不了随她而去,但如果这个风险他不冒,他面对的将会是阮弥筝的尸体。
他,不想和尸体过一辈子。
就算是永远不记得她又如何。
那就让她重新再爱上他一次好了。
薄凌点头:“好,你先去休息一会,后天下午我安排手术。”
商为渊睡不着,无法休息。
他是心有多大,爱人死了他还能睡着么?
薄凌知道他睡不着,便又道:“我知道你睡不着,但你如果不能保持充足的睡眠,心脏负荷重,你死在手术台上的几率越大。”
“要不我让护士给你打点镇定剂,让你睡一会儿吧?”
商为渊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好。”
薄凌让护士来给商为渊打了一针镇静剂后,商为渊很快的入睡了。
姜岸正在安抚着田苗苗。
田苗苗从醒来发现阮弥筝死了之后,就一直哭到现在,嗓子都哑了。
姜岸心里也不好过。
薄凌走过来,姜岸询问情况,薄凌将刚刚和商为渊商量的事情原封不动,一字不改的告诉了他们。
田苗苗和姜岸震惊在原地,直到薄凌走之后,田苗苗才说道:“我第一次发觉,商为渊爱筝筝爱到了骨子里。”
——商为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天下午了。
他起床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他推门出去要看阮弥筝。
却发现阮弥筝不见了。
他慌了,四处寻找着,薄凌看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解释道;“别慌,阮弥筝的尸体被我送到停尸间了,那里的温度低,可以保持尸体完好无损,不然放在病房会开始出现尸斑的。”
商为渊松了口气。
“你准备一下吧,下午三点准时手术。”
商为渊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时景年来了。
时景年穿着褶皱的西装,眼中红血丝眼中,有些狼狈。
得知阮弥筝死了,时景年觉得心脏被生生剜掉一块肉一样。
他觉得像是失去了某种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的祝福着商为渊,希望他能够手术成功。
不然……
阮弥筝就真的死了。
“叔叔……”
小奶包抱住了时景年的腿,眼中含着泪光:“我爹地不会死吧?”
商越瑄醒过来的时候,田苗苗和他说了很多。
他觉得当时自己太过激动了,所以没有考虑过商为渊的感受,爹地肯定比他还难过吧,那么爱妈咪,他却将这一切怪罪在爹地的头上,害他难过。
时景年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发:“知道你爹地最大的优点是什么么?”
小奶包茫然的摇头:“不知道。”
时景年轻轻的笑了笑:“命大。”
手术从下午三点一直进行到了第二天凌晨一点多才结束。
几个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疲惫不堪了。
众人一窝蜂的走上前,“怎么样了?”
薄凌闭了下眼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道:“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开始培养克隆一个心脏了。”
时景年蹙眉:“需要多久?”
“三四天左右吧,这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这个手术还不完整,目前风险还是比较大的。”
薄凌说完,拿着培养皿走了。
商为渊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他醒来的是被痛醒的。
薄凌说的没错,剜心之痛。
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头,商为渊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他想,这就是阮弥筝对他的惩罚吧,谁让他失忆了忘记了她呢。
商为渊疼晕过去了两次。
两次又被痛醒。
薄凌一直泡在实验室进行克隆。
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偏爱稀奇古怪的研究。
只三四天,心脏就已经长出了一个完整的形状。薄凌又进行了多次的检查,发现这个心脏生命力很顽强,不愧是商为渊的。
薄凌很快的安排了一次手术,这一次他请来了全世界各地的专家。
除了薄凌,几乎都是欧洲的心脏科大师级别的医生。
阮弥筝已经死了很久了,再加上尸体已经开始僵化,这场手术进行的十分艰难。
手术室外,商为渊能下地了,一直在外面位子上坐着,等候着。
所有人都叫他去休息,商为渊不愿意。
他坐在那里像尊雕塑一样动都不动,就这么等着。
他紧紧的抿着苍白的唇,闭上眼睛手指捏成了拳头。
他很紧张。
很害怕手术失败,阮弥筝活不了。
手术进行了整整二十四小时。
田苗苗躺在长椅上都已经睡着了,小奶包眼圈都已经开始发黑了,但还是坚持不睡觉。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商为渊立刻站起来第一个冲上前,问薄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