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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宋导惊喜地笑:“这镜太完美了。”
鄢慈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一下,扶着额头,林晴晴赶紧跑过来搀着她。
“姐你是不是中暑了?要不今天别拍了,回酒店休息。”
鄢慈摆摆手,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
接近正午,太阳越来越毒,屋里温度也随之升高,工作人员也是汗流浃背,在互相分发冰水。
“我车在外面。”方煜站在她前面,随意道,“我打算去吹空调。”
鄢慈似懂非懂。
方煜是在和她炫耀有空调可吹?
方煜看她没懂自己的意思,继续补充:“这屋里真够热的。”
鄢慈擦擦汗,喝了口水。
心想:既然你想找个人炫耀,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个好的聆听者吧。
“是啊,真热。”
这样应该可以让他变态的心理得到满足吧?
方煜终于不耐烦了,大着嗓门吼了一句:“所以你他妈的去不去?”
鄢慈愣住。
方煜掉头就走。
她反应过来,水杯一扔,扑腾扑腾跟在方煜后面:“我去我去。”
方煜沉着脸开车门,看鄢慈想坐副驾驶,那晚可怕的回忆涌起,连忙制止:“坐后座。”
鄢慈也听话,顺着爬到后座。
“陈越之不给你配保姆车,你不会自己配?多红的人了,混得这么惨。”
方煜的嘴一刻都不能闲着,哪一分钟不毒舌他可能会躁动不安到咬舌自尽。
鄢慈躺尸般仰在后座,一脸享受:“我又不是老佛爷,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刚才那次拍的怎么样?”
“凑合。”方煜心里满意,却不想直说,他打开音乐放了一首温柔的钢琴曲,“刚才拍戏在想什么?”
鄢慈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皱巴着可爱的眉头不说话了。
“前男友?”方煜抬头在车镜里看她,“什么表情,爱说就说,不说拉倒,别跟吃了屎一样。”
“鸡腿。”鄢慈诚实道,“当演员之后,我就没吃过鸡腿。”
方煜:“……”
那么动人的的演技,竟然是意淫一个鸡腿表现出来的?
她怕不是脑子有病?
亏他还以为在那一瞬间恍惚看到了他心里的浮萍!
鄢慈从包里摸索出一个小铁盒,轻手轻脚爬到前排两个座位中间的缝隙,掀开盖子,递给方煜:“一个不能贴太久,你换个吧,挑个颜色。”
盒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卡通创可贴。
天蓝、草绿、鹅黄、嫩粉、还有骚紫。
方煜手指头勾了勾,在几个创可贴上点了一圈,问:“你没个正常颜色?”
明明是你自己不正常。
鄢慈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没有,老大。”
她手腕纤细,上面层层环绕了一圈鞭痕。
鄢慈把袖子捋起来,整个胳膊都是纵横交错的红印,有深有浅,看着吓人。
“道具师说鞭子是情趣用品,打在身上的印子第二天就消了。”
“不消也没事。”方煜随手挑了一个粉色,将脸上那个撕下来,眼神在她手上停留几秒,“反正你有疤爱医生,只要九十八,青春美丽带回家。”
鄢慈:“……”
方煜突然问道:“上次你说和耀星签了二十年,就我所知,艺人约一般是五年、十年,你为什么签那么久?”
和公司合同签得太久,对鄢慈这种大红的艺人有害无利。
以她现在的热度,二十年的解约金往少里算也要九位数,别说她自己出不起,那些想签她的公司也得望而却步。
陈越之敢让她陪酒,经纪人敢骂她无非也是看在鄢慈和耀星是完全捆绑在了一起。
她走不了,只能把一个女艺人最好的年纪都留在耀星。
她虽然红,但命脉窝在耀星手里,惹怒了对方,雪藏也只是高层一句话的事。
鄢慈眼神晃了晃,岔开话题:“不为什么,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下一镜要开拍了。”
方煜眸光冷静,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问的,这么蠢的人,除了是犯傻签约,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下一镜是灌药的戏?”
鄢慈点头:“今天还有四场,又要拍到半夜。”
方煜看了看天。
正午的太阳毒辣,那屋子不知道得热成什么样子。
刚才他看到林晴晴几次给鄢慈拿藿香正气水,都被她推走。
这种天气,穿着戏服待在那种温度的房间,中暑都是轻的。
“这场想不想一次过?”方煜问她。
☆☆☆
趁鄢慈在屋里补妆,方煜穿着拖鞋溜溜达达来到道具棚。
“方编。”
道具师正在准备拍摄用的“药”,百忙之中给他打了个招呼。
方煜点点头,看着他手里的可口可乐,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冰的?”
道具师点头:“天热,降降温。”
“鄢慈今天喝不了凉。”方煜表情严肃,说得像真的一样,“去换瓶常温的。”
道具师走之后,方煜又在棚子里逛了一圈,左右四晃,瞅着四下无人,把那碗冰可乐喝得一干二净。
☆☆☆
《浮萍》十二场第五镜第一次。
柴房内。
打手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汤。
“臭娘们性子还挺烈,我看这一碗药下去你他娘的还跟老子横。”
刚才挨了一顿打,浮萍此刻“冷汗”直流,被两人架着跪在地上。
鄢慈满头热出的汗,顺着额角滴滴嗒嗒流到眼睛里。
鄢慈被汗液里的盐分浸得睁不开眼睛。
头一阵发晕。
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
这位灌药的大哥走得太慢了。
好想喝冰可乐。
如果不是睁不开眼,她此刻一定冒出饿狼般充满欲望的目光。
打手终于走到浮萍面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臭婊.子。”
鄢慈脸上尽是倔强,心里已经要开心地生长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喇叭花。
冰可乐!
集结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
浮萍开始挣扎,打手不管不顾,掰开她的嘴,脏兮兮的手指伸进去搅了搅,一碗黑汤直接灌下。
鄢慈:“————————!!!”
一股直击灵魂的味道顺着味蕾直冲大脑,满口酒精辛辣顶得她脑门发热,喉咙滚烫。
鄢慈被这味道冲击得愣了一秒,开始疯了一样扭动身体。
搭戏的三个演员只以为她是在演戏,更加卖力地配合着按住她。
“臭婊.子,等你开.苞的那天,看看大爷不去玩死你。”
鄢慈眼泪一瞬间就飙了出来,她嘴里不停向外吐药,头左右剧烈地摇动。
男演员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吐,继续念台词:“给我带下去关着,磨一磨她这骚脾气,今晚可有大戏等着她。”
宋导在一旁看着,十分感动:“鄢鄢的演技越来越炉火纯青,剧本里没有眼泪这一段,她自己加上不但不突兀,反而显得更生动。”
方煜挠挠头,没吭声。
“cut——!”
男演员终于放开了禁锢她的手。
鄢慈张开嘴,“哇”得一声吐出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那口藿香正气水,已经忘记了中暑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快被毒死了。
她虚弱地趴在地上,没命地咳嗽。
“方煜。”她叫。
这种事除了心理变态一般人干不出来。
而她竟然在方煜问她想不想一次过的时候傻乎乎地点了头。
变态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血与泪的教训,鄢慈告诉自己日后一定得警钟长鸣。
“你是不是想毒死我,好继承我微博的五千万粉丝?”
方煜一反常态没有毒舌,也没有讽刺,淡淡地赞美她:“拍得不错,我就说能让你一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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