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习惯罢了。”
小习惯。
你知道你这么一个小习惯说明了多少事情吗？
康怡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本红色的书眼熟了。
在震惊中，她伸手，甚至是显得有些没有礼貌的举动，但颜凉时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康怡把那本正面朝下的书翻了个身。
果然。
脑外科，下面有一模一样的签名，只不过只有ls没有颜凉时三个字。
都明白了。
康怡在支持颜凉时的季盛夏的时候，也没忘去看了看颜凉时情敌ls的微博。
这不就是ls微博上曾经出现的同一本书吗？
[康怡做了我早就想做的事情，但我没敢在弹幕说。]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说那个“追求者”说的，也太ls的味道了。]
[猜猜现在到底演技cp疯了还是离散数学cp疯了？]
[疯什么？大家嗑的都是同一对，懂吗？]
[女孩，希望你不要懂。]
[楼上？？？？？]
[……]
这也是康怡今天一整天直播，唯一的一次失态。
她惊讶地张着嘴巴，想问什么，到底是什么也没问出口，毕竟，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
康怡甚至觉得，颜凉时在最后落笔那个“ls”前，看着镜头的那两秒，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颜凉时说了ls是私人签名的习惯啊……]
[这真的是本人下场锤自己吧……]
[什么叫锤啊，只能算认领了一个微博账号吧？]
[对呀，颜凉时承认自己是ls又怎么了？ls不就是个微博账号？谁破防了？]
[……]
[重点是颜凉时和ls是同一个人的话，也太好嗑了……]
[我甚至觉得他是为了季盛夏去的综艺……]
[该死的《荷尔蒙》！又要被骗去重看一遍！]
[别这么说吧，颜凉时应该不是那种工作和感情不分的人。]
[就算是为了季盛夏又有什么工作和感情不分？他又不是娱乐圈的，别带节奏啊。]
[是啊，别说颜凉时了，就是你有机会了偶像参加一个节目你也不会拒绝吧？]
[……]
直播结束。
1101一室安静。
其实季盛夏从颜凉时签名，然后突然看向镜头的那一刻，就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他好像是要透过镜头对她说什么。
即使他都不确定，季盛夏现在到底有没有在看他的直播。
就像季盛夏猜想到的那样。
颜凉时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落下了ls那两个字母，也同时自己认领了ls这个“一直追求季盛夏而不得的季盛夏追求者”的身份。
a哥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震惊中夹杂着微妙的心情看向季盛夏。
而那时季盛夏的表情却想预料到了。
a哥：“这下好了。”
a哥复杂地关了投屏：“这下你真的是想怎么样都可以了。”
承认，那就是一大波人的狂欢——看来季盛夏接受了追求。
否认，那也只是遗憾甚至不足以谴责——勇于拒绝联姻对象是个人的自由也是很好的选择。
沉默——无所谓，反正现在焦点都被颜凉时一个人扛下来了。
季盛夏还在盯着早已经关闭了的电视，有些出神。
a哥叫了她一声：“剩下的我来处理了？”
季盛夏这才看向a哥：“等等。”
a哥看向她，注意到季盛夏的神情，沉默了下来。
季盛夏其实脑海里还在想着直播里一闪而过的另外一个画面。
但那画面在颜凉时书房的角落，很模糊，她不能确定。
更因为这种猜测而感到震惊。
a哥在她同样的沉默中，微微垂眸，思考了两秒，懂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
“我给你十二个小时，最迟明天早上七点前，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我就按照我的处理方法来了。”
他的处理方法。
但当然是站在一个职业经纪人角度，对季盛夏个人最好的选择——否认。
颜凉时即然已经把路都铺到这里来了，a哥没有理由不接。
至于对颜凉时的影响。
a哥突然唇角微动，看了一眼季盛夏出神的侧脸。
谁能肯定这不是颜凉时想要的结果呢？
因为想要的是别的，所以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对他自己的影响。
a哥从知道颜凉时就是ls开始，就觉得，这种选择，颜凉时做得出来。
只不过。
a哥眼神微闪。
季盛夏私下的感情选择，实在不是他能够管到的范围。
季盛夏应了“好”。
她看向a哥：“那你先回去吧，节目组如果还没走，帮我也跟他们打个招呼，我有点儿累了，就不去了。”
季盛夏：“我明天八点前一定回你。”
晚上。
颜凉时的书房。
男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是一本红色的书，还有，屏幕朝上的手机。
他的姿势像是专注的看书，然而注意到他眼神落的位置，就会发现，他其实是在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好像在等待什么，又好像已经等待了很久。
终于。
手机震动了起来。
颜凉时看着来电联系人，他的表情终于多了几分轻松。
他伸手接过了电话。
听到了那一端熟悉的，季盛夏的声音。
季盛夏：“颜凉时。”
颜凉时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听到了她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在余光瞥到桌面上那本红色的书的时候，就已经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太多的情绪压得他一时只能吐出一声“嗯”来应答。
季盛夏：“演技和离散数学，你嗑哪一对儿？”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问题。
打得颜凉时措手不及。
这两对和季盛夏组的cp，另一个不管是《荷尔蒙》里的“颜凉时”还是微博账号上的“ls先生”，都是他啊。
但季盛夏的这个问题，是不是也说明，她刚刚看了直播，已经看到了……他的坦白。
但是。
颜凉时还是坦诚地回答：“都不。”
电话那端一下沉默了。
颜凉时反应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得有点儿慌张：“我是说我没有嗑过什么cp。”
“不是说我们……”
季盛夏叫停他：“颜凉时。”
颜凉时反应很快地沉默下来，想听她要说什么。
季盛夏看了眼自己身边，前几分钟刚送过来的外卖。
熟悉的店家的袋子，还有袋子上因为冷遇热结出的水珠，以及熟悉的啤酒瓶。
季盛夏：“你在书房吗？”
颜凉时：“我在。”
季盛夏：“要喝酒吗？”
颜凉时没有想到。
在他同意了以后，季盛夏会直接推开旋转门出现，还带着一袋明显冰过的啤酒。
颜凉时有些惊讶地走出书房看着她。
季盛夏像是没有经历今天的直播也完全忘了现在网上还在掀着的风波，笑着看向他，拎起了手中的袋子：
“快吗？”
颜凉时打量着她，又看了一眼季盛夏身后那道仍然开着的门。
季盛夏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不经意地道：
“没用的门。”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这门没用。
还是说这门今天惹的麻烦。
颜凉时不能确定，索性没有搭话。
季盛夏的意思。
也有可能是，这门还是没能挡住计划中不该发生的事情。
颜凉时正想坐过去，开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但却被季盛夏开口阻止了。
季盛夏：“你能先去洗个澡吗？”
颜凉时动作一滞。
他也许赌对了，但绝对没有想到这一赌会直接奔向这么个进程。
季盛夏倒是笑了：“别多想啊。”
季盛夏：“你一身直播味儿。”
直播味儿是什么味？
颜凉时没问，但和季盛夏对视了几秒，还是妥协。
直播味儿是什么味？
季盛夏其实也不知道。
她从进了房间只闻到了属于颜凉时家里空气清新剂和阳台晒了的衣服传来的洗衣液的味道，和颜凉时身上有时隐隐的味道很像。
其他时候？
他还会有另外一种，会有医院消毒水的刺激。
今天前者似乎尤其明显。
密不透风的熟悉气息快让季盛夏还没有开酒就已经要先向他投降了。
最重要的是。
季盛夏看着颜凉时真的转身回卧室的身影，开口道：
“我能也参观一下你的书房吗？”
颜凉时的脚步只微微一顿，而后头也没回，答应了。
书房。
季盛夏一进门就看大了一整面的书柜，还有正中间的书桌。
其他房间的极简和这里的温馨木质似乎并不冲突。
就像颜凉时本人。
季盛夏慢慢地走到书桌的位置，甚至呼吸也不自觉地放轻。
好像。
她才是今天要娶亲掀盖头的新郎。
这样奇妙的感受。
但走到一半，即使目光已经锁向那个角落，季盛夏还是没忍住拿过书桌上那本红色的书。
她的手指轻轻从“ls”签名的位置抚过。
好像这样就能猜测那时签下这个名字的颜凉时是什么样的人，而今天在另一本书上签下这个私人签名的颜凉时又是什么心情。
私人签名。
在季盛夏看来，不仅是弹幕里说的，和工作区分开的叫做私人签名。
更多的，像是“只想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意思。
季盛夏放下手上的书。
她重新把视线移向了书桌的角落。
那里是一个木质的笔筒，但很奇怪的，里面只有一只笔。
还是一只，被关在木质保护壳里的笔。
今天直播时，颜凉时随手拿的显然也是他常用的签字笔，是直接从抽屉里拿的。
季盛夏坐在了颜凉时的座位上。
从坐下的那一刻，心跳得更快了。
笔筒在的位置，显然是坐在这里拿笔更方便的位置。
也是对这个位置来说，桌面上最显眼的位置。
但那里，现在是一支，一看就不怎么会拿出来用的钢笔。
钢笔。
季盛夏抬手的动作都要开始控制着自己的僵硬。
她看着自己的指尖一点一点地靠近木质外壳。
这种木质外壳，季盛夏很熟悉。
一般里面也会有保护材料，季盛夏有段时间很喜欢钢笔就会爱买这种深色或者浅色的木质外壳来装钢笔。
面前的这个，她更熟悉。
准确的来说，是熟悉上面的“sx”两个字母。
她以前的所有木质壳都会让刻上这个缩写。
指尖碰到了。
季盛夏深呼吸，终于还是把它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垂眸，看着这木质外壳和上面的“sx”，到底是没有犹豫，直接打开。
钢笔。
和所料一样的钢笔。
和她所料，不出半分差别的钢笔。
笔身上，
同样有两个小小的缩写字母，和一颗略显幼稚的爱心。
这就是。
她大学时。
送给白月光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