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我们还专程下楼来跟你打招呼。”
“呃……三位是……”
“你不记得了”皌连景袤也加入演戏“上回在雍津,你我还一起吃过酒……”
那胖子一脸懵懂地眨着他那小麻雀眼睛,脑中虽全无印象,但生意人重和气,万一当真见过自己又忘了,岂不得罪人?于是,他虽半信半疑,但见三人面带友善,于是也跟着热情起来,假装幡然记起的模样,伸出他那圆圆的手掌一拍自己的脑袋: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不就是那个,那个……”
“想起来了吧?”见他上套,夏轻尘接着跟他装熟“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楚大善人竭力地回忆着眼钱的三张面孔,照理来说,生意人记性一流,断无记错的可能。但看三人装束,又不似行商之人,也许是在某次酒宴上见过,自己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了?这时酒席陆续布上,于是,他掩饰地披上衣服站起来招呼大家在桌边坐下:
“啊,果真,果真是好久不见了!三位坐,坐……自那日一别,过得可好?近来忙于何事啊?”
此话一出,张之敏简直想滚在地上捶着地板大笑。此人若说想不起来也就算了,竟然还装作久别重逢的样子。
“我们刚从北方回来,带了些土产正准备运到南方脱手。”
“啊,是嘛……”楚大善人请众人在桌边坐下,翻过托盘中的茶杯为每个人斟上“三位跑的是什么货呀?”
“呃……”
“药材。”
“这位仁兄……”
“姓张。”
“张老板熟悉药材?”
张之敏一下接过话来“我们三人经营医馆,前段时日去北域采买药材。发现北域一代有不少的住户皆以采集药材为副业,货色上等,而且当地的收购价比城中药材行便宜五成有余。我们这次如果不是此回车马人手有限,一定多购些回来。晾晒透彻之后入库屯起来,等立冬一到,价钱能上涨一倍有余。”
“的确,一入冬,阳补药品的价钱就会跟着上涨。”楚大善人笑眯眯地应着“几位刚从北方回来,不知可清楚现下北方市面上兽皮毛料的价钱如何?”
“嗯……”皌连景袤一脸认真地说“听说有西南的商贩在北域大量收购白狐皮,所以当地猎户最近不再猎捕其他猎物,全数猎捕白狐狸。”
“有这等事”楚大善人的小眼珠子转了一下“西南地区常年炎热如夏,白色狐裘又只有四品以上二品以下的朝官方准穿着,番族收购那么多的白狐作什么?款且夏秋之际,兽类频频出没山野之间,此时体态最瘦小,皮毛也不够丰厚,就算要屯货转手,也不该选在此时进货,怪事,怪事……”
“唉……”夏轻尘摇着脑袋叹起气来“完了完了……”
“如何了?”
“若是早一点遇见楚大善人就好了,我们这回跟风购入了一车狐皮,如今听楚老板这样说,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这回一定亏大了……”
“这位小爷先别急,楚某适才所说,乃是一般常理。须知同一季的狐皮也因产地不同,质地有所差别。单是北域,一般山野白狐与积雪山地的雪狐皮毛便有悬殊之别。前者如我所说,皮毛厚薄因季节冷热厚薄有所差别,甚至色泽也有不同,后者长年栖息寒冷的雪山,就算是夏季也依旧体态丰盈,成年者皮毛厚实均匀、色泽油亮,虽不及冬季的品质,但也能算是上等品。”
“楚大善人真是内行啊,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我们几个买的那批货不知是好是坏,楚老板既然是行家,不知可否麻烦您替我们看看,顺便给估个价钱?我们货就在不远的客栈里。”
“行家不敢当。楚某家中经营绸缎棉布,因而衣料见得自然比别人多,略有经验而已。几位若是当真拿捏不准,楚某就陪你们走一趟,顺便也看看北域这一季的货呈色如何。”
“现在就去,那我们岂不是坏了楚老板的美事。”
“哦,哈哈”楚胖子彻底笑没了眼睛“无妨无妨,花街柳巷的生意每天不停,今日不来明日也可来,女人嘛,随时都有。”
“那就多谢楚老板了”张之敏站起来拱手道“一会儿到城中酒肆,我们再楚老板好好喝一杯。”
“客气了客气了……”
“请。”
“请。”
于是四人起身,和颜悦色地下了楼——
昨天圣火到广州,于是跟师妹想去看热闹,提前过去结果还是去晚了。简直是人山人海,人海人山,除了人头什么都看不到。再一次感受我们民族的强大热情,之前还有人担心火炬经过国内的时候有zd出来捣乱,就这架势,zd只怕还没来得及冒泡就被踩成开平方的纸片了,这会儿估计胆都已经吓破了。试试能发图不,这两张图是天涯借来的,我昨天带的相机一点用场都派不上,因为我们挤不进去。不过虽然人多,现场秩序却很好,就是火炬通过的路段交通要暂时封锁,我回来的时候走了很远才坐到车。
让大家感受下什么是人潮
第一卷:落魄江湖第二十三章
这时就听见老鸨又迎了上来。
“楚大善人,怎么才刚来就要走了呀。我们红岫丫头可是盼了您好久呢……”
“呵……有朋友找我谈生意”胖子的脸笑成了一个带褶的发面包子“我去去就来……”说着,他掏出一颗金豆子放在老鸨手里,老鸨顿时眉开眼笑、声高八度:
“那好,您明儿晚上可得早点来啊,我让红岫等着您……”
“咿呵呵……来,来,我到时候一定来……”
于是四人一同出了万花楼,来到刚才那辆彩花布马车前。
“这车挺漂亮的。”夏轻尘私下对皌连景袤说了一句,后者不以为然。
“车子有些小了,咱们挤一挤?”楚大善人笑着示意。
“请。”张之敏一摊手。
“请。”
那辆马车真的很小,原本只能勉强坐进两人,如今硬是挤进去四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胖子。车一走动,那马车的车棚便吱嘎吱嘎地跟着车轮旋转的节奏摇晃起来,缓缓出了花街。
车子一远离花街,四周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毕竟此处只是一座县城,除了花街,并没有多少商铺在晚上营业。
夏轻尘屈着腿跟皌连景袤窝在最里面,皮挨皮,肉挨肉;张之敏的背直接贴着夏轻尘的小腿靠着,一条腿屈着,一条腿伸到车外。
“哎,三位仁兄”楚大善人窝得痛苦,便将两条胖胖的短腿伸出车帘子外“楚某的记性真的不好了。明明看着你们面善,可刚才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你们就当是提点提点我,咱们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呀?”
“哼,想不起来了吧”夏轻尘闷声闷气地发出一声阴笑,可是胖子似乎并未听出什么端倪,依旧满脸堆笑地答道:
“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你记不起来是正常的,知道为什么不?”
“为何呢?”
“我告诉你啊……”
“哎……”
“因为咱们根本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面。”
“啊?”楚大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冷不防背后皌连景袤将剑一掷,半口出鞘的宝剑寒光凛凛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楚大善人吓得全身一颤,开口刚想叫,就让张之敏扯起他的衣摆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
“不许动,打劫。”夏轻尘不失时机地一把扯下他腰上的沉甸甸的荷包,伸手在他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收归己有。
“听命,可免一死。”皌连景袤的声音在他脑后冷冷响起。
“嗯,嗯!”楚大善人咬着那团衣料,不住地点头。
“敢叫,就没命。”张之敏抽出一直别在腰间的扇子,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一敲,那胖子登时吓得哭了起来。
“唔唔……”楚大善人使劲摇了摇头。
“城门已关,我们今夜必须找地方暂时栖身。”皌连景袤顺手一拍,制住那楚大善人穴道。
“城中客栈今日已受命盘查过往,万一仍有余党埋伏其中监视,我们如此冒然前去必会引来危险。”
“怕啥,我们有护身符。”夏轻尘一边将银票揣好,一边指指楚大善人。
“哼,一个庶族,还是商人。谁会在乎他的死活。”
“谁说用他去要挟了。哎,楚大善人,你客栈的房间借我们歇一宿如何?”
“嗯……”猛点头。
“这样可以吗?”
“他是正经商人,我们跟他这么‘熟’,应该没人会怀疑我们吧?”
“好吧,就听你的,去客栈吧。”
西风古道,野草萎地,夏末的风中逐渐夹杂着干燥的气息,还有夏轻尘细碎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