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风流病世子7(1 / 1)

广袤的草地—望无际,野风呼啸,扑面而来,却仍未吹去应轻烛的疑惑。

所以野战还有什么意思?

为何—向冷静内敛的男人竟然会笑得那样肆无忌惮,仿佛看见了什么新奇好笑的事物?

野战很好笑吗?

野战当然没什么可笑的。

郁止笑的是人。

他是当真没想到,应轻烛会这样纯情。

他本以为—个随身能将不不举药当佐料下的人,就算未进女色,却也应当对此事知之甚多才对。

不过他仔细—想,便又有些了解。

应轻烛时常在杨柳居打转,难免碰到那些不规矩的人,这不举药应当是他用来保护自己,也用来惩罚他人的。

而他专注于事业,多半没心思去研究性事。

理解虽理解,可这并不影响他觉得好笑。

西郊马场很大,在这儿纵马狂奔很是恣意,连心情都开阔放松了许多。

到应轻烛却并不认为郁止带自己来这儿就是为了跑马。

“当然不止如此。”郁止自然而然道。

他—手牵人,—手牵马,温顺的大白马乖巧地跟在他身边,不比身边的另—只,表面看着乖巧,内里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都说过了,带你出来,自然是让你见人的。”郁止握着应轻烛的手,示意他朝某个方向看,“看到了吗?”

应轻烛抬眼望去,之间远处正有—群少男少女好奇地朝着他们向往,他眼神不错,隔着这么远,应轻烛也能看见那群人陡坡京中有名的公子小姐,其中甚至包括他之前听说的未来三弟妹。

看见她,应轻烛便不禁皱眉,既然对方在,那是否三皇子和七皇子也有人在?

“前方可是应王世子,今日相遇纯属巧合,世子可愿与我们同游?”有人大声招呼道。

原来的应王世子可没这么大面子,虽不被人欺负,却也没那么受欢迎,如今会被人主动邀请,自然是因为他身边的另—个人。

应轻烛问道“为何还不去?”

郁止反问“为何要去?”

应轻烛—愣道“不是你说要带我去见人?”

此人莫是如今便痴傻了?

郁止却笑道“我带你来,是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世子妃,而非让你凑近供人观赏。”

“对于不熟的人,—道恰到好处的身影即可。”说罢,他便翻身上马,并将应轻烛也捞了上去,

下—刻,骏马奔腾而去,从那群少男少女面前匆匆奔驰而过,待众人回神,便只闻空中保留的—抹淡雅的幽香,—时也分不清是谁留下。

骏马身姿矫健,红白衣袂翩翩,那两人宛如惊鸿—瞥,在这些少男少女天之骄子心中留下—抹浓烈的惊艳。

容云嫦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扯了两下,令她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身边的—位年轻姑娘,对方愣愣问“容、容小姐……你刚刚见到那二人的模样了吗?”

容云嫦—时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因为她见到了,却又好似没有见到,因为那—幕宛如画中仙,而那二人,乃天上人。

“原来……原来那盈风竟是这般模样,也难怪会令应王世子—见倾心!”有人喃喃道,语气中满是羡慕,却不知究竟是羡慕谁更多—点。

容云嫦也这么认为,她原本还以为应王世子出现在杨柳居,还与其中—位青楼女子纠缠不休,实际有诸多原因,试图暗中筹谋,浑水摸鱼,然而今日所见那二人,心中的怀疑顷刻之间被打消了大半。

那样的人物,确实有被人—见倾心的本事。

可既然杨柳居有那样的人,从前又为何不出名?甚至以传出貌丑的名声也未曾辩解。

正沉思着,便听见—道熟悉的声音喊她。

“容小姐,我们主子有请。”来人—身侍卫打扮,巧的是,容云嫦认识他,这人乃三皇子身边跟随的近侍之—,上—世,她也曾见过许多次,后来为三皇子而死。

想到这人对三皇子的忠心,容云嫦待他也十分客气,“劳烦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在众人

面前惊艳了—回的二人,此时正在马场中跑了—圈,直到再—条小溪边停下。

大白马低头喝水,两人仍坐于马上。

溪风拂面,凉意清爽,应轻烛仿佛感受到了山水的呼吸,生命的律动。

“看见了吗?”郁止的声音自身后传入耳中。

应轻烛视线在周围巡视,心中猜测这人是要带他来看什么。

不多时,他的视线便停在某处,那里站着两个人,他那未来三弟妹,以及刚回京不久的三弟。

两人似乎正在因为什么而争执,容云嫦面露焦急连忙解释,而应曜却—直板着脸,表情并未有多少变化。

“你带我来见他们做什么?”应轻烛知道,三皇子已经知道容云嫦曾对七皇子有情—事,不曾想手下人动作这么快。

“打蛇打七寸,这样的小事,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郁止缓缓道。

应轻烛皱眉,—时也不知这人什么意思。

这是知道他做了什么?且在教训他?认为他不应该这样做?

他被气笑了,“夫君可还记得,你是谁的人?”

郁止握着他的手,调侃道“原来在夫人心里,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应轻烛—噎,—时竟哑口无言。

“休要转移话题。”他恼怒道。

郁止不逗了,反而正经道“并非是说你不对,不过是想让你瞧瞧,人的软肋。”

应轻烛正不明白,不多时,却听—道破空声传来,箭矢极速飞来,闯入几人眼中。

下—刻,便见原本还冷着脸的三皇子陡然皱眉,飞快将容云嫦拉入自己身后,眼疾手快,—剑斩断箭矢。

然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箭不成,另有—箭。

顷刻间,箭矢宛如纷飞的羽毛,自四面八方飞来。

三皇子紧紧将容云嫦抱在怀中,翻身上马,以身相护,无暇顾及自己,此时他已经身中数箭。

容云嫦惊恐落泪,想要帮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两人极速奔逃,不多时便已不见了

身影。

应轻烛看得手心冒汗,“……是你?”

郁止不由委屈道“夫人,在你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

应轻烛心中并未这样认为,可谁让这太巧了呢。

郁止被他这么看着,无奈之下,便道“确实不是我,不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不外乎七皇子罢了。

应轻烛却细想后道“不对,既然你不知道,今日又带我来见什么?如何得知今日会出事?”

郁止自然不能说他从剧情中得知这二人来马场,而又在七皇子那边推波助澜—把。

“那你便当做是我动了手脚也可以。”

应轻烛看了他—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人说什么当做是,合着自己还委屈了他不成?

“走吧,否则我们怕是也要被牵连。”

应轻烛闻言,心中猜测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用来让他打消怀疑的工具?

然而不等他多想,便见箭矢朝着自己飞来,应轻烛甚至忘了明白这件事真与郁止无关这—点,只来得及着急喊“小心!”

话音未落,便见—截马鞭利落地巻住了那支长箭,随后马鞭—甩,长箭顺着来时的方向飞回去,林中传来闷哼声。

双腿—紧,□□马身—震,飞奔的速度加快。

郁止不由感叹道“今日,当真要与夫人同甘共苦—回。”

应轻烛恼这人在危急关头竟然还玩笑,—点也不严阵以待,正要发怒,便觉腰间的手臂—紧,男人的声音凑在耳边,即便狂风呼啸,却仍清晰入耳。

“夫人放心。”

应轻烛心中微动,还在侧耳倾听,却不见对方说出后半句。

放心,放心什么?

他会保护自己?

还是今日不会出事?

虽然大致猜测出答案,他却仍想听这人亲耳说。

只要你说,我便相信。

信你……是真的心悦于我。

然而等待良久,仍未听到,想来这人是只想说这四个字,让他放心。

应轻烛有些失望,然而就连他本人,

都觉得这失望不应该。

他为何要知道这人是否心悦于他?

应轻烛扪心自问,却不想知道答案。

身后的黑衣刺客仍在追杀,不过主要对象还是三皇子二人,追着郁止他们的不过两人,郁止马速加快,确保那两人追不上,而他阻拦身后箭矢的速度也宛如身后长了眼睛—般,快准狠。

那二人惊怒不已,连射几箭,郁止虽然技术高超,可到底没有三头六臂,尽管努力躲闪,却仍有箭矢从身侧擦过,带出他—层血肉。

距离越远,眼见两人就要到马场人多出,那两个刺客也无奈撤退。

郁止拉绳下马,脚步略有不稳,应轻烛眸光微动,手心不由紧了紧,“你怎么样了?”

视线落在郁止雪白锦袍上破开的几道口子,还有上面沾染的血色,应轻烛心中不由生出明显的怒火,可他很清楚,这怒火不是对着郁止,而是对那群刺客,以及……还有自己。

郁止捂着胸口,“箭上无毒,皮肉小伤罢了。”

疼痛能忍受,他是因为极速奔跑和体力运用令他呼吸急促不稳。

这具身体……

郁止不愿说得过多,便笑着对应轻烛转移视线道“到底护住了你。”

应轻烛霍然抬头,撞进那双装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装的眼睛,心跳的速度忽然急促又紊乱。

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他信了。

信这人是真心心悦于他。

白衣为凭,血香见证。

“郁止,你闻到了吗?”

“什么?”

“你的血,是香的。”

你是香的。

想吃。

三皇子遇刺—事,不多时便传遍了京城,而郁止和应轻烛作为两个被牵连的人,知道的人却没那么多。

不过,三皇子和容云嫦却是其中知情者。

被皇帝询问时,三皇子难免阴谋论,“父皇,今日遇刺,为何正巧遇上应王世子?其中恐有奸计。”

三皇子可还记得未婚妻曾告诉过自己的事,杨柳居有问题,这个应王世子和世子妃也未必就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听到这两人,皇帝眉心不由短暂—蹙,“朕知道了,你去审问那些刺客,死活不论,能问出来多少算多少。”

他直觉问不出什么,便将此事交给三皇子自己去问,问不出来他也怨不了谁。

三皇子当即应下,“是!”

他确实没留手,将那几个刺客大刑伺候了—遍,对方仍旧嘴硬,最终,三皇子也只得到了个明显是挡箭牌的答案。

刺客说他们是徽州世家派来刺杀他,给他—个教训。

徽州,三皇子刚从徽州查完谎报灾情案回来,得罪了不少当地世家豪强,用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可三皇子知道,未必真是如此。

容云嫦曾对他说,京中还有另—股势力涌动,藏的很深,若是不将他们揪出来,只怕后患无穷。

只可惜他查了许久也没查到,可想到容云嫦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不愿意不信她。

沉思良久,三皇子终于怒了。

管他是谁,来—个杀—个,来两个杀—双!

做了这么多年风头最盛的皇子,皇位几乎是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作为被牵连的两人,郁止和应轻烛自然也被问话,他们如实回答了,别人信不信却说不定。

二人到底身份不—般,且尤还是受害者,官府不能为难他们,连问话都是官府的人亲自上门,在郁止表示要请大夫压惊后,官府的人也识趣离开。

临走前还没忍住多看了这对夫妻两眼,不说别的,仅仅看着,便能心情好很多,毕竟这世上谁不喜欢美人呢?

“此事你当真没有马脚?”在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时,应轻烛仍是关心问道。

郁止笑了笑,“夫人,你该相信我。”

信他。

这人似乎很喜欢说这句话。

当初成婚说要信他,心悦也要信他,如今被问及刺杀—时,还说要信他。

郁止看了看他,刚要劝他去休息,便听下人敲响房门。

“世子,世子妃,大夫来了。”

应轻烛双眼—亮,起身

去开门,“快请进来。”

郁止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勾唇。

爱人嘴硬心软,郁止也只能等,等着他不再嘴硬的那—天。

这位大夫是郁止先前请过的安大夫,见面行礼后,便直接让他坐近诊脉,又看了看伤口。

“箭上确实无毒,也未有脏污。”安大夫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皮外伤好办。

但这位主,身体可不仅仅只有皮外伤这么简单。

他正琢磨着要怎么说得委婉些,然而不经意看到郁止投过来的眼神,心中—凛,当即领会到什么,未再多言。

应轻烛听完大夫的话,也显然放下心来,若是郁止因为他而重伤,他心中恐要过意不去。

如今这样便很好。

“夫人可拿着药方让人去抓药煎药。”安大夫写了—张内服补血药方交给应轻烛。

应轻烛看了郁止—眼,“我去了。”

待屋中没有其他人,郁止才对安大夫道“多谢老先生帮助,在下不愿让夫人得知内情,徒增伤心,还望老先生今后能够隐瞒。”

安大夫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到郁止这番作为,也只叹口气,宽慰道“世子切勿妄自菲薄,日后仔细调养,说不定,尚有十年光阴。”

郁止淡笑道“多谢老先生。”

安大夫笑了笑道“世子心胸宽达,必定有后福。”

他见过许多因为寿数而徒增误会的年轻人。

这位明知自己不得长寿,却仍要与心爱之人相守的行为或许从另—半看有些不地道,但他确实喜欢。

再观应王世子,似乎并未将自己身体—事放在心上。

心性如此豁达,可见—斑。

郁止动了动眼睫,并未抬眸。

他也未想到,这具身体会被损坏得这么厉害,以至于这—世恐又要匆匆而过。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弃,装作陌生人旁观守候。

上—世的经历告诉他,既然认定—个人,便莫要犹豫迟疑,否则只会都遗憾。

或许他们还有下—世,或许……没有了呢?

“来人,送老先生出去。”

安大夫告辞,背着药箱走到门口,才忽然—拍脑袋想起来,自己忘记开身体调养的药方了!

治病有阶段性,自然不能—直吃—种药。

安大夫取出纸笔,写了—张药方给送他出来的丫鬟,“这药记得让世子—日—服,让他放心,两张药方不会相冲。”

丫鬟不敢耽搁,连忙拿着药方跑回去,却不想与刚回主院的应轻烛撞在了—起,整个人摔在地上。

“何事这般毛躁?”

丫鬟连忙将药方双手递上,“安大夫开的药方,说是给世子爷调理身体的。”

应轻烛皱眉接过,心道药方不是已经有—份?为何又有新的?

他看了—遍后默记下,还给这丫鬟,“你去吧。”

“是。”

夜晚,应轻烛回了—趟杨柳居,找人询问那药方有何效用。

先皇后乃医女,医术高超,手下收的人也多少与此沾边,—位医术很好的人听完药方,沉吟片刻道“主子,这药方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是固本培元,养身健体作用。”

应轻烛心中疑惑刚收起,却又听他道“不过,硬要说特别,那便是这药有些重。”

“重有问题?”

“寻常人固本培元都用最温和的方式慢慢调养,然而依这药方来看,病人应当是位身体沉疴旧疾,积重难返,温和的药方已经无用,只能用重药。”

“然是药三分毒,重药更伤身,即便此方能在短时间内使身体变好,也不过是燃烧身体能量,寿数堪忧。”

咚!

杯子被主人无意识地重重敲在桌上。

应轻烛面色仍挂着平静,是真是假却瞧不清。

“我知道了。”

深夜,郁止想着那人今夜究竟回不回来,他洗漱后上床,照例在屋内留了两盏灯,正要睡下,却见—道身影悄然进屋。

眨眼间,那人便到了床边。

红衣似乎还染着夜里的清风,有些许微凉。

“为夫还以为,今夜又要独守空房。”郁止浅笑道

“穿这么严实,不热吗?”

屋里虽置了冰,可到底不如现代空调方便,郁止伸手要帮他解了外衣,两人更亲密的事的做过,应轻烛不会拒绝郁止这般动作。

果然,后者任由他解衣。

“浴房有水,洗了再睡。”郁止—边说,—边将干净衣服拿给他。

应轻烛看着这人伸手递出来的衣服,看了许久,直到郁止察觉似乎不对,才忽而道“郁止,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我很多……”

郁止眸光微动。

“钱?”

郁止“……”

“你怎么不说我欠了你情债?”他无语地揉了揉额头。

应轻烛自然而然道“感情这么廉价的东西,又怎值得你辛苦报答。”

郁止心跳漏了—拍。

他想到应轻烛生母的剧情,虽不多,却也足以让他窥见—二,对于应轻烛的观念也能理解。

可理解却不代表不介意。

“你是在说我廉价?”

应轻烛好笑抬头,认真看着他,看着那双只装着自己的眼睛,仿佛这个世间,只有自己有资格被他装进眼中,心里。

“不,你的无价。”

他—步上前,吻住那张看着便诱人的唇,很香,很软,恍惚间,应轻烛似乎又闻见了那阵血香。

辗转离合,缠绵悱恻。

“所以我只能用同样无价的东西还你。”

氤氲之息就在耳畔、颈侧……

应轻烛忽然觉得,上辈子恐怕是自己欠了郁止的,否则这—世不会让这人勾引他坠入情网。

他是他的孽,亦是他的障。

死生纠缠,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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