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敏捷的索玛翻身跳起来,睁大眼睛查看周围。很快,他咒骂了一声,“该死……这是什麽鬼地方!”
金龙与骑士也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著周围地狱一般的乱象。他们的脚下是漆黑发亮的火山熔岩,周围是望不到边际的火山区。天空被又厚又脏的黑雾遮盖,大地被灼热的熔岩照亮。或大或小的火山口有的安静,有的则冒著黑烟,甚至不远处有一座火山小规模地喷发出熔岩,赤亮浓稠的岩浆滚下山坡,蜿蜒流淌。他们感到皮肤像火烧一般疼痛,浓重的硫磺和烟雾让他们睁不开眼。
“上帝……”骑士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尽管事先就知道这里是魔物肆虐的异空间,等待他们的不会是蓝天白云与青草,但现实实在是太糟糕了点。
索玛最先冷静下来,握紧剑鞘。魔剑有一些微弱的躁动不安,索玛知道它的另一个主人一定在空间的某一处。他说,“走吧。我们先试著离开这里!”
“哦──”路德加像没事人一般悠闲自得地说,“亲爱的塞缪,你不是每天都在念叨要吃烤龙肉吗。你看,只有地狱之火才可能把我烤熟呢!”
正经的骑士生气地说,“停止你的玩笑!不如去空中看看有没有近路,你这头愚蠢的龙!”
路德加懒懒勾起嘴角。但是,当他的目光飘过塞缪的身侧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上。
“别动,塞缪……”
“什麽?你又想做甚麽!”
“我说别动!”路德加吼了一声,“殿下,请你也一样别动。”
莫名其妙的二人听从了路德加的建议,停下了动作。
“怎麽回事,”索玛压低声音说,“可以说话吗?”
“是的……”路德加屏住了呼吸,“它们没有听觉。上帝,这实在是太倒霉了……如果我活著回去,一定要把那个老法师的骨头拆下来种在你家後院,塞缪。”
塞缪,“说说你看见了什麽。”
路德加盯著塞缪背後那团发白的影子一动不敢动,小声说,“是岩浆鬼,我的主人。在你的右後边,十步左右的距离。刚才从岩石後面探出头来,差点就看到我们了。”
听到这个名字,两个可怜的人类剑士瞳孔骤缩。
“啊……”塞缪轻叹了一声,“只有一只吗?”他努力将目光转向右边,但只能看到一小点影子。离他实在太近了,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那只岩浆鬼一动不动地蹲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向他们的方向。滚烫的身体将身下的熔岩再次融化,哧溜溜地冒出黑烟。岩浆鬼的嗅觉和听觉都退化,只有视觉十分灵敏,但仅能看得到会动的物体。这只岩浆鬼的年龄十分小,看上去像一个人类的孩童,有著火红的头发,吸血鬼一样的红眼睛,表情呆滞地“望著”这三个闯入者。
“只能等它自己走掉了。”不幸背对著岩浆鬼的索玛王子说道,“被她抓到就死定了。”
“是他。”路德加纠正道,“传说这鬼东西见到会动的东西就扑上去撒娇,把所有能到手的活物都活活融化在他热情的怀抱。因为没人有机会活著近观这种奇葩,所以才传说他们都是雌性。啧,看这只,光看他的脸的话,我也想被扑一扑啊──”
“路德加……”塞缪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以不要在王子殿下面前显露你这麽幼稚的一面吗。”
路德加又轻松起来,坏笑说,“你可以选择来揍我呀,我亲爱的主人。”
塞缪,“……”
索玛沈下了心思,忽略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
三人像烤盘上的肉片,呆立在热火朝天的兽界火山区。但是那只岩浆鬼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懒洋洋地躺了下来。
“我觉得我该往自己身上抹一些新士比烧烤酱。”路德加抱怨说。
索玛的眉头动了一下,低声说,“见鬼了……路德加,岩浆鬼是不是一种红发红眼的小男孩,身上很白很白,眼睛很大,像天使一样。”
路德加,“完全正确,王子殿下,你怎麽会知道得这麽清楚……”
索玛,“因为你的背後也来了一只……”
塞缪啊了一声,“我的天……!那里还有两只!不,三只!”
三人绝望地交换了眼神。
拉菲尔狠心地把他们丢进了岩浆鬼的老巢。
第九十五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类脸上的汗被蒸干。他们口渴异常,嘴唇被烤得起了皮。坚定的意志力令他们还保持著神志,但是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变好。周围有数十个岩浆鬼,这些没头脑的小东西一个个群聚了起来,或坐或卧,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
“我敢保证,巢穴里的岩浆鬼可不止这麽几个,”路德加说,“这里漫天铺地都是火元素,说不定地下还住著炎魔呢。”
索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的手还保持著握住剑鞘的姿势。剑鞘上的银质魔纹已经烫得无法用手来碰。索玛悄悄张开手心,避免碰到它们。
索玛想著剑柄上的魔法卷轴。乌尔在他第一次使用後,就改良了他的种子,为他重新按上了新的卷轴,一共有三个。在乌尔的旧居里斗石像鬼的时候用掉了一个,现在还剩两个。索玛觉得是时候用它们了,尽管他并不清楚卷轴里的东西能起到多大的帮助。
索玛十分缓慢地将手的位置抬高。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他不敢有任何大意。这些小小的岩浆鬼看上去温和无害,就像人间眼神温柔的小男孩。若无其事地蹲坐在石块上,本身的温度却能把石头烫得冒烟。
索玛一分一分地挪动手,尽量控制住不让自己的手发抖。他的鼻尖又开始滴汗,睁大眼睛看著前方的岩浆鬼。它们可爱地歪著头,目光放空地“望”著他们。周围的一切都考验著他的意志力,他要与就快糊成一团的意识作斗争,还要随时提防眼前比岩浆还滚烫的小鬼扑上来。当他的手终於碰到剑柄的时候,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剑柄几乎将他的掌心烫得起泡。他极小幅度地动著手指,打开了下方的那枚卷轴。一粒种子轻声落地。
他的额角渗出了汗水,等待了一会儿,但什麽也没有发生。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这回我可没先求助於上帝,他在心里对乌尔说。
塞缪是最先体力不支的人。他被令人绝望的热气烘烤得神志模糊,张嘴大口呼吸著充满硫磺味的空气,嗓子发疼但是不敢咳嗽。他的脚底已经烫出了水泡,但炽热的空气灼烧著他的全身,让他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他的身体微微摇晃,哑著嗓子说,“路德加,你在听吗?”
“嗯。”路德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垂眼在思索著什麽,或者根本是在发呆。连一头龙都受不了这样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