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金带着众粉从天上坠落,一个个砰砰砰地砸在了万滦山的结界上。
“老金,为什么不给我们安排一身通天造化!这里布了结界我们怎么进去!”某粉揉着鼻子抱怨。
“哪来这么多金手指,我自己不也没有!”
滚金正绕着结界焦急踱步,不想一大群莺莺燕燕自外而来,手里提着大批年货,于是滚金眼睛贼亮:“宝贝们,这都是追爱后援会的姐妹!咱有希望了!”
妖精们刚到不远,结界应声而开,众人刚欲跟着进去,谁知半空华光一闪,重紫长袍、身量高挑的妖孽男子毫无预兆地出现,三千墨发如缎如瀑,那双桃花目更是勾人的紧,灼灼其华。
就是手里拎了只兔子,怪煞风景的。
“哪来这么一批生人?”赫连玉书微眯了眼,翡翠色的眸子夹着几缕漫不经心的审视,声音更是散漫。
他手里的兔子挣扎着下来,变成还带着兔耳朵的唐玉斐,笑容谄媚,语气殷切:“回大人,这都是小的娘家的姐妹,来给大人拜个早年。”
“娘家?一窝兔子精?”
滚金笑的更狗腿,立即解释:“不不不赫连大人,我们不是兔子精,我们都是柠檬精。”
“柠檬还能成精?”赫连玉书在虚空踱了两步,半晌才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的,“来本大人这万滦山地界,蹭吃蹭喝?”
“赫连大人,你好歹也是千年狐仙、一山之主诶,万滦山这么大不至于收不下我们吧?”滚金挺了挺腰杆,理直气壮,“之前拜访沈先生的时候,人家还给我们准备了大红包!拜访太子殿下的时候,我们还有火锅吃!”
“你的意思是,本大人比不上他们?”赫连玉书语气凉凉,指尖一簇狐火成型。
“绝没有这个意思!”滚金秒怂,突然理解唐玉斐在渣狐手底下讨生活的不易,无师自通的开始拍马屁,“大人您英俊潇洒!威武不凡!我们其实都是为了一睹尊荣圆个梦才来见您的!如今一见才发现我那拙劣的笔根本写不出您半分风姿!小的该死!”
众粉狂点头,配合的露出星星眼。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我直接飞孩子!”
赫连玉书满意了,骄矜地点头,挥手间结界大开,露出被妖怪们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万滦山地界,十步一盏红灯笼。
熊妖们抬着靠椅,早已在等待。
“本大人一向关爱下属,既然是兔子精的朋友,那就进来吧。”赫连玉书又一把揪住唐玉斐的后衣领,再度消失不见。
而滚金和众粉已经坐上了靠椅,一路被熊妖们抬着上山了,排面大的简直受宠若惊。
狐狸洞内桃花林。
新年酒席已经设好,浣熊精和黑衣小童来来回回的送酒,巨大的桃树下,赫连玉书慵懒地坐着,如玉的手执着小巧玲珑的琉璃盏斟饮,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正跟众粉喝酒的唐玉斐身上。
“唐姐,我敬你,这个世界你过得不容易。”某粉举杯。
“是啊唐姐,你要挺住啊,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对对对,让那渣狐跪求你!”
唐玉斐连忙嘘声,冷汗差点下来了,声音极低:“轻点,那厮耳力极好,一骂他就跟鬼一样出现在你背后,喝酒喝酒。”
众粉了悟,眼神同情地举杯。
然而几壶酒下肚——
喝高的滚金一把搂住唐玉斐的肩膀,嗓门极大:“以前不知道你苦,现在知道了,回头就给你写上万年修为,多十倍,弄死赫连玉书他丫的,山中恶霸,大龄剩男!”
唐玉斐打了个酒嗝,似乎是联想到那场景了,嘿嘿笑:“赶紧给爷整上,回头老子也把他变兔子丢蛇窟。”
“没错,怎么牛b怎么整,让他跪下唱征服。”
众粉冷汗狂流:“唐姐!老金!你们快闭嘴啊!”
“谁唱征服?”某道凉飕飕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方才还在远处的赫连玉书已经站在两人身后,语调轻扬,尾音轻勾,脸上是危险的笑。
滚金、唐玉斐:“......”
“阿狐阿浣,本大人很久没有饭前娱乐了。”赫连玉书面无表情,指尖一点,滚金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带起一股难耐的灼’热感,之后砰地变成了一只臭鼬。
“丢蛇窟。”
众粉惊叫:“不要哇赫连大人!”
光芒闪过——
正是黑夜,星空璀璨,潮水不息,有浪涛声。
不远处有排小棚屋,其中有一间明显近期修缮过,看起来漂亮许多。
唐玉斐赤着脚坐在沙滩上,正在穿贝壳,见到众人凭空出现也不惊讶,微笑着抬手打招呼。
“南海真的有点热啊,咱穿的还是冬装呢。”某粉边脱外套边问,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出汗了。
“唐姐,穆歌呢?”
正疑惑间,一道清亮的啸音自南海远处响起,悠长且魅,恍若海妖临世。
众粉耳朵怀孕,忍不住陶醉时,海面荡起道道波纹,鲛人自深海而来,有漂亮的鱼尾翻出水面,鱼鳞闪着光,带起一串水珠。他们一个个化出双腿走上岸,容貌皆漂亮,耳上的鳍闪动迷人色泽,手里都捧了盏大贝壳。
为首的鲛人少年也赤着脚朝唐玉斐跑来,唇角抿着微小的弧度,眼睛似蕴了无尽星辰,格外灿烂,透着动人欢喜。
“主人,你要的东西穆歌都带上来了。”穆歌忽视滚金和众粉,坐到唐玉斐身边,语气轻柔地说道,满脸求夸奖。
随后他又有些害羞和忐忑地将手中的贝壳递到唐玉斐身前,眼睫轻颤:“海底最大的珍珠是给主人的。”
穆歌将贝壳打开,里面果然有颗色泽极好的深海珍珠,个头大的闪瞎众人眼。
“谢谢你,穆歌。”唐玉斐伸手接过,在他头上轻揉了揉,唇角挂着柔和的笑。
然而穆歌盯着她的脸,小声说道:“主人,还不够。”说罢他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唐玉斐的唇又退开,眼底的愉悦似要如潮水般涌溢出来。
“老金,穆歌眼里只有唐姐,他根本不在乎我们。”某穆歌粉咬帕,满眼泪水。
滚金叹气,安慰:“这孩子前几年过得苦,已经认主了,你死心吧。”
“嘤嘤嘤,咱分明是来拜年的,为何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幸亏唐玉斐没忘了大家,微笑着说道:“知道你们要来,特地让穆歌带着鲛人族从深海取了深海珍珠送给你们,就当是新年礼物吧。”
于是鲛人族将手中贝壳分给他们,众粉看了看里头的珍珠,郁闷感顿时一扫而空,一边笑着说这怎么好意思、怎么穿越世界还有伴手礼的,一边揣进口袋。
“我们今晚吃海鲜,要一起吗?”唐玉斐邀请众人。
“要啊要啊,免费的海鲜当然吃啊!”
“谁海鲜过敏的站出来,不要勉强自己哈哈哈。”
“没关系反正我到下一个世界就好了,让我过过瘾先!”
鲛人族动作麻利地从小棚屋里搬出柴火搭架子,把自海底带上来的东西一股脑堆在一起,开始着手烤着吃。众粉发现鲛人们还挺随和的,于是围着篝火坐成一团聊天,南海很热闹。
“老哥你这手艺很不错啊,去镇子上开个烧烤店吧?包赚。”
“哇你们的衣服真的不沾水诶。”
“咦,穆族长,你咋一个人坐这么远自闭呢?”滚金刚往嘴里塞大鱿鱼,冷不丁看到穆沉一个人坐着,脱口而出。
众粉投以目光,看到穆沉脸上满是儿子有了媳妇儿忘了爹的沧桑感。
而此时,鲛人少年正欢欢喜喜地给唐玉斐递东西,语气轻柔又温和:“主人,这是穆歌亲手烤的,尝尝看好不好?”
“好。”
“主人,你的手脏了,穆歌给你擦。”
“好。”
“主人,你渴吗?穆歌给你拿水。”
滚金、众粉:“......”
麻了,麻了。
光芒闪过——
巨大的古堡内悄然寂静,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两侧烛台静静燃着蜡烛,将壁上油画照的一清二楚。每隔几米远就是高大石柱,其上是栩栩如生的蔷薇花与藤蔓。
众粉努力将脚步声压得极低极低。
“老金,你的脖子上为何也要挂大蒜?”某粉忍不住问走在最前头的滚金。
“我特地让小秘书给我准备的,万一咱落地点不对被魔党偷袭呢?”
众粉狐疑:“那你咋不给我们戴?”
“大蒜不管用,你们戴不戴都无所谓。”
众粉:“......”
走了半天,七拐八弯,眼前却还是走廊、走廊,众粉傻眼,她们居然在莱克瑟斯的家里迷路了,这家得是有多大?
“桥豆麻袋,我猜他们在莱克瑟斯的房间,容我先看看地图。”滚金从兜里摸出一张纸,严肃地盯着,说道。
“你哪来的地图?”
“我刚给自己写的。”
众粉:“......”
研究了好一阵,滚金将地图一收,十足确定地说道:“莱克瑟斯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大家都跟我走!”
这特么问题不是走廊走不到头吗?
带着众粉又走了半天,大家总算停在了一扇花纹繁杂华丽的大门前。
滚金先敲了敲门,轻咳一声问道:“霍华德先生在里面吗?我们要进来了。”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门。
房间很大,很空,窗帘没有拉,月色从落地窗透进来,洒落在黑木棺材上。
众粉努力瞪大眼睛,看到棺材里坐了两个人。
苍白又俊美的男人穿着中世纪绣线华丽的衬衫,胸膛微露,线条极漂亮,皮肤泛着如大理石般冰冷的色泽,半长的铂金色卷发用缎带束于脑后。他那轮廓立体又分明的脸深埋在阴影里,眼瞳泛着血红之色,探出的獠牙勾人又危险。
他曲着一条修长的腿,双臂牢牢禁锢着坐在他怀中的唐玉斐,画面很禁忌。
“卧......卧槽......”众粉看直了眼,要流鼻血,霍华德先生不愧是老司机。
“偷看可不是淑女所为。”莱克瑟斯微勾了唇,低沉悦耳的嗓音宛如大提琴般,“非礼,勿视。”
然鹅滚金很激动,眼睛瞪的贼亮:“霍华德先生,不用管我们,求求你们继续!”
“莱克瑟斯,她们是来找我的,先让我出去。”唐玉斐想起身,动不了,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让客人们等着可不是绅士该有的修养。”
于是莱克瑟斯眸中的红色尽数褪去,恢复成深紫,他抱着唐玉斐自黑木棺材中起身,对众人说道:“各位,请移步去用餐厅。”
众人只觉一阵风过,眨了眨眼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啊啊啊我想继续看下去!”
“淦霍华德先生真老绅士了,看得我鼻血直流。”
“老金,用餐厅咋走?”
又费了好一番心思,众人终于找到了用餐厅。
一推开门,大餐桌上已经摆满盛宴,烤羊腿香飘十里,餐具摆放整齐,众粉狂流口水。
“女士们,请尽情享用。”莱克瑟斯优雅行礼,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众粉仿佛因这个绅士礼得到了升华,个个矜持地走向餐桌,矜持地坐下,然而在面对美食后立即破功。
“霍华德先生真客气还请我们吃饭哈哈哈哈。”
“霍华德先生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众粉猛虎扑食的动作倏然一顿。
“当然,我也需要用餐。”莱克瑟斯勾起优雅的笑容,他伸手揽住唐玉斐的腰,将她勾到怀里,“不过,不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