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
年会歌舞节目表演完，吃饭的时候，钱才这一桌，一帮领导都站起来刨饭了。
就怕被钱才波及。
给董事长敬酒的人太多，下属员工们敬完董事长，在座的都是领导，那还不得都走一圈？
领导经得起走几圈？
刚被敬了三四轮，楚文明率先发现不对，敬酒的后面至少还排着20个人的长队，而且整个大厅还有许多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八十桌啊！老子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个一半！开个年会，还能当新郎官这么喝？
他当即夹了几筷子肉到碗里，站起来吃，起码离桌子两三米，差点就走到了墙边，一副对着窗外透气的样子。
一桌人心里暗骂，尼玛，鸡贼！
后是余元潇，廖思义。
三个老男人站在窗边，开始聊中年男人的话题，什么山茱萸、锁阳、刺五加、西洋参、黄精、何首乌一类药材的用法和药量。
楚文明把碗也放到了旁边地上，和两个就这么闲聊。
刘斥平和童薇薇两个年轻点的比划了个眼神准备走的时候，钱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大喊了一声站住！你们不喝？
俩人悻悻坐下，也断了其他人的希望，于是一帮人都有意无意的往三个人撤退的方向看，给董事长疯狂提醒。
钱才随即发现了窗边的三人，大声喝问，你们是干啥呢？三个人站一排这么直溜，公然撒野尿呢？
楚文明急中生智，从廖思义兜里寻摸出一盒华子，回头对着钱才自然道。
“董事长，我抽根烟。”
廖思义当即大声道：“那我陪你一根。”
余元潇当即更大声道：“我陪老廖一根，老廖啊，伱家里那事，别担心…”
一副“有事要聊”的模样。
三个人，一人一根烟，地上还放了个碗，只要往那一跪，就能算结拜了。
钱才看到这个场景，想起了小时候就这么偷了几根老爹的烟和一众小伙伴结拜，回家挨了一顿痛打的样子，当即一乐，这才放过了他们。
人少了，敬酒的节奏就快。
钱才一开始也是扛得住的，他虽然躲不掉要喝，但也不是傻屌，每次有人来敬酒，他抬起个二钱杯，也就咂一口。
一杯咂见底了，他还能假模假式的吸一口，才倒下一杯。
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喝两杯，半两都不到。
但万万没想到，坐在网络公司那边的姜右薇也来了。
小姑娘委委屈屈，脸蛋也红彤彤的，小声对钱才道。
“董事长，你能不能到我们那边喝一杯啊。”
“咋了？那帮老爷们还敢灌你？”钱才笑呵呵道。
“不是。”姜右薇眉宇中带着点忧伤。
“我觉得…我觉得你现在都不管我了，放养了！”
“你又不是钱大狗，放什么养？”钱才有些无语道。
“那天…我叫你拍照，你说好不拍的，我都回去跟他们说了，董事长不拍照，结果你和瞿助理去拍了。”
“嗨。”钱才摆了摆手，掩饰脸上的尴尬。
“走走走，我陪你过去跟他们喝一杯。”
“谢谢董事长！”姜右薇现在彻底摆正了心态，再也不是当初叫“钱老狗”的那个单纯小丫头了。
姜右薇是和钱才一起最早的那批人了，资格最老，同时集团领导层威望也最低，虽然还有个成天晃荡找人聊八卦的聂俊林，但她毕竟没有聂俊林那般自信。
她没有股份，跟着钱才身边的时候，她讲话没人敢啰嗦一句，但钱才要不给她撑腰，她工作真干不走，没有上市的董事会秘书，差不多就是参谋不带长。
姜右薇脑瓜子时灵醒的，很容易抓住事情的关键，她如果不想乱发几把火，杀几个祭旗来建立威望，就只能靠威望最高的人近一点。
她自知搞不来威严那一套，真是为了工作话题挑起的矛盾，她也下不去那个黑手。
钱董事长跟着小姜一路往网络公司那边走，脑子里也逐渐想清楚了姜右薇主动求他帮忙的原因，大概是有人不服气她当家。
小丫头么，糊不住事，能理解。
但这只手是我派过去的。
倪老最近也在忙项目的事，没怎么在集团待着，能跟她杠，最大的可能就是刘省三。
“来来来，微博功臣们，我陪你们喝一杯！”
“董事长好！”
“新年快乐！董事长！”
一干人等立即站了起来。
钱才点点头，脸带二分笑，抬起酒杯开口道。
“嗯，姜秘书长，你居功至伟，也是集团领导，和我一起敬诸位一杯。”
钱才说着，不声不响的扫视着周围人的脸色。
三五秒钟的沉默，姜右薇倒酒，把酒杯抬起的功夫，钱才心中已经大概明了。
“都是董事长一手策划的微博，我怎么感居功，我敬您，下一杯我再敬大家。”
姜右薇抬起酒杯的时候，也有了几分领导的样子，说话声音慢了两个拍。
“董事长，姜总，应该我们敬领导才对。”
刘省三当即谦卑笑道，双手抬起杯子跟两人相碰，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嘴里说着吉祥话。
钱才点了点头。
不是刘省三，也可能不止刘省三，反正这技术部门里都有点苗头。
“行了，大家一起吧，右薇，你师父年前比较忙，等年后网络公司的技术部门要大量引进国内外人才，要用好，也要整顿好队伍，我会让倪院士过来帮你。”
钱才说了技术部门扩招的事，也少有的用上倪老的院士名头，就是为了提醒这帮人。
一帮硕士大学生，就这么点专业知识，别太狂。
钱才这句话出口，不少人动作都有些迟滞，感受到了压力。
搞技术的，处事功夫还是太浅。
“董事长…”
姜右薇也意识到了钱才已经说了重话，也感受到了他支持的力度，眼皮微微下垂，都有了点泪光闪动。
不下去做事，是不会知道董事长一句话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的。
以前她天天跟钱才在一起，别人也都敬着她，各位集团领导见着她都是笑呵呵的，她不会知道那些领导在下面都有着怎样的威势。
就光说余总，天天在钱才面前自称泥腿子，可超市又有多少人是他提拔起来的？马上又要统管物流部门，还是副总裁，马嘉梁这么强势的人，上任这么久了，有些人的调动，都不得不耍两分心眼，先抑后扬才行。
聂泽翾，更别说了，一副狗腿子的派头，但饮用水公司一开会，他一拍桌子，副总杜柏威都得站起来开。
楚文明，面上对大家一团和气，但是有个什么命令下放到各个部门，只要三天没执行，你看吧，部门里一些人员就要调整。
就这些人，姜右薇以前在董事长办公室打电话通知他们干什么事，他们脚步都得放快点。
可现在不同了。
刘省三原本就是技术部的副部长，统管着原来的网络办公室，原来的网络办公室主任，现在的网络公司技术部副部长刘闻见这些人，都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岂会轻易服她这个以前从来不管事，又没有股权的空降年轻领导？
在大家眼里，她就是领导秘书下放了，自从瞿白茶把董事长拉去拍照，间接驳了她的脸面以后，她愈发意识到了这一点。
上面一咳嗽，下面就是风雨雷霆，现在蔚来愈加庞大，就越是如此。
她和钱才现在渐渐隔了一个董事会的许多人以后，已经越来越看不清钱才的脸了，连李蜀光这个后辈，都开始变得神秘。
如果钱才现在跟她请教为什么他的员工风评不好，她恐怕立即就能回答：你隔得太远了。
老庄说：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
连她都有些够不着了，普通员工不是离他更远？
可惜钱才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小姜啊，把网络公司管好，把考核做好，明年我会给你们批点优秀员工的名额，这些员工的晋升和工资评级都可以优先考虑，当然，你自己也有提拔的权力，副总以下，报上来就行了。”
钱才整顿大棒完了就是一颗优秀员工的胡萝卜，一套祖传推拉，一桌人受用无比，都开始给姜右薇敬酒。
姜右薇领悟得也快，有了点领导威势，开始一口口啄。
钱才看到这个情况，心满意足的希望而尽，准备离开，回自己那一桌。
谁知，走不动了。
“董事长，你来都来了，和我们也喝一杯嘛！网络公司是功臣，我们饮用水公司也是销售保障啊！”
离得不远的聂泽翾立马带头起哄。
大家干事都不容易，领导都来了，还不得雨露均沾？
“对，董事长，我们也想跟您喝一杯！”
杜柏威长得有点像俄罗斯人，皮肤白得发红，有点胖胖的，头发还带点卷，一起来笑呵呵的说话，喜庆得很。
“你们是不是前段时间板子挨少了？啊？”钱才立刻板起脸道。
实则他望着满大厅的桌子，心里也有点害怕，刚才那杯他可是干了，这么多人同时敬自己，不干也不太好。
轮番敬，他一口口嘬，更受不了。
“董事长，大家平时见您的机会不多，您得给兄弟们一个机会嘛！”
聂泽翾是个二皮脸，此刻哪管这个，硬是环抱着钱才就往饮用水公司那边拖。
“行行行，就喝一杯！”这个喜庆的时刻，钱才也不好再摆架子。
“一杯哪够啊！”
“董事长，我们投资管理部也要喝！”瞿白茶也凑热闹。
“对啊，后勤部的兄弟们也赶紧起来敬董事长！”
“董事长，敬您一杯！”
…
他妈的，着了道了。
钱才出门上车时，冷风一吹，脑子里留下最后一个想法，就侧头呼呼大睡。
钱才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又陷进了一片温柔里，梦里，他和胡蔚有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约会，两人交滚缠绵……
……
醒来的时候，钱才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在家里，吓了一激灵。
操，胡蔚昨晚肯定不会在这儿陪自己，前天是她爸妈不在，昨天她爸妈在家，绝对不会在这里过夜，是谁？！
谁上了老子的床榻？？
钱才忽然又觉得不对，下半身不太得劲。
伸手摸了摸，心里一松。
嗨，他妈的，跑马了。
…
钱才一阵放空，突然又是一激灵。
不对！谁脱的我裤子？？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