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托比赶紧摆手补救,“我明天就去给你办,别担心。”
为什么不能直接给她——这话差点儿就被叶凉不假思索的问出来。
叶凉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噎了自己一下还被口水呛得咳嗽了一声。
莱昂纳多及时的递了杯白开水给她。
叶凉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喝了两口,然后把杯子放在手侧的位置上。
其实驾驶证她要过来也没什么用,托比不给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叶凉就这样想安慰自己的好奇心,她如果说要过来——这是很理直气壮,但是会显得很唐突。
她更在意的还是关于凯瑟琳的病情。
“嗯,我还是想了解一下之前的我。”叶凉冷静的组织语言,她在想如果是一个失忆的人正常情况下的反应,“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有记忆,但是……但是我……”
叶凉的表情似纠结又似挣扎,她最后只是拨了一下头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看着托比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叶凉拼演技肯定是不如莱昂纳多和托比的,太假容易让他们看出来,所以叶凉这番话说得倒是无比真诚——她是真的不知道关于凯瑟琳的一切,却又被凯瑟琳的一切所影响着。
托比沉默了半响,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莱昂纳多端起酒杯小抿一口,笑道:“你怎么理解?”
托比被好友的话一噎,撇了撇嘴对叶凉说道:“他就是这样。”眼神意有所指,非常清楚的朝向他对面的莱昂纳多。
“我把你送去莱昂家之前是照顾过你……约有半天的时间。”托比还算了算,“你那时候跟后来我见到你完全不一样。”
“嗯……”叶凉身子往前坐了坐,她在莱昂纳多那里听过对凯瑟琳的形容,但是她也想听听托比的看法。
“你的衣品我就不多评价了。”托比嘴角小弧度的勾了一下说道,“很阴郁的感觉,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要不是非常肯定你是凯瑟琳,我都会以为你是另一个人。”
叶凉心脏“噔”的一下,坏了,她来之前还跟莱昂纳多说了她的中文名字……
“还有,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托比换了个姿势呆着,他的右手摸上了下巴,“你那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字了。”
“你乔治叔叔说你那几天一直攥着,他们不敢硬抢,就趁你睡觉的时候想偷看,结果每次都被你发现。”托比皱着眉头回忆那天的事情,“你被拜托到我这里时,我还看见你”
“救命。”叶凉听他说着,脑海中又闪现一副画面,两个字未经大脑脱口而出。
她声音太小了,坐在对面的托比没有听清,忙坐直了身子往他们那边凑。
“她说‘救命’。”莱昂纳多实在是看不过去好友上半身都要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好像是这个词。”
托比看着凯瑟琳突然低下头,也不太敢大声说话吵到她,就朝好友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两人隔着桌子小声的说悄悄话。
叶凉:“……”
听完托比的话,莱昂纳多难得绷着脸看了叶凉一眼。
叶凉这时早就从刚才的一晃神中恢复过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人,猝不及防被莱昂纳多这严肃的一看,她吓得手一抖,杯子被她碰倒在地上。
“对不起!”她想弯腰去看,被莱昂纳多搀住手臂阻止了,“叫服务生过来弄。”
托比跟着点头:“等下叫服务生,你接着说,你又想起什么了?”
叶凉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她这哪里是想起什么了,是凯瑟琳她……叶凉脸色有些苍白,幸好这里灯光暗,看不出来。
“那张纸上写着‘救命’两个字。”叶凉说得很慢,说完这句话她顿了顿很久才问道,“她是不是精神分裂?”
叶凉说完这句话,莱昂纳多一下子握紧了她的手。
“别乱说。”莱昂纳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托比跟他耳语的也是这句话,他猜测凯瑟琳其实是精神分裂患者。
“哎什么她……你就是凯瑟琳啊。”托比用眼神示意好友别急,接着对叶凉说道,“你现在已经可以想起一部分记忆了是不是?这是好现象,你等我去联系你的乔治叔叔,一切都会好的。”
叶凉笑不出来。
她根本就不想有凯瑟琳的记忆,甚至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她也不可能拥有凯瑟琳的记忆。
叶凉这时候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她被暗示了。
通俗的讲,就是有人通过暗示来使她注意到平常自己不会注意到的事情,再利用凯瑟琳的精神分裂使她的记忆混淆,以此来达到“找回记忆”的目的。
可问题在于,她是叶凉,她不是凯瑟琳。
托比又说了什么叶凉根本就没心思听,莱昂纳多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半会出不来,便把好友连拖再拽拉了出去。
托比接触到冷空气打了个喷嚏。
“你先回去吧。”莱昂纳多说,“记得找到乔治。”
“……行。”托比心里憋了一堆疑问,此时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莱昂纳多看着他上了车,在外面站着吹了半天冷风,最后还是没忍住掏了根烟出来。
一支烟燃尽,莱昂纳多转身回了酒馆里。
叶凉的思路也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
凯瑟琳的身份绝对不简单,现在有三种情况摆在她的眼前。
其一,凯瑟琳因为后脑的伤口,导致失忆;其二,凯瑟琳是个精神病患者;其三,凯瑟琳是精神分裂初期患者。
“救命”是想给罗杰·施瓦茨的,凯瑟琳想逃离乔治的控制。
还有伤疤,伤疤……叶凉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罗杰的时候,他的左手上有一些未消退疤痕。
叶凉内心有些激动难耐,这样一来,她好像又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站起身时碰到了玻璃杯的碎片,她正低头想迈过去,突然酒馆里的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