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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初看着宁星意无头苍蝇似给人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询问,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全市那么多医院,他甚至动了一家家找念头。
这么找下去,什么都玩了。
凌初当时转学就是因为宁星意,他那会儿太想要脱离叔叔掌控了,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够怎么做,他是被叔叔养大,既依赖又讨厌,他第一次离家出走竟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胡乱挑了个学校到了慧宇,和东区离得最远,然后在打球时候认识了宁星意,他看着张牙舞爪其实脾气特别好,被他拖后腿都没生气。
“宝贝儿,篮球哪儿有你这么个打法,看哥。”凌初还记得他勾住自己时候身上那个混合着洗衣粉气味汗味,独属于青少年荷尔蒙。
他忽然有了一个目标,要是能够成为宁星意这样人就好了,一定就能脱离叔叔,他也一直在为着这个方向而努力。
凌初看着宁星意困兽一样疯狂给人打电话,一个接一个,终于还是妥协了,拿出手机轻吸了口气第一次主动拨通了那个熟烂于心电话号码。
对方接很快,凌初隐约听到有人在报告什么,突然泄了气。
“您先忙……”
“想回家了?”
凌初心尖急速缩颤,家这个字对他来说就像一个魔咒,让他觉得怕,用力抿了抿嘴唇说:“我、我想请您帮个忙,如果您能在十分钟之内办到我就……就回家。”
“说。”
凌初语速缓慢地将事情大致说了,带着忐忑不安心情等他拒绝,结果等来男人轻轻一笑,带着凌初最怕那种宠溺莞尔:“你把我当神了?十分钟查一遍全市病人。”
“您要是办不到就算了,我再去问问别人。”
“把地址给我,我让司机接你。”
凌初捂住手机把声音压得很低,发现宁星意并没看他时又稍微松开:“您没办好我不回家,您说过再也不会勉强我。”
“我让司机接你去医院,还是你们要自己过去?”
凌初心脏扑通一声,随即又想到这个人本就敏锐,做事面面俱到并不奇怪,于是“哦”了一声把电话挂掉了。
陆蔚然身份特殊,自然不会去无证经营黑作坊更不会去一般小医院,全市顶级公私立医院并不多,查起来没有那么难,难是十分钟。
这也太难为人了,就算神仙可能都没这么万能,凌初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强人所难,可定这个时间时候他就是觉得叔叔能做到。
如果最后没有做到他就永远不用回家了。
宁星意打完电话,终于从顾晖那里得知陆珩姜可能在爱兰医院,起身时看到凌初比他还紧张,拍了拍他肩膀:“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事,你问到陆神在哪儿了吗?”
凌初手机正好响了,仅仅过了八分钟男人低沉嗓音便告知医院地址,没等他说得出话司机就来了,拉开车门毕恭毕敬叫了声“小少爷”。
宁星意:“?”
凌初一脸不关我事我想离开表情干干笑了下,比哭还难看,宁星意感觉得出他不想说便也没问,直接问司机能不能去医院。
司机:“您不用担心,我保证二十分钟之内您会到达医院。”
宁星意不晕车,但在这位司机生猛运送之下还是头晕眼花七荤八素,凌初没陪他进去,宁星意连滚带爬到了分诊台询问陆珩姜在哪儿。
护士给他指了路。
宁星意闻着消毒水气味这才有了确切紧张感,他会不会已经进了手术室了,会不会已经开始切了,他看到会不会是躺在病床上昏迷陆珩姜。
他无头苍蝇似横冲直撞,几乎被不安缠到窒息,护士一把拽住他:“哎哎哎你谁啊?这里不能乱闯不知道吗?快点出去。”
“我找男人。”
护士一头雾水,现在男生都这么猛吗?
“喂你站住,前面不能……”
宁星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看到角落椅子上坐着陆珩姜,脸色苍白偏着头,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出神。
“陆珩姜。”
男生脊背瞬间挺直,仿佛听见了什么晴天霹雳隔了许久都没转身,宁星意嗓音哽咽,死死忍着波动声音又叫了一句:“陆珩姜。”
这次陆珩姜直接起身,充耳不闻地往切除五感术前准备室走,宁星意看着他背影不懂他为什么不搭理自己,眼睛红透冲着他低声祈求:“你回回头,行吗?”
陆珩姜脚步不停,他不能回头,回头就再也下不了决心了。
如果他今天不进手术室,陆蔚然不仅不会帮忙还会对付宁星意和陆行云,他手里掌握着那么多人,不能回头。
宁星意强忍眼眶酸涩,连连深呼吸了几口气缓解呼吸:“你是不是后悔了?”
陆珩姜手掌按在门上时候停了一下,虽然很轻但是宁星意还是听见他“嗯”了一声,就这一下足以击碎宁星意心理防御。
他知道陆珩姜是个大少爷没吃过苦,也知道他养尊处优不一定能和自己很久,可真切听见这一句话时候他还是觉得很难过。
“我知道我现在没办法让你过得很好,可是……”宁星意忽然觉得说不出那种话了,他怎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让陆珩姜活更好。
万一他失败了呢。
宁星意苦笑了下:“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其实根本没想过你会喜欢我跟我在一起,我小时候听你说哨兵我就去做哨兵,后来他们说你也会是哨兵我就觉得一定要比你强,结果你成了向导,我一边觉得天意弄人一边又感谢它,我可以追你,我想了好多办法结果都没用得上。”
“你看,我连追人都不行。”
宁星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挽留男朋友不要去切断五感,或者问问他是不是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是不是就会教他,怎么去和男朋友相处,产生矛盾了应该怎样解决,而不是现在这样,他连说句话都觉得会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差。
“是不是我做过什么你不高兴了?我以后不叫别人宝贝了,我一定努力变强。”宁星意越说越激动,甚至要上前去抓住他手:“标记,我们精神标记好不好?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他那么骄傲却连这样办法都想出来了,陆珩姜心疼如绞几乎要忍不住回头,只好死死咬住牙让自己不发出声音让他听出异常。
“你能不能回回头,陆珩姜。”
“……即便是后悔了,能不能不要切断五感,我以后不会找你要安抚了,我保证。”宁星意越说越没底,怕他不信还抓住旁边端着东西过去护士,拿起一个拆线剪抵着自己哨兵腺。
护士惊叫:“你干什么?这么戳下去你会受伤!你别胡来啊,快把剪刀还给我。”
陆珩姜倏地回头:“宁星意你干什么!”
宁星意:“我不做哨兵你是不是就可以相信我不找你要安抚,就不切五感了?”
“我切五感跟你没关系!就算你不做哨兵我也依旧会去,你把剪刀放下。”陆珩姜紧张掐紧手指,瞬间释放了精神力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夺下了剪刀。
宁星意也释放精神力去抢剪刀,金虎和白鹤相争,精神力互搏场面一片混乱,护士被精神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撑着墙劝他们消停点儿。
两人谁也听不进去,真正爆发起来还是哨兵更强一些,宁星意攥着剪刀在争抢中不小心划伤了手腕,陆珩姜瞳眸一缩瞬间松了手和精神力,随即又恢复冷漠。
宁星意敏锐捕捉到他那一闪而逝不忍:“你还喜欢我,是不是?你来切五感是有原因不是因为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不是。”
宁星意求也求过了,承诺也承诺过了,这人油盐不进怎么都不肯松口,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把剪刀往地上一扔。
“好,你去切你五感,只要你这边进手术室我立马就让他们把我也切了,反正到时候我们都成普通人了,我就再追你,我仇也不报了,反正我爸妈都成死人骨头了,就算真相大白他们也看不到,无所谓。”
“宁星意!”
“你叫我干什么?我不拦着你,你去。”
陆珩姜胸口剧烈起伏,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头一回觉得自己喜欢这个人简直是个大麻烦。
宁星意长吸了口气像是想通了,又像是故意激他:“你还等什么?快去啊。”
陆珩姜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考核结束了?”
“没有啊,不去了,反正我马上就要做普通人了还考核个屁,这不是要来陪你切五感吗,哪儿有空去考核。再说了咱俩现在不是你单方面分手了么?我考不考核关你什么事。”
“你简直太任性了!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这是你唯一办法了?不去考核你怎么去塔里?”陆珩姜气头疼,他挑了今天过来就是看准了宁星意赶不及,结果他连考试都不管了。
在他眼里自己切个五感比他爸妈还重要?那他为了宁星意能够安全来切五感,他却为了阻止自己宁愿不做哨兵。
说到底,他还是看轻了宁星意。
护士过来催促:“陆珩姜,过来准备打麻药了。”
宁星意这次也没拦着他,陆珩姜自己却做不下那个决定了,沉默了很久终于伸出手朝向不远处宁星意:“过来。”
宁星意走到他面前:“干嘛?你不是……”
陆珩姜将他拽进怀里死死抱住,这次轮到他声音哽咽了:“我后悔了,以后再难再苦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了。”
宁星意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他为了你跟他妈妈做了个交易。”顾晖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疲惫还有长舒一口气松懈。
宁星意还是没听懂,陆珩姜不打算把这些告诉他,可顾晖嘴皮子更快一步把窗户都拆了:“只要他妈帮你,他以后就再也不见你了。”
?
宁星意看向陆珩姜,对方别开了视线,顾晖把从陆行云口中听说加上陆珩姜这段时间跟他说巨细靡遗全都倒给了宁星意。
“……差不多了。”陆珩姜实在忍不住开口制止,顾晖遵照他意思住了口,但宁星意听傻了,什么意思?
他从小就被陆蔚然控制苛刻要求?还什么,不允许有欲望?
什么狗屁说法!
那自己一直叫他大少爷,还说他养尊处优不能吃苦,那听在他耳里是不是很嘲讽?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反驳过?
宁星意忽然觉得愧疚,陆珩姜伸手摸摸他头:“不要紧。”
还不要紧?
宁星意拨开他手,冷笑了声:“你以为自己在演什么苦情电视剧?这破剧情我奶奶都不看了懂吗?你他妈就是个懦夫!你妈拿我威胁你就屈服切断五感拍拍屁股算了,你就没想过我吗?我会不会愿意为你放弃一切?”
陆珩姜没想过,他只希望宁星意不要出事,而且也不单是屈服,但他没敢再逆着宁星意说是为他铺路。
“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我告诉你这种什么为了对方牺牲、瞒着对方为他好事情最好只有这一次,不然我就弄死你!”
陆珩姜点头说好,宁星意其实根本不是生气,他就是觉得心疼。
陆珩姜一直都是这么为别人考虑,从来不在意自己吗?宁潋虽然不许他考军校,但是至少在亲情上对他是很好。
他们虽然苦但真很开心,陆珩姜从小就连一点儿自我都没有,怪不得他这么喜欢在自己家,听他讲自己在秀水路事听那么开心。
他是羡慕。
他没有尝过那种亲情牵绊,就算喜欢上别人也觉得是偷来,不应该让对方因为自己而受伤,在爆发危机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还回去。
“陆珩姜,你以后能不能自私一点,我怕我不是每次都有这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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