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贺禹和温笛正式和好的第四天,他结束在江城的春节之行,带着温温回到北京。
刚到家放下行李,温笛接到严贺言电话,约她晚上吃饭。贺言末了不忘提醒,让带上姐夫一起。
吃饭的地方选在胡同里的一家私房菜馆,离二手书店只有三百米。
二手书店昨天就开门营业,春节期间搞促销,买一赠一。
温笛去饭店前到书店看看庄老板,店里的人不少,每张阅览桌上都坐了三个人,店员正在给桌上的多肉浇水。
见她跟严贺禹一前一后进,店员忙放下水壶招呼,“老板在书房,这几天天天整理书架。”
温笛让店员忙己的,她跟严贺禹去找庄老板。
庄老板拿着鸡『毛』毯子正掸书架上的灰尘,看到他,手一摆,“到茶室去,这里全是灰。”
他心翼翼从凳子上下,拿湿『毛』巾掸掸身上,又擦把手,去了茶室,“什候回的?”
他知道他回江城。
严贺禹道:“个钟头前。”
庄老板要给他泡咖啡,他没让,说一会儿就走。
温笛带一束向日葵,摆在茶桌上。
庄老板看看向日葵,莫名欣慰,笑说:“你俩总算和好了。”去年他每人买了一束向日葵,看上去就分。
温笛但笑不语,之后说起别的:“庄老板,您还有多少书架没整理?我天帮您。”
庄老板:“不不,我闲着没事儿,剧组说四月份到我这里取景,我带着把卫搞搞。”
他聊了一会儿《人间不及你》的拍摄进度,温笛还要赶去跟严贺言吃饭,在店里待了半便告辞。
等他离开,庄老板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把那束花放到他的书桌上,迎着落日余晖。
他一直记着去年春节后他俩年轻看他,人站在书桌旁看同一本书的画面,跟油墨画一样。
要是能拍进电影里,很有意境。
从书店,严贺禹然而然把手递给温笛。
温笛瞅他,然后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温热,她手指冰凉,正好给她捂手。
车停在另一条路上,他走去饭店。
路汽车前,严贺禹特意扫了一眼他的车,他还记得刚分手那年,她到店里淘书,他遇到她,在车里等了她几个钟头,天黑了她才从店里。
那她跟祁澈在一起,她拎着书边走边和祁澈打电话,她路他汽车旁,在路灯下的影子映在他身上,一晃去。
今天夕阳还没下去,余光也将她的影子投在他身上。
跟那天不同的是,他中间再也没有那道车玻璃,他牵着她,她的影子一直在他身上。
到了饭店,贺言已经在等他。
还不到吃饭的间,他是店里第一波客人。
贺言跟朋友在外玩了几天,下午刚回,在高铁上没吃好,就等着这一顿。
她要笑不笑着看严贺禹,“哟,还真是新年新气象呀。衣服都是新的。”
严贺禹:“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
温笛以前就见识他兄妹俩不对付,算是习以为常。
严贺言看向温笛又瞬间变回正常表情,她把餐单递给温笛,“嫂子,他家了新菜品,你看看。”
这兄妹俩,一个比一个能挖坑,嫂子都叫上了。
温笛接她递的菜单,仔细看。
严贺禹长臂一伸,拿妹妹的杯子,给她倒上柠檬水。这个候的严贺言,看着顺眼。
严贺言轻吹柠檬水,看似闲聊,“哥,你家儿年长胖没?”
“没,温温觉,从不多吃。”
“什候带温温去家里玩儿呀。”
“你嫂子。”
温笛:“”
一唱一和,配合得还挺默契。
严贺言又把皮球踢给严贺禹:“那你跟嫂子回家商量商量,我上半年都不忙,周末正常休息,你哪天去我都在家。”
温笛好菜,菜单递回给严贺言,她邀请严贺言,等天暖带严严去她别墅玩,院子里草坪大,足够只猫玩耍。
“那必须的呀。严严还挺喜欢妹妹的,等它熟悉了对方的气息,应该不会再打架。”
严贺言又了道,提交单子,等上菜。
她今天请他吃饭,一恭喜哥哥获得认可,二恭喜温笛的剧大卖,提前给她庆功。
这几天在外玩也没耽误追剧,精彩的地方还会回看。
“嫂子,你和我哥追没追剧?”
温笛:“追,这部从头追的,没落一集。”
“你还有没追的剧?”
“有。”贺言总能精准抓到她话里的重。她的剧版《人间不及你》没看完,到现在也没看。
严贺言没哪部没看,下巴对着哥哥微扬,“有空陪嫂子追追剧。”
菜上,他边吃边聊。
严贺言发现,温笛会把己盘子里不吃的菜夹给哥哥,哥哥照单全收,一不剩给吃光,也没有所谓的‘我不吃别人夹的菜’这个禁忌。
严贺禹温笛,“要不要喝啤酒?”
温笛摇头,“给你要罐?”
“行。罐黑啤。”
“贺言你呢?”温笛又道。
“我也一罐吧。”
温笛扭头喊服务员,严贺禹看着她侧脸,没正式复合前,他她要不要喝酒,她除了摇头不会再多说。
但现在,她会关心他想不想喝。
服务员很快送三罐啤酒,严贺言打开一罐,倒了一半在杯子里,留一半在易拉罐里,她己敬己。
哥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而她也功德圆满。
温笛没喝酒,回去她开车,严贺禹坐在副驾驶。
路一家『药』店,严贺禹让她靠边停。
温笛开始没注意到『药』店,以为他有事,她找个允许停车的地方缓缓停下。
“怎了?”
“买套,家里没几个了。”
“你记得怪清楚。”她开车门,“以后省着,给你零花钱你都买这个了是不是?”
严贺禹解开安全带,“你给的那儿零花钱根本不够买。”
他刚开车门,被温笛抓着胳膊拽住,“你等等,什叫那儿零花钱?”
严贺禹坐回,外面风冷,怕她冻着,他关好车门,开玩笑的口吻说:“一楼黄给他家孩的零花钱比我都多。”
温笛笑,“你可真息了,跟一个孩比。”她手攀着他肩膀,“想要多少零花钱?”
严贺禹:“这个随意,你卡在我这,不够就刷卡。”他凝视她,“你是不是也该花一我的钱。四张卡在你那,你一张没刷。”
温笛头,“我现在就花。”她解开安全带,让他在车上等着,她下车直奔『药』店。
几分钟后,拎着一包东西。
“喏,刷你卡买的。”温笛关上车门,把那一包套塞他怀里,“应该够一年的,不你再买。”
严贺禹别脸去,失笑,把『药』袋拎着放在后排座位上。
指望她花他的钱有困难,所以还得像以前那样,打打给她买礼物,堆在那等她闲着无聊拆礼物消遣间。
回到家,《欲望背后》已经播了大半集,温笛打开电视,盯着电视屏幕,边脱外套。
严贺禹倒了杯温水放茶几,温笛调大声音,急忙去洗了手回。
同样是温水洗手,她的手还是冷,她侧坐在严贺禹腿上,手搁在他脖子里捂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视。
正播到最精彩的地方。
谈莫行在给顾恒打电话,“谢谢你帮我把那块地拿下。”
顾恒之前给了谈莫行大单,抛下诱饵,谈莫行接了单子,并新建产线。
新建产线需要场地,设备,投资数额巨大,把公司这些年的老底掏空不说,还又从银行抵押贷款。
一旦市场萎缩,将面临产能剩,投入的本根本收不回,陷入资金链锻炼,巨额负债会使公司举步维艰。
董事会有个董事坚决不同意这干,觉得谈莫行被眼前的利益蒙了眼,有盲目扩张。
但反对没,谈莫行还是一意孤行。
拿下了地,正在建厂房,结果公司个大客户突然抽身,愿意支付违约金而不再继续履行合同。
个大客户就是当初给谈莫行大订单的客户。
失去这样大体量的客户,那边厂房建到一半,停还是不停,不管怎选择都是损失。
无形中,失去了跟顾恒的竞争力。
然而谈莫行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样焦头烂额,他波澜不惊,给顾恒打去电话,感谢顾恒帮他拿下建厂房的那片地。
他早就有意向迁厂,只是多方协调也协调不下看中的那块地方。
这个候顾恒给他下套,他将计就计,以新建产线的名义想在那地方建厂房,顾恒为了让他掉下陷阱,暗中帮忙『操』作,给他解决了麻烦,让他顺利拿到地。
谈莫行:“我不是新建产线,是整体搬迁,现在老厂址是块肥肉,多少人看中想从我这里买走,苦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这回你帮了大忙。”
那几个大单也让他赚了一笔,现在有没有无所谓。
顾恒轻笑,“知道你失去了什吗?”
谈莫行没吱声,电话陷入沉默。
他失去了尹子于,因为他没有十分信尹子于,没告诉她真,还利了尹子于,将她当一枚棋子。
尹子于是顾恒一手栽培起的,后尹子于辞职,因为感情加入了谈莫行的阵营,他失去得力助手。
所以这一次,他没赢,谈莫行也没赢,尹子于会跟谈莫行彻底决裂。
这一集结束。
严贺禹看向温笛,“知道我跟肖冬翰到哪一步了吗?”
温笛茫然,“什?”
“订单。”
“”
现实里,刘董虽然计划扩大产线,但也只是计划,只是董事会上决议通,远没到实施那步。
严贺禹告诉温笛:“梅特公司正在抛诱饵给华源实业,在我提醒下,刘董看到了诱饵后面的钩子,没上当。肖冬翰怕打草惊蛇,直接把诱饵从鱼钩上取下抛给刘董,你说不吃不是傻子。”
温笛:“那现在呢?”
严贺禹:“梅特公司抛了第二个诱饵,刘董还是很谨慎,于是他再次去钩,吃完第二次没钩子的鱼饵,对方不可能再无条件抛第三次。”
“所以刘董提扩建产线,『迷』『惑』对方,让他以为己见利忘害?”
“嗯,第三次怕是吃不到,但要把第二块鱼饵踏踏实实吃完。”
温笛感觉肖冬翰不会事分析不刘董的意图,“他什候这大方第二次无钩抛鱼饵?”
严贺禹拿遥控器,调低电视音量。
“因为鱼饵只有他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是肖正滔的。”肖正滔在损失了次之后,不会再傻到继续抛第三次。
肖宁集团跟华源实业的竞争,肖冬翰花了多少代价,给了姜家多少个海外项目交换利益,肖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会怀疑肖冬翰有其他想法。
毕竟是为了整个集团利益,肖正滔不能一『毛』不拔,跟梅特公司的交换,肖正滔拿了三分之二的诚意。
肖冬翰宁愿把所有利益都让给他,也要让肖正滔损失三分之二的利益。肖冬翰能容忍竞争对手暂得到利益,但决不允许肖家人羽翼丰满,逮着机会就割肖家人的肉。
“这次梅特公司的订单由姜昀星跟进,就算最后利益受损,姜昀星替肖冬翰背锅,肖正滔哑巴吃黄连。”
严贺禹倾身,从茶几上拿了水杯给她。
温笛:“姜昀星知道己被利吗?”
“现在应该知道了,但她无所谓,反正肖冬翰该给她家的利益都给到位,损失的不是她,肖正滔也拿她没办法。”
温笛喝了几口水,剧里面,谁都没赢。
现实里,除了肖正滔,谁都没输,肖冬翰看似在争夺市场上占了下风,可他利严贺禹对付了他叔,保证他己在肖宁集团内部的绝对优势。
看完第二集,温笛去泡澡。
尹子于给温笛发消息,【温老板,听说我晚就开始有息,要黑了(狗头保命)】
今晚第二集尹子于跟谈莫行闹掰,当初拍那场戏,她哭到不能已。
温笛:【你不是说不追剧?】
尹子于:【是谈莫行让我看,我当初哭得有多惨。我只是看个片段,不说了,我还要背台词。】
温笛笑笑,没多说,跟她道了晚安。
刚放下手机,浴室叩门声响。
玻璃门上有个黑影,“温笛,我进去了。”
严贺禹推开门,手里拿着半杯红酒。
温笛脸上贴了几片玫瑰花瓣,眉心正中间有,身前也是,她低头抠下,“你干嘛呀,我还没说让你进。我不喝酒。”
严贺禹把酒杯搁在置物台上,“你以前泡澡不都是要喝红酒。”
放下酒杯,他又去给她拿睡衣进。
他把睡衣和浴巾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在浴缸前半蹲下。
温笛整个人往下躺,头靠在浴枕上。
严贺禹从浴缸里捏了一片玫瑰花瓣,上面沾了水,他直接贴在她眉心。
温笛:“”
手猛从水里豁,连拍他下。
胳膊带的水弄湿了他衬衫。
严贺禹淡淡一笑,不再逗她,起身拿『毛』巾擦擦衣服,“别泡间长。”他去书房加班。
泡澡,温笛又敷面膜,涂完瓶瓶罐罐,严贺禹还在忙。
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不困,去书房找书看。
严贺禹正坐在书桌前看邮件,他没坐椅子,在楼下拿一个凳子,没有靠背。
以前别墅书房也备了一个凳子,她在书房看书他会把椅子拿一边换凳子,这样方便她靠在他身上。
温笛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搁在桌角,她贴在他后背,双手环住他脖子,侧脸蹭了下他的脸。
严贺禹右手握着鼠标,突然不知道要击什。
他左手力摁住她胳膊,怕她突然起身站直,“今晚别看书了。”在他身上多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