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篮球场上,陈迟掌着一个篮球,温热粗糙的质感久违。

上一次进球场,有一年了。

有人喊他,他转头,却看见另一个人。

篮球场外,一个男生快速走过,白衬衫正整洁规矩,手上拿着一叠资料。

杜启程跑到他身边,催促,“那边都等着呢。”

陈迟收眼:“帮个忙。”

杜启程:“什么?”

“打听那个男生。”

杜启程看过去。

关钰……

他露出笑容,“可以啊,不过……”

“没问题。”

陈迟淡淡说。

杜启程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答应,“你不问问我要你收拾的是谁吗?”

陈迟扫他一眼,从座位上起来,没回答他的问题。

杜启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看来做大佬,得先有大佬的强调。

陈迟周末上午接到杜启程的电话。

收到地址,他愣了一下。

在锦学职高那片。

目的地越来越近,周围的风景越来越眼熟,陈迟漠着一张脸,看着窗外。

杜启程挂了电话,装腔作势。

“我说了我有人罩着!以后你们别想再问我‘借钱’,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男生们听到笑了。

领头的男生点了根烟,“说这伤和气的话干嘛?得,我们等你的人来,我看看是谁。”

几个男生围在墙角插科打诨。

杜启程焦虑地站在一旁。

也不知道陈迟带了多少人,行不行。要是没弄过他们,之后他肯定被这群人欺负得更厉害,还抬不起头做人。

又等了一段时间,有人不耐烦了,推攘杜启程,“特么的你的人来没来?!”

杜启程差点摔倒,而后,看到远处走来的男生,眼睛一亮,“来了!”

哎,等等……

就他一个人??

他来打架不带人的?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了??!

男生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噗嗤笑了出来,“就那个?”

杜启程脸都白了。

领头的男生弹弹烟灰,站起来。

远处的身影越走越近,他嘴角轻佻的笑越来越淡。

身边有人认出来。

“生,生哥?”

“我靠,真的假的?”

“你特么瞎吗?”

杜启程蒙了。

认识?

……不会,不会一起搞他吧?

杜启程想哭了。

陈迟走近,有男生立马冲上来。他侧身躲过,眉间染起戾气。

“生哥!”

领头的扑了空,喊出来。他一喊,其他人也喊出来。

“生哥!”

杜启程被这阵势吓到了。

这哥们,这么牛的?

陈迟眉头皱起,面前的脸有些熟悉,他记不起名字,也不打算回忆。

“你们搞他?”

领头的脸色一变,“他是生哥你罩着的?”

陈迟只淡淡说:“打不打?”

张耀的一下笑出声,表情看着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你罩的就是我兄弟啊,我怎么敢动?”

陈迟没理他,看向杜启程。

杜启程知道,他这是在询问自己追不追究。

被大佬罩着的感觉太好了!!

“你们保证,以后不再问我借钱。不,那是抢。”

张耀能屈能伸,果断应下,音一转,说:“生哥,好久没见,喝一杯?”

陈迟眼里没情绪,“不熟。”

张耀也没觉得折面子,缓缓说:“炽哥那事,我听到点风声。”

陈迟表情不变。

就在张耀觉得没戏时,他出声,“哪?”

张耀找了家火锅店。几人坐在靠落地窗的角落。杜启程不想也不敢跟来,谢过陈迟就跑了。

张耀要了一箱啤酒。

“时间真快,要一年没见到生哥你了。”

有兄弟接腔,“是啊,我这一眼过去差点没认出生哥你,不过,锦学这片关于你的传说可从来没断过。”

几人就着这个话题聊起来。

陈迟一语不发,渐渐有些不耐,打断:“那件事,有什么风声?”

张耀笑容一僵。

陈迟黑眸盯着他。

桌上氛围紧张,几人不敢动筷,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一直看着陈迟,生怕他下一秒做出掀锅的事。

时温在街对面,就看到了这一幕——火锅店里,几个男生虎视眈眈地看着一个男生,那男生背对着她,身子弓着。

她有种预感。

“走啦!”时暖在前方催促。

时温又看了几眼,跟上时暖。

时暖看着手机导航,发牢骚:“什么破补习班,找都找不到,能有多好!”

时暖钢琴考了十级,便再也没碰过。兴趣爱好泛滥又不专。

最近又嚷嚷着要学画画。

时父时母知道她肯定学一段时间就不学了,思及时温,她性格温和又有耐心,说不准能坚持学下去。

便允许时暖学习,不过要时温也去。

周末,两姐妹坐公交远远来到另一个区。听说这有一家补习机构,里面的老师资质非凡。

时父审某件案子时,结识了一名律师,拖了律师朋友的关系才将时温和时暖安排进去。

时暖还在抱怨,天热她又怕晒黑,穿了偏厚的防晒衣,戴着帽子,正午时分,已浑身是汗。

时温纠结好一会,说:“姐,你先找,我刚刚看到一家店有样东西挺稀奇去看看!”

没等时暖反应,一溜烟跑了。

……

时温跑到落地窗那时,那一桌人还没走,气氛仍然古怪。

她一边往前跑,一边往里看,终于,某个角度可以看到那个男生——

是陈迟!

火锅店很大,她绕了半个店才到正门。走到那一桌时,几个男生都在,独独没有陈迟。

桌上的男生,不是染头发就是打耳洞,纹身更是不在少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时温心里发寒。

“他人呢?”

张耀仰头灌着酒,听到这声,看过去。是个女生,巴掌脸,眼睛大而水润,五官小巧精致,穿着一身浅色棉麻长裙。

他放下酒瓶,露出轻佻的笑,“美女,什么事?”

时温往后面退了退,指指桌上唯一的空位,“就是刚刚坐在这的,他人呢?”

张耀眯眼,上下打量她。

“你跟他什么关系?”

时温:“朋友。”

“朋友?”张耀冷嗤,“能做上他朋友的人这世上没了。”

以前有一个,现在也死了。

有男生喝高了,说:“女朋友不行吗?”

张耀神情多了些玩味,打量时温,觉得不大像。

时温摇头否认,“不,不是女朋友……”

张耀:“那就是追求者咯。”

时温抿紧唇,想了好一会,最终沉默,没有反驳。

张耀笑了,这生哥到哪都有艳.遇。

他站起来,开了瓶新的啤酒,“把这瓶喝了,看你够不够资格。”

男生们开始起哄,敲着筷子催促。

时温从小到大都没碰过酒,周围有人在喝,看着脸色正常,电视里,啤酒好像也属于不怎么危险的,而且就一瓶。

她缓缓接过,喝了一口。

不知道什么奇怪味道。

想放酒瓶缓一下,一只手推着瓶身,逼着她继续喝。

陈迟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幕。酒精让他视线晕眩,他还是能准确认出那人是时温。

双目一刺。他来不及想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冲过去,将酒瓶夺过摔在地上。店里人听到动静都往这看,陈迟狠着眼,一手扶着时温,稳住重心。

张耀见到,上前要说话,被陈迟一拳狠狠打中脸。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张耀疼得龇牙咧嘴,动了动腮帮子,觉得牙有些松。

陈迟拉着时温离开。

服务员赶来收拾,不小心碰到张耀,被张耀骂走。

他看着那一高一低的背影,冷笑,问身边人,“炽哥死的时候,他一滴泪都没掉吧?”

没人敢应声。

张耀灌了口酒,液体刺得他牙疼,他却笑了声,“打死我我都不信,陈迟生会有放在心上的人。”

他就配孤独终老,寂寞至死。

……

陈迟拦了辆出租,到车上就倒了。司机询问住址,时温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还是先送他一家。

报了陈迟的家庭地址。

时温艰难地拖着陈迟,好不容易进到他家,瞬间脱力,完全没力气再把他往沙发上移。

好在他家装修奢侈,地毯精贵,坐地上也不难受。

时温给两人各倒了杯水。

陈迟没拿稳,水全洒在身上,浸湿了白色t恤,凹凸有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时温将杯子拿过,又给他倒了杯水,这次,没再给他,小心地喂他。

他喝完,时温想把地上收拾一下,刚起身,被拉住了胳膊。

她没有防备,被他一扯,直接倒下去。没有疼痛感,她趴在他身上,被他搂在怀里。

陈迟头痛欲裂,迷迷糊糊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让他情不自禁靠近的味道。

他伸手,竟轻易拉住那人,不像朦胧记忆中多次落空。

怀里的人温温的,小小的,柔软无骨,只想让他一寸一寸收紧手,将她离自己更近。

他埋在她颈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沙哑极了,闷闷的,“他们都怪我,他们不信我……”

时温被他搂的快踹不过气了,“嗯?谁啊?”

陈迟没回答,动了动脑袋,毛茸茸的头发挠得时温耳朵痒。

陈迟:“他们说我是恶人……”

时温一怔,当即反驳,“才不是,你才不是恶人。”

陈迟摇头,“你也会这么觉得……”

时温感受到他的颤抖,不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说:“不会的,我不会这么觉得的。”

然而,喝醉酒了的陈迟比清醒时还执着。

陈迟:“你会的,你从来都不信我……”

时温眸光微闪,抿了抿唇。

可上一世的陈迟,的确是个恶人。

但是,这一世不会了,她会救赎他的。

时温轻轻顺着他的头发,说:“你不会是的,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明天入v。

感谢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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