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阿筝怀孕了,所以木城才不让她拿手机太久。

她一拿到手机,嘴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大萝,我快闷死了。他不让我出去玩儿,不让我跑,还逼我吃好多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你快过来救救我,你再不来我就变成一块儿木头了。”

她和木城结婚半年,一直住在缅甸。

大萝笑出了声:“那你乖乖等我,等到宝宝要出生的时候我和小慕就过来了。”

她听了有点不开心,“那还要好久好久啊。”

木城说的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多一秒都不行。阿筝还有说不完的抱怨,才开了个头,五分钟就结束了。

“你再让我说一会儿嘛。”阿筝显然已经被剥夺了拿手机的权利,声音越来越小。

他的声音依旧冷邦邦的:“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好,你照顾好阿筝,她贪玩,你别老顺着她。”

阿筝是甜蜜的抱怨,木城虽然面上总是凶巴巴的模样,但对她极好又很有耐心。

有人囿于世俗的眼光,就有人能挣脱世俗的牵绊。

阿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往事也已经真的随风。

大萝还要赶往另一个城市演出,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逛一逛这个小镇,感受它的古朴与宁静。李慕送她到车站,等到她走了,才独自一人回家。

又过了两日,她的木头已经雕得差不多,被批准和伯格一起练习。树上的梅花正开得热烈,他们在纸上描绘它的身姿。

严和山看了一眼她的画,又把她叫进书房。

“小慕,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她低下了头,“对不起,老师。”

“我把你叫来不是想批评你,做什么事都会遇到挫折,你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也懂事很多。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不是好事。你太通透,对世事却缺少一份感知。小慕,人生还长,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结果。你的画比伯格还要好,却不是我要的,你的年纪不应该画出这样的画。梅花从种下到盛开必然经过一个过程,我要的不是结果。”

从书房出来后,她心情低落。

伯格过来安慰她:“老头又教训你了?”

她摇摇头,站在庭院里看梅花,专注认真,试图看出些什么,可是看了许久,也没有结果。

魏循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没有直接找李慕,而是托人介绍拜访严和山求一副画。介绍人是与严和山关系不错的沈值,只是不用他介绍,严和山一眼便认出了魏循。

魏循看到严和山时也微微愣了一下,虽然他的名号广为流传,但严老先生平日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他。

他望着魏循对沈值淡淡道:“小值,这位先生就不用介绍了,我们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两年多前,他还是个在书店里下棋的怪老头,他是经常来接女朋友下班的普通男人。他对他其实没有多大印象,只是他女朋友下棋格外好,后来又成为了他的学生。

“我猜你不是来求我的画,是求我学生的画吧。”

李慕正在房间里看书,被伯格叫了出来。

“老头找你呢,说有人想买你的画。”

她才学画两年,谁会来买她的画。她的心中隐隐有个猜测,直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脸色陡然变凉。

“老师,沈先生。”她平静地走进来,唯独忽略了他的存在。

虽然只是两三天没有见,可他依然觉得过了许久,眼神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严和山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她不解地看着他,伯格不认识魏循,可老师是见过他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她叫过来。

“小慕,这位先生想买你两幅画,你去挑两幅过来给他看看。”

她站着不动,不卑不亢地说:“老师,我的画不能卖给他。”

严和山看一眼魏循,淡淡地说:“魏先生,这我就爱莫能助了。”

这在他预料之中,他并没有觉得失望。

“那我改天再过来吧。”

听到他的话,她才明白过来。买画是个借口,他只是想纠缠她。

“你别来了,我不会把画卖给你的。”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魏循起身跟上,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严和山呷了一口茶与沈值闲谈:“家里人身体都还好吧。”

“都好。”沈值端起茶杯,觉得有些烫又放下了。

“是不是太烫?其实这个茶不宜用温度太高的水泡,但我习惯了,别人怎么说也改不掉。”

“您喜欢就好。”

说不清是气还是恨。

她没有回后院,径直走出了大门。他一步不离地跟着,甩也甩不掉。走到湖边,她停下脚步,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冷风过后,她的怒气平歇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自私,不可理喻。这些词以往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你如果真的愧疚,或有一点在乎我的感受,就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做无畏的纠缠。我好不容易能过平静的日子,你为什么非要过来把它打破。”

他的眼神愈深,声音苦涩:“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当然想过,不打扰,也许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许离开他,她才能重新拾起笑容,也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可这个想法一旦出现,窒息的感觉会蔓延他的全身。

“我想见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想照顾你,永远陪着你。一想到失去你,我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你能不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动自己,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她望着冰冷的湖面,眼底一片死寂。

魏循在老房子附近住了下来。每天清晨,他会去赵叔家买早餐,但是他并不能经常见到她,因为后来她已经不再出来。隔几天,他会去拜访严和山一次,然后站在门边看她在专心地画画。她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好看。

但只要察觉到他在看她,她就会马上回房间锁起门。可即使是一眼,他也已经知足。

严和山对此不闻不问,像接待普通客人一样接待他。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他:“老师,您明明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要让他进来。”

严和山笑着问她:“那你又为什么要躲着他。”

“他不愿意跟我离婚,我不想见他。”

“都要离婚了,多见几次又何妨。”

“我心里有怨,可是再怨,失去的都不会回来了。每次见到他,我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老师,我只想过安静的生活。”

严和山没有接她的话,转而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说想为一个人找回笑容。你现在问问你自己,找到了吗?”

“他没来之前,我找到了。这两年,我过得很好。”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你的笑容又没有了。你每天都不开心,总是生气,还有怨恨。”

严和山望着庭院开得正盛的梅,“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小慕,人是需要喜怒哀乐的,一眼望得到头的不是生活,是你心里的障。”

不能跨过去的才叫障。

李慕跟严和山请了假,说要去探亲。随便一收拾,买了票就要走。严和山没有阻止她,只叮嘱她在外面注意完全。伯格送她去车站,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一走,老头就只能跟着我吃外卖了。”

“应该不用多久,最晚下个月。”

“那你离完婚再回来吧,省得来回跑麻烦。”

伯格朝她挥挥手,满脸笑容地看着她离开。

她又坐在候车厅,想起了之前到处辗转的生活。她不是逃避,也不是懦弱,她是真的要去探亲。

她答应过阿妈要记得回去看外公,两年来她始终没有勇气再踏上那片土地。

早晚都要回去,她决定早一点去面对。

清晨时分,早点铺前很热闹。

魏循来得很早,等了许久才看见伯格慢悠悠地走过来。看到他,他便知道今天见不到小慕。已经习惯的失望,并不会随着次数而递减。

正准备离开时,伯格叫住他:“魏先生,我知道你在等小慕,不过这几天就不用来了,她走了。”

那曾经经历过的恐慌又排山倒海似的向他侵袭,他连忙走到他面前,急急问道:“她去哪里了?”

“去她想去的地方呗,不过你放心,她还会回来的。想找她也很容易,毕竟你们分居马上就满两年了,她不会去太远,还得去跟你离婚呢。”

他好整以暇地端起早餐继续道:“你也不用担心她以后会躲着你,这里是她的家。说不定她会跟我结婚,我有定居中国的打算,你还是能见到她的。我这个人比较大度,不会排斥她见你,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挺有教养的。过去的事毕竟都过去了嘛,我也不希望小慕继续活在以前的阴影里,我会帮你劝劝她,让她放下过去。这样你心里也舒服一些,大家皆大欢喜嘛。我看你好像还挺喜欢她的,应该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说的对吧?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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