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卿正欲钻入宋若翡怀中,后知后觉地发现“怀梦草”消失无踪了。
他在床榻之上找了一圈,未能找到,探首往床榻底下一瞧,亦未能看见。
宋若翡已猜到虞念卿在找甚么了,启唇道:“‘怀梦草’与你我的缘分已尽了,自然该当离开了。”
“若翡说的是。”虞念卿不再找“怀梦草”,亲了一口宋若翡的泪痣,继而钻入了宋若翡怀中,把玩着宋若翡的发丝,问道,“若翡,你饿么?可要用宵夜?”
宋若翡摇首道:“不饿,你已喂过我晚膳了罢?”
“嗯,用这里。”虞念卿指了指自己的唇瓣,一本正经地道,“若翡不乖,不肯好好吞咽,所以我一般都会先含入口中,再渡予你。”
倘使虞念卿并未向自己表白心迹,宋若翡根本不会多想,然而,虞念卿向自己表白心迹了,虞念卿这一番话令宋若翡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自己被虞念卿亲过那么多回。
虞念卿乍见宋若翡耳廓生红,弹了一下宋若翡的左耳耳廓,故意问道:“若翡在想甚么?”
宋若翡定了定神:“我在想如何方能教你将我当成小娘?”
“床笫之下,我可将你当成小娘,但在床笫之上,我只想当你的夫君或是娘子。”虞念卿挤眉弄眼地道,“你若是愿意,我可在床笫之间,唤你‘娘亲’。”
宋若翡不解地道:“在床笫之间当我的夫君或是娘子,却唤我‘娘亲’,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虞念卿往宋若翡面上吐了一口气,而后吻上了宋若翡的耳孔:“我若是一面抱若翡,一面唤若翡‘娘亲’,若翡定会羞耻至极,遍体通红,艳胜桃李。”
显然虞念卿口中的“抱”并非单纯的拥抱,而是……
宋若翡不敢想象虞念卿所描述的情形,发问道:“你是否尚是童子之身?”
虞念卿闻言,揪住了自己的衣襟:“若翡莫要怀疑我的清白,除了若翡,我不愿与其他人有肌肤之亲。”
“那为何你的言辞如此大胆?”宋若翡打量着虞念卿的双目,并未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
“因为……”虞念卿垂首咬了一口宋若翡的耳垂,“因为我已在春/梦中,在臆想中,对若翡做尽了我想做之事。”
“原来如此。”不知何故,宋若翡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虞念卿直白地道:“若翡愿意取走我的童子之身么?”
宋若翡毫不犹豫地道:“不愿意。”
“无妨,我有的是耐心,若翡总有一日会愿意的。”虞念卿将后脑勺枕于宋若翡的颈窝,“若翡万一始终不愿意,那便劳烦若翡行行好,待我死后,给我一个名分罢,在我的墓碑上刻上‘德配虞氏’。”
宋若翡震惊地道:“你宁愿当一辈子的童子,亦不愿意回头是岸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虞念卿一字一顿地道,“我如若从未遇见若翡,许会浑浑噩噩地同顺眼些的女子成亲,但我已遇见若翡了,我如何能让自己多看其他女子一眼?”
面对这样炽热的示爱,宋若翡顿时觉得一再拒绝的自己太过无情了,但他分明无意于虞念卿,勉强自己接受虞念卿,不是辱没了虞念卿么?
虞念卿见宋若翡满面为难,戳了一下宋若翡的面颊:“若翡切勿勉强自己,我只想要心甘情愿的若翡,不想要不情不愿的若翡。我说这些与若翡听,仅仅是在表达自己对于若翡的感情,不是在强迫若翡必须应允我。若翡,歇息罢。”
他方要阖上双目,突发奇想地道:“若翡,你可变成原形让我看看么?”
宋若翡未曾试过变成原形,心念一动,瞬间变成了一尾赤狐。
虞念卿乍然见得宋若翡并无尾巴,还以为自己瞧岔了,将宋若翡抱起来一看,尾椎上头只有一截短短的尾巴根。
“若翡……”他心疼不已,“若翡,你的尾巴去哪儿了?”
宋若翡答道:“原身原本生活于涂山,由于尾巴长得蓬松漂亮,遭到同族的嫉恨,被同族砍下了尾巴。”
虞念卿碰了碰可怜的尾巴根,问道:“这尾巴要如何才能恢复原状?若从同族处将尾巴抢回来,能接上么?”
“断去太久,大抵已接不上了罢。”宋若翡不确定地道,“不知渡佛草能否使得尾巴重新长出来?”
虞念卿揉着宋若翡柔软的皮毛道:“待你的身体养好,待我的修为再精进些,我们便去渡佛山,摘渡佛草罢。”
宋若翡不曾被人揉过皮毛,感觉甚为奇怪,当即化出了人形来。
“小气。”虞念卿抗议道,“若翡摸了那么久我的毛毛,却不让我摸毛毛。”
宋若翡只得又变回了赤狐,虞念卿亦变回了赤狐,舔舐着宋若翡的毛后颈,向往地道:“待宋若翡与我两情相悦了,我还可用赤狐的形态抱若翡。”
宋若翡好奇地道:“要是我不愿让你抱,而是想抱你呢?”
断袖之间,居上位者大多地位高贵,而身处下位者大多出身贫寒,且上位者十之八/九不会独属于一人,一般而言,上位者会畜养多名下位者,即娈童。
娈童的地位远不及通房,无人问津其生死,命运如何全凭主子的心意。
前朝曾盛行南风,天潢贵胄以畜养娈童为乐,其他人争相效仿。
当朝并不盛行南风,不过今上却是将一尾雄鲛封作了皇后,且那雄鲛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虞念卿不经思索地道:“我不是说过我愿意当若翡的娘子么?若翡要是想抱我,我自是欣然受之。”
宋若翡以为虞念卿所言只是涉及名分,与床笫之间的上下无关。
“难不成宋若翡拒绝我的原因之一便是不愿在下?”虞念卿不待宋若翡作答,四脚朝天地对着宋若翡,“我愿意当若翡的雌狐。”
宋若翡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倘若心悦于你,便不会在意是抱你,抑或是被你抱。”
虞念卿翻过身来,摇着毛尾巴道:“我会让若翡心悦于我的。”
“但是我只想当……”宋若翡尚未言罢,已被虞念卿打断了:“若翡,我们歇息罢。”
“好。”宋若翡化出了人形,见虞念卿并不化出人形,便抚摸着虞念卿的毛脑袋道,“红糖糕,寐善。”
虞念卿听宋若翡唤自己“红糖糕”,便与红糖糕一般团成一团,窝于宋若翡怀中。
宋若翡从虞念卿的毛脑袋抚摸至尾巴尖,忽而出声道:“我夺了原身的舍,理当为原身复仇,待我们摘得渡佛草后,去一趟涂山可好?”
虞念卿颔了颔首:“便如若翡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出自元稹《离思五首·其四》,全诗如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释义如下:
曾经到临过沧海,别处的水就不足为顾;若除了巫山,别处的云便不称其为云。仓促地由花丛中走过,懒得回头顾盼;这缘由,一半是因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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