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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两地

余文初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回沙发。

绕过陈继川的时候又给了他一脚,不过这回力道可以忽略不计,和之前的当胸一脚天差地别。

他多半是伤了肺,坐地上一个劲咳嗽。就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没脸没皮,“文哥,回头我是不是得改口叫岳丈啊?”

余文初冷哼,“就你?下辈子看能不能有机会。”

“那我加把劲。”他抚着胸口站起来,在场的都当没事发生,该说什么说什么。

果然,下礼拜就得去缅北见阮籍,这进程实在有点快。

余文初比想象中心更急。

余乔回鹏城之后被小曼逮住全方位审问一遍,但她的嘴比蚌壳还紧,小曼没得到预想的风流故事,急的要和她断交。

她照旧上班,跟项目,翻译连中文都读来晦涩的法律文书,听老板说年后还要跟组到徐州做项目尽调,将她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她与陈继川鲜少通话,对这段关系,彼此之间仿佛已有默契。

一月末,鹏城降温的这一天,余乔去见她的心理医生。

王家安眉目清秀,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一见她便说:“你恋爱了?眼底有光。”

余乔在她熟悉的浅灰色布沙发上坐下,忍不住笑,“王医生,我看你不要做心理医生了,去做命理师,你有天分。”

“原来是真的。”细长钢笔在他手上转一圈,听见他说,“恭喜你。”

“谢谢。”

王家安问:“最近有没有好转?”

余乔点头又摇头。

王家安说:“这是什么意思?”

余乔双手放在膝头,略显拘谨,“我还是会梦到那个场景,只不过……”

王家安放下笔,认真听她说。

“突然间多出一个人,一个眉头有疤的小哥哥,拉上我就跑。”

“不再是余娇?”

“不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

王家安低头一笑,“这位小哥哥,我猜已有具象化的形象。”

“可……可能是他吧……”

“余乔,这次是真的恭喜。”

“王医生?”

“我认为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做心理治疗,你觉得呢?”

离开医院的时候,余乔给陈继川发了条信息。

“谢谢你。”她说。

陈继川很快回过来,“客气什么?不用谢。”

也不问为什么,是谢就收,真不害臊。

一转眼瞥见商场玻璃橱窗内,模特穿一件飞行夹克,她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陈继川换上衣服后的模样。

她忍不住,走进商场刷卡买下这件未必有人穿的夹克。

购物袋晃得沙沙响,她独自走在冬末灰蒙蒙的车水马龙之中,脚步轻缓,嘴角带笑,仿佛去见阔别已久的恋人。

临近过年,年轻人匆匆回乡,整个城市几乎都空了。

余乔陪着母亲黄庆玲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置办年货。

那时候,黄庆玲正数落她过年也不把宋兆峰带回来,女人结婚要趁早,年纪越大选择面越窄,等你到三十岁,打半价都没人要。

余乔的手机突然震起来,一串又长又奇怪的未知号码,她想也没想就接起来。

“妈,我老板找我,我去收银台等你。”

说完仿佛游鱼一般穿过拥堵人群,躲在储物架的角落当中,等对方开口。

“乔乔?”

“陈继川!”

“激动什么?耳朵都给你叫聋了。”他站在缅北深山中,头顶是未被乌云遮盖的星空,灿烂似银河压顶。

他揣着兜,仰头看天边明亮北极星,问余乔,“想我没?”

“想了。”她老老实实回答。

他得意地笑,“想就想,哭什么?”

她抬手擦掉眼泪,吸口气才说:“我没哭。”

“倔吧你就。”稍顿,他动了动脖子说,“我也想你。”又不等余乔说话,自己补一句,“主要是想小蝴蝶。”

余乔说:“我主要是想你。”

“你这老实孩子,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得承认,他真有那么点脸红,“余乔,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

陈继川笑着说:“到哪儿我都想着你。”

余乔流着泪说:“我也是。”

山坡下面有人喊他,他不得已要说再见,“说了去看你就去看你,等着我。”

“嗯,我等着你。”

“少搭理宋兆峰。”

余乔固执地拒绝,“这个不能答应你,我们还是朋友。”

他没办法,“你啊,也亏得是遇到我,不然这二愣子性格谁受得了。”再说一句,“小年快乐。”匆匆挂了电话。

余乔站在原地,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发愣。

直到黄庆玲推着车找到她,又对着她一阵数落,她才觉得是又活了过来,身边又充满了生活的烟火。

那些遥远的英雄梦想,就像天边的星,隔云相望,永难成真。

陈继川跑下土坡回到竹楼,余文初坐在一把藤编的椅子上等他。

招招手,让他坐对面。

余文初说:“阮籍很满意你。”

陈继川笑:“我看他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心里不是很踏实。”

余文初端起茶杯抿一口,里面却是凉透了的白开水。他看着眼前的年轻后辈,眼神与早些时候又有那么点不一样,“话少才可靠,话太多,一见面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完的人,你放心和他做生意?”

陈继川含糊地应一声,余文初继续说:“等我走了,就留乔乔一个人在国内,我不放心……”聊到余乔时再看他,又带着那么点嫌弃,“我走以后,你老实点,这生意能不做就不做,那本钱投个正经行业,到时候如果乔乔还看得上你,你俩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陈继川咧嘴一笑,“这么说文哥是不要我命了?”

“哼,要你命?我怕乔乔飞回来找我拼命。”他大概是老了,也开始婆婆妈妈儿女情长,“我对你就两个要求,一、好好对乔乔,二、那个东西不能碰,你懂我意思?”

他点头,“文哥放心,我知道您这都是为我好。”

“为你?少他妈放屁。”

陈继川挠头笑,“是是是,都为了乔乔。”

余文初又给了他一脚,“乔乔也是你叫的?”说完觉得惆怅,低下头端着凉白开像端着杯烈酒,“本来考虑让你接班,现在是不行了,乔乔最恨我这一点,不能让你再接着干一辈子,祸害我自己女儿。”

陈继川“嗯”了声,没接话。

余文初怅然,之后自我解嘲道:“不过我们这种事,谈什么接班?真他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只希望你以后别怨我,事业和女人,总得选一个。”

陈继川把茶杯举过头顶,“我把她,看得比命重。”

“这话跟她说过没有?”

陈继川摇头,“没呢,太酸了,倒牙。”

余文初笑,“你个二愣子,跟我说有屁用。”难为他也想起自己年轻时,倒有些怀念那时候酸得倒牙的爱情,“你聪明,干什么都能出头,以后和乔乔好好过日子,别再沾这些事。”

“文哥……”

“行了,年后那趟还是你来。”

“朗坤不来?”

“分他点,让他跟车,主要还是你。”

“文哥你呢?”

“我?照老规矩,我还走后头。”

“知道了。”陈继川点头说,“有文哥在我还是安心点。”

余文初大笑,“瞧你那怂样,咱们什么时候怕过缅北那帮穷鬼?”

年后的事就这么商定,陈继川心里多出几许怅然,说不上大石头落地,只觉得前路茫茫,这事干下去仿佛没有尽头,除了向前走,没有其他办法。

回到瑞丽后,他找机会把余文初的计划详细报给老郑。

老郑听完比往常凝重,“最后一个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小川,等了那么久,就等这一回了。”

陈继川说:“牺牲了那么多,也是时候做个了结。”

“自己小心,我私底下跟你说,任务虽然要紧,但你还得顾着自己。”

“哎,郑队,您这是公然违反纪律啊。”

“你他妈才几岁,别整天学人当英雄,英雄是那么好当的?你壮烈了,余乔怎么办?”

陈继川在阳台抽着烟,一阵好笑,“领导还管我个人问题啊。”

老郑没好气,“哼,你都不知道小周在我面前骂了你多少回了,我看啊,一多半是因为余乔。”

陈继川拧起眉,“让周晓西离我媳妇儿远点儿,当心我揍死他。”

“这就喊媳妇儿了?也不想想她爸到时候进去了,你们怎么办。”

“这您就放心吧,我自己女人我能不知道?”

老郑懒得和他贫,最后叮嘱他,“注意安全,还有,快过年了,有什么计划没?”

“找我媳妇儿过。”

起风了,吹散香烟攀升的痕迹,也吹散心中最后一点盘桓和犹疑。

“永远记住自己是谁。”

这是他决定要来瑞丽时,队长姚进飞交代他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这么多年,姚进飞搞不好已经投胎了。

而他却仍然在瑞丽,固执地坚守着一份不可言弃的承诺。

风那么冷,像刀子一样来回刮着他的心。

这一刻,他想余乔,比任何时候都想。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看着灰蒙蒙的天,抽着呛口的烟,孤独地思念着远方心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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