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崔月楹更改的方子,老太妃毫无异议,待到把完脉,顿时冲她挥了挥手,自己举着茶杯凝神眺望着远处。
是她的清静之所,崔月楹并未打扰,当即告退。
才到门口时,瞥见凤修镜正靠在墙壁上。即便松松垮垮,依旧有型。扯开头上的斗笠。笑盈盈地将她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还是戴上吧。”
将拾起的斗笠套在头上。
细瞧来,倒有几分像渔夫,忍不住的好笑。
凤修镜将帽子端正,才问起详情。
崔月楹不得意,笑着说道:“我出马自然马到成功啊!太妃如今正用上我的药呢,只是……”
正想与他商量,上前低声说道,“臣女开的药极为缓和,照此进度的话,怕是至少要绵延持续数月。”
此刻神色微微的不安。
太后并不令她多逗留片刻,怕是瞧见她也着实烦躁吧。
沉吟半晌,凤修镜扬声说道:“慢慢诊治,你和太医相比已然胜出了几分,个个急功近利,将太后折磨得心下恼火,此刻的提议正中了太后的心意。”
见崔月楹面上闪过的一团团的疑云,轻笑解释说道:“之前太后自己提议,如今事情未见成效,总不至于说自己的决议是错的吧。”
“可怜的太医!”崔月楹后顿时松了口气,暗暗欢喜。
临时的决定正合凤修镜的心意,她彻底放心。
才走两步,忽地想起来。
“待到事成之后,总不会还让臣女请你吧。”
“小气。”凤修镜面带着笑意,嘀咕了一声,人也渐渐地远去。
才到医馆门口,只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砸,快给我砸!”脑中嗡的一声响,来不及思索,忙地冲了进去,一把扯过正在打砸的下人。
崔玉秋与崔玉燕姐妹悠悠地分坐在两侧的直背椅子里,气急败坏地指挥着下人,“动手,愣着做什么?”
“住手!”她冲至门口时顿时大声喝道。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伙计们终于见她终于归来,顿时苦着脸,“两位崔小姐一来,二话不说便说要将医馆砸稀巴烂,大小姐得想办法制止她们才是。”
崔玉秋早有准备,此番带来七八名丫鬟下人横在身前,冷笑道:“上一次,你和凤修镜一起欺负我,今天都要讨还回来。别听她的,赶紧打砸,若是出了事,全由我兜着!”
众人有一丝的蠢蠢欲动。
崔月楹扯着唇角,冷哼一声,顿时转身附在伙计的耳畔,他忙不迭点头,匆匆地往外跑去,崔玉秋的脸色一沉,不解何意。
她悠悠的坐下,脚尖微翘,神态得意,瞧见众人停下的动作,转而微笑道:“当着我的面,将它砸得稀碎!”
依旧气定神闲。
瞧她的模样似有古怪。
崔玉燕捉摸不透时打了退堂鼓,崔玉秋脖子一梗,当即锐声说道:“别理她,尽情的砸。”
“来啦,来啦!”门外响起了整齐的士兵的声音,伙计冲着里间一指,“就是她们,无故前来打砸!”
顿时向着两人一指。
很快有人上前将她们拉走。
“放开我,放开我!”
崔玉秋紧皱着眉头,瞧着他们毛手毛脚的,气得脑袋冒烟。
“不送!”崔月楹扬声说道,立即让人记录下来被砸坏之物,一边收拾。
突听得身后重重的咳嗽的声音,崔月楹徐徐地向后一转过去,正是太守怒气冲冲的面庞,“逆女,哪能够报官将妹妹抓走呢?”
他气得胸膛起伏,鼻子吭哧吭哧,气恼得无法。
崔月楹低垂着眉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丝毫瞧不见,也不想提起。
医馆里常有邻居帮忙,闻言立刻打抱不平。
“同是亲生女儿,做妹妹的前来捣乱,难道姐姐不能够吭声吗?天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口中,听人说呀,嫡妻过世不久,便将小老婆扶了正!”
可是崔府的私密事,太守闻言再也无法呆下去,偃旗息鼓红脸打道回府。
崔月楹感激地冲着他们抱拳,同时疑惑不已,“家中之事极少数人得知,你们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这个。”他们大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太守做下的坏事,现在在城中已经传遍,大到耄耋老人,小到黄发小儿,都清清楚楚呢。”
真是又无聊又有趣,崔月楹的心中直呼畅快。
一直以来为母亲打抱不平,现在二人丑事公之于众,想来定会失了颜面的,可转念一想,谁会无聊到这种程度来帮自己呢?
脑中很快想起桃花眼底的温柔的一瞥,会是凤修镜吗?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如今除了他,谁又会理会自己呢?
他也曾说过会尽可能给自己营造有利的局势。
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提供帮助时也在帮自己。
桌椅茶盏换了一批,向两人讨要损失后顺利地往回走,似有人跟踪。崔月楹猛然地一回头,正巧撞见了躲避不及的宋辉。
面色沉沉地煞着脚步,冷冷地问道:“你我早已和离,为何还偷偷摸摸地跟着?”神情戒备,见他上前时忙地后退几步,保持着距离。
宋辉神情懊丧,公主越发跋扈,心中想念崔月楹的贤良温柔。
“你过得好吗?”
此时的他畏畏缩缩的,没有初次会面时的英姿,小小的眼睛不再散发爱意,猥琐得令人反感。
崔月楹扯着唇角,冷冷地回道:“好不好也与你无关,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委屈地瘪着嘴,好似随时要哭泣。
换成寻常,她早已经心软地上前安抚,如今心中极其的反感,左思右想,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何喜欢看中。
一声也不吭转身便走。
上一次报官,崔月楹只让伙计前去轻轻松松地便打赢。
事情很快的传扬出去,城中说起姐妹两人之事头头是道,她们俨然成为城中的名人,走在大街上为人指指点点的。
两人找到父亲哭诉。
太守为崔府的名声败坏而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