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军这几天抽出时间来就去温欣的地上干活,温欣的地是开荒开出来的,在阳石子的最里面,最靠近大庙山的位置,而这两天通电的工程又在村头,所以他是两边跑,天天从村头到村尾,跑好几个来回。
温欣看着急吼吼的跑过来的赵胜军满头大汗的样子,“不是跟你说不用过来了吗,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去。”
赵胜军露出一排白牙,笑呵呵,“反正我闲着也没事,行啦,你去那树荫底下休息去,这地里的活儿我来。”
赵胜军每次一来就赶着温欣去休息,自己则连轴转似得干完这边干那边,每每惹得温欣心疼不已。
温欣拿出手绢来蹲在地上给他擦汗,他笑呵呵的很是享受,笑的像个傻瓜。
赵胜军熟练的把周围的野草拔了,“对了,我娘说让你今天去我家吃饭。”
自从温欣回来阳石子的这几天,温欣被赵胜军连哄带骗几乎天天都在他家吃饭,还没成人家儿媳呢,已经是家庭成员了。
“今天我不去了,早上我碰见黑子娘了,说晚上去她家搭伙,我是在黑子娘家搭伙,现在成了到你家搭伙的了,去的太多了你娘该嫌弃我了。”温欣抱怨道。
“我娘咋能嫌弃你呢,她稀罕你还来不及,一天到晚就是夸你。”赵胜军眼睛都没眨一下的说。
“切。”温欣扭头不信。
“嘿嘿,我可不是瞎说,就你给她送的那羊毛围巾,一天能拿出来看八回,这夏天还没到呢,就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戴。”
这话温欣是信的,一条围巾五块钱,确实是很好的好东西了,温欣看着他,“那你呢,我给你的衬衫,我咋一次都没见你穿出来过,是不是不喜欢啊?”
赵胜军急忙抬头看温欣,辩解道,“哪能呢,我不知道有多喜欢,就是我这两天一天到晚的不是扛木桩子就是挖土,怕把你给我的那衣服穿坏了,不舍得穿。”说完露出一个羞怯的微笑。
温欣笑着看着他,“那你准备啥时候穿给我看啊,我想看。”
赵胜军若有所思道,“过两天哇,过两天他们镇上的电工休假,我搞两张电影票,咱们俩看电影去,或者你要是想听样板戏也行,我也有地方带你去。”
样板戏,半导体收音机,电影院也就算是七十年代老板姓全部的文娱生活了。
“啥电影?”
“就那几部,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闪闪的红星,我都看过。”小土狗洋洋得意,似乎这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看过你还看?”温欣赏他一个白眼。
赵胜军嘿嘿一笑,“不是没跟你一起看过么。”
温欣抿唇笑笑,递过去水壶,“看你那傻样儿。”
赵胜军拧开水壶,扬起脖子,没有对嘴儿,水壶里的水悬空流入赵胜军的嘴里,他咕咚喝了一口,才琢么过味儿来,不对!赵胜军立马收手,看着水壶,还有自己手上的白色水渍,看着温欣,“这是甚?”
“我从市里买的奶粉,好喝不?”温欣笑着问,这几天她看着小土狗忙进忙出来来回回的跑,她想给他最好的。
奶粉是七十年代的高级营养品,是紧俏商品,赵胜军喝了这一口就不再喝了,把盖子拧住,“你喝,这金贵东西你喝,我一个大男人家的喝这干嘛?”
温欣什么时候把一罐奶粉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心疼小土狗罢了,这时候拧开盖子,“我这就是专门给你冲的,你喝,你这两天两头跑,喝点奶粉怎么了。”
赵胜军执拗的把身体转向一边,开始锄旁边的杂草。“我不喝,你留的自己喝吧,你身体娇弱,该吃点好的。”
“你不喝我喂你喝了!”温欣拧开盖子就跨步靠近赵胜军,赵胜军紧张的一个机灵。
赵胜军是个娇羞的七十年代青年,温欣本以为这种保守是因为两人的对象关系名不正言不顺的原因,打了报告就好了。可自从温欣和赵胜军打了报告之后,温欣发现赵胜军比以前更加保守了,以前这家伙还敢晚上跟她牵个手,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还是一样的热情,可是却连手都不敢牵了,随时随地跟温欣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
就像现在,这温欣刚跨出一步,从自己那行田间跨到他那行,他就身手伶俐的跨到温欣原来那行去了,气的温欣翻了脸大叫,“赵胜军!”
赵胜军一看小对象翻了脸,立马转头耷拉着眼皮问怎么了,这家伙,挺大个个子,很善于扮猪吃老虎,好像温欣总是欺负他似得。
“你站着!”温欣腾的一下又跳回去,可是那狡猾的家伙也跳了回来,诚心跟温欣过不去。
这下温欣不能忍,站在田埂上气的一跺脚,“你怎么这样~赵胜军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找对象了~”
温欣语气娇嗔又气又怨,赵胜军一脸为难,见自家对象那不高兴的小脸儿心都要化了,“咋能呢?”
“那你老躲我干什么?”温欣不解。
赵胜军咬了咬牙,耷拉着眼皮嗫喏,“你不要这样,处了对象……也不能……不能挨那么近,不好,这样不好。俺爹说了,这处了对象也不能干出格的事!”
温欣失笑,这家伙不是跟他爹是死对头吗?“你啥时候听过你爹的话?”
“那个,这次他说的没错!说的没错还是得听的。”小土狗嗫喏道。
温欣翻了个白眼,你还挺有原则,一仰小下巴,“那你对象的话你听不听?”
小土狗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抬头看了眼对象,低眉顺眼的点点头,妥协了,看着温欣的水壶,“你别闹了,我再喝两口行了吧。”
可是这时候这个条件已经不能满足温欣了,温欣拿着水壶看着他,“我要喂你喝。”
赵胜军脸腾的一下红了,左右看看,仿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用,不用,我自己喝。”
“那也行……”温欣说了一句让赵胜军放松警惕的话。
见他紧张的神经松了下来,温欣急忙腾空跳起,跳到赵胜军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环住他的腰,一个树袋熊抱挂在他身上。
看你还往哪里跑?
赵胜军哪料到温欣来这一招,刚刚放松下来却突然看见自家小对象飞跃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本能的接住来人,又恐踩着地里的嫩苗,被温欣巨大的冲击力冲的倒退两步,田埂上凹凸不平,一个退步不稳,后脚撑了一下没撑住就被冲倒在地上,温欣的水壶盖子没盖紧,因为这剧烈的动作,里面的奶撒了两个人一头一脸。
温欣计谋得逞,看着身下赵胜军那狼狈的样子笑的花枝乱颤,咯咯咯的笑声如黄莺出谷。
赵胜军只觉怀中软玉温香,她紧紧的扑过来,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他整个胸膛紧紧的挨着她的,她叽叽咯咯的笑着,整个身体又软又嫩的在他身上颤着,刚刚因为怕她摔了,他本能的就搂住了她的腰,她腰那么细,身体那么软那么香,就像是嫩嫩的水豆腐,他都不敢用劲抱,怕把她揉碎了。眼前近在咫尺的是她那白生生的脸蛋,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笑起来比山里的弯月亮还好看,红盈盈的嘴唇笑起来就像是个精灵,嘴角还有几滴白色的牛奶,看的他神思荡漾,移都移不开眼。
牛奶撒的她满脸都是,几根调皮的发丝从她的麻花辫子中散出来,轻轻的垂下来,一根发丝尾部结着一颗大大的牛奶珠子,随着她颤抖的笑意震啊震的,就在温欣笑意暂停,转而两人神情对望的时候,那颗牛奶珠子终于不堪重负,从她的发丝上滑落下来,吧嗒一声,正正的砸在赵胜军的嘴上。
这一下,突然砸进了赵胜军的心里!砸碎了他的所有理智和所有的禁锢!
没等温欣主动,他就迷离着双眼探头上来,吻上了那每个夜晚都出现在他梦里的唇。
赵胜军一切感官尽失,全世界仿佛只有对面这个小女人的一双唇,她的唇一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柔软,不,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带着一股奶香的甜味儿,引得他用唇不断的在她的柔嫩上辗转,轻轻的靠近那团香味,那双唇就像是两片奶豆腐,他不敢太过用力,外表是奶味儿的,但里面装着水儿一样,嘟嘟的弹嫩,他不敢仔细的吸吮,只怕稍一用力那混合着少女的奶香味就会喷薄而出全部窜到他嘴里,但是又不舍得放开,就那么轻轻的含着,轻轻的吮着,一遍又一遍,怎么都尝不够,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东西。
鼻间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热热烫烫的呼吸撞在他的鼻间,忽的,那两片软嘟嘟的嫩唇微启,从中探出一段比那双唇更软嫩的香舌,赵胜军又惊又喜,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完全凭着本能,急速的捕捉到了这滑嫩又调皮的小东西,用自己的舌上去缠绕她,品尝她,那舌头灵活又调皮,在他的嘴里放肆,顽皮的挑拨的他浑身苏爽又舒服,整个人轻飘飘的。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合上,赵胜军已然不能满足于两片如水的香唇,待那小舌在他口中肆虐过后,他不可抑制的想去对面一探究竟,不知疲倦的大舌就裹着小舌探了过去,探过她的两片樱唇,探过那一排如玉的光洁小牙齿,缠绕着她的小舌头起舞,舌头可感知酸甜苦辣,可在她口中,在这陌生又美好的地方,他才知道,世界上的甜也分很多种,在这里他就尝过了无数,每种都爱彻心扉。
赵胜军当天晚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这段时间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仿佛失忆了一般。
等意识恢复的时候,他看到昏黄的天空上飘过了一片云,胸膛上满满当当的踏实,低头一看他的小对象趴在他的胸膛上了喘着粗气,力气耗尽的样子,白白嫩嫩的娇弱的趴在那里,又乖又小可怜的样子,仔细一看,小可怜的嘴唇又红又肿,嘟嘟嫩嫩的,水盈盈的,只这一眼,刚刚那美好的味道和触觉全部从脑中袭来,他迅速就有了反应,而他的小对象还在他身上呢!
温欣这时候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被反杀了。明明是她想挑逗这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土狗的。就算是他主动亲她的吧,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土狗的初吻,不应该是那种特别清纯的一碰就算的吗?怎么后来的发展走向成这样了?这个长长的法式舌吻他怎么学会的?好吧,就算是她先伸的舌头,那也应该是她主导呀,怎么后来就一切超越了她的控制变成小土狗在掌控全局了呢?好丢脸,主动的那个人被吻得软成一滩水,谁知道那小土狗的气那么长,那个吻长到她差点因为缺氧晕倒在他怀里,现在只好在这有气无力的喘着粗气。
温欣趴在赵胜军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那一声一声的踏实心跳,渐渐的恢复了力气。可是耳下的心跳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加快起来,温欣还没等怎么着呢,突然感觉赵胜军轻轻扶着她坐了起来。
这个起身太过突然,温欣还没来的及准备,整个人就向下坠了下去,只听小土狗压抑又粗哑的一喊,“嗷!”
温欣抬眼,只见小土狗一脸咬牙忍耐的样子。
“你怎么了?”
小土狗抿着唇,汗都出来了,咬牙道,“没事。”
这时候温欣还坐在赵胜军身上,温欣稍微动了动,只觉下腹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身下的感觉让温欣瞬间了然,她也红了脸。还不待温欣做出什么反应,小土狗抿着嘴,突然两只大手掐着温欣盈盈一握的腰,把她整个人举了起来,接着非常不自然的站了起来。
温欣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眼睛看着他,“你还好吧。”
小土狗根本不敢看温欣,整个脸涨成了猪肝色,站起来十分不自然的退开两步远,转身背对着温欣,手扶额头,看着地上被他们压倒了的几株玉米苗,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残局,一个劲的自责。
水壶被扔到一边,水壶里的奶粉都浪费了,撒了一地,但某种意义上说又没浪费,不过怕是一段时间小土狗都不敢再喝牛奶了。
温欣看小土狗半天不说话,使出杀手锏,委委屈屈的开口,“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赵胜军一听小对象的这话,顿时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急忙转身,瘪瘪嘴比温欣还委屈,“不,不,我是气我自己。”
温欣看着委屈的小土狗那满脸奶渍的样子,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狗,掏出手绢准备过去给他擦擦。
赵胜军见温欣过来,像是见了鬼一样,连续倒退好几步,身体不利索的他差点又摔个大马趴,引得温欣捂嘴轻笑。
“你,要不……先回哇,黑子娘怕是已经做好饭了,你饿了吧,你先回去吃吧,这地里的苗得重新栽,我……我来吧,你……你先回哇。”不自然的赵胜军结结巴巴的说了让温欣先走的建议。
温欣好笑的看了一眼侧身站立的窘迫的小土狗,这时候自然要保存小土狗的男性尊严,好吧,体谅你。
小黑子今天一下课回到阳石子,刚走到巷子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炖鸡的味道,小黑子从来没在阳石闻到过这种味道,跟平时闻到的不一样,因为太香了。他一边走一边咽口水,心想也不知道谁家炖鸡这么香,一时又想到家里那只胜军哥抓回来的野鸡,她娘偷偷的养在屋里,就是一直不给做,说是等温欣姐来搭伙才给做的吃。本以为是很快的事,结果却一天等一天,温欣姐迟迟不来。
哎,自从他听说胜军哥和他温欣姐处了对象之后他的生活就跌入了谷底,他的胜军哥彻底霸占他的温欣姐,天天把温欣姐拐到他家去吃饭,也不知道啥时候温欣姐才能回来跟他们家搭伙,小少年闻着巷子里的炖鸡香味但是心里很是惆怅。
沿着那条路越走那奇异的香味越发浓郁,一直到他家门口,他判断,是他家!
小黑子尖叫一声,从门口拔腿冲了进去,推门而入,不由感叹一声,“哇,太香了。”
温欣正和黑子娘在厨房忙活,笑着说,“香吧!”
小黑子见到温欣的时候更开心,兴奋的蹦过来,围着温欣叽叽喳喳,一边问温欣去市里的见闻,又问温欣是不是以后还跟他家搭伙,书包也不放下,乐呵呵的提问也没有一刻停歇。
温欣在阳山市买了很多调料,今天都提到黑子娘家,正好看到黑子娘正在宰杀赵胜军那天拿来的那只野鸡。黑子娘曾经是地主家的女儿,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只不过后来日子苦了,连饭都吃不饱,也就不讲究了,这次见温欣拿来的那么多的调料,顿时又提起了兴致。
用山上的野鸡顿了一锅地锅鸡,黑色的大锅周围贴了一圈面饼子。等待炖好的时候,一掀大锅盖,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鸡肉的香味里。
黑子娘是个好厨子,那味道都炖到鸡骨头里去了,引得小黑子鸡骨头都舍不得扔,一个劲的唆。锅边贴的小饼子沾着鸡肉的香味,边上脆脆的,中间软软的,比鸡肉还好吃。
温欣和小黑子一家,围着这一铁锅的鸡,说说笑笑,饼借菜香,菜借饼味,温欣顿时感到人生何其美妙,有爱人,有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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