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训斥她：“郑明凤，你真的是蠢得无药可救了。你知不知道，孙冰清的背景很深，就算有这些证据在手，估计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她最后估计只会落点面子。”
郑文涛气得双眼都发黑了，见女儿还在哭，脾气越发暴躁的他反手给了她一巴掌，不过倒没打脸上，只揍在肩膀上。
“啪！”
这一巴掌很疼，可郑明凤不敢哭出声来，捂着肩膀揉，低着头不敢去见人。
“爸爸，哥哥，要不让姐姐去自首吧？她是自己太蠢了，被人利用当枪使了，早点带上证据去投案。对方背景深厚，应该也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来威胁姐姐死守秘密。”郑明龙心里慌得很，他虽然不想送姐姐去自首，可现在是唯一的办法。
“爸爸，我，我...”郑明凤本想说不要去自首的，可她说不出口，她知道家里还没本事帮她摆平这个烂摊子，泪流满面的决定：“爸爸，我去自首，我把前因后果都说给警察听，还有这些证据。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和家里签了什么保证书，我去找了她两次，我们都没有发生任何冲突，第二次找她的时候，她都明确跟我说明了态度。是孙冰清拉着我去吃晚饭，后面又主动来找我，故意说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误导我。我想着她是个大学老师，说的那些事肯定都是真的，所以就信了她。”
郑文涛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粗声粗气道：“明泽，你稍后就带她去公安局，帮她找个律师。明凤，你一定要死咬住这一点，将证据，还有能想到的所有证人都告诉警察，一点都不要遗漏。明龙，你去医院探望下她，主动把明凤做的蠢事告诉她。孙冰清要对付的人是她，估计两人之间是有什么恩怨，这才故意败坏她的名声，让她防着点。”
他今天上午看到电视报道，她昨天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深刻在他脑子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听到她小时候受过的苦，他心里也跟针扎似的，她不恨他们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郑明龙咬了下唇：“好，我知道了。”
“行了，立即分开行动，我去将皮革厂处理下。”郑文涛起身深深叹了一口气。
郑明泽皱紧眉头：“爸...”
郑文涛拍了下他的肩膀，身心疲惫：“以防万一。”
郑明凤姐弟俩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郑明龙一脸凝重，郑明凤则是满脸愧疚自责，根本不敢抬头去见人了。
下午三点左右，李海棠刚好打完一瓶点滴，李建平带着刘芬去她家里给她拿来两套换洗衣服，她身体还有些虚弱，也是为了躲避外面的吵闹，打算在医院里再住两天。
他们俩回来的时候，李建平将包放下，对她说：“海棠，刚在医院门口看见你弟弟郑明龙，他说要来探望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李海棠掀了下眼皮，点头：“让他进来吧。”
等李建平转身出去后，刘芬问她：“海棠，要不要去方便下？”
“嗯，好。”
当她刚从卫生间里出来，郑明龙就跟着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袋水果，一看到她就神情焦急的大步走了过来：“姐姐，你好点没有？”
“好多了。”李海棠朝他浅浅笑了下，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刘芬扶着她躺回床上，认真打量了几眼郑明龙，见他们姐弟俩长得有几分相似，气质也有些像，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阿姨。”郑明龙礼貌的道谢，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在床边上坐下，脸色有些尴尬：“姐姐，今日我来见你，是有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要跟你说。”
“嗯，你说。”李海棠一时猜不到，见他说的“非常严重”，她也好奇起来。
郑明龙抬头看了一眼李建平和刘芬，有些难为情的说实话：“我，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原来给报社电视台提供那些虚假消息的人是我姐姐郑明凤。”
“什么？”李建平和刘芬齐齐一惊。
李海棠也微眯着眼，然后坐直身子，她之前也怀疑过郑明凤，可是直觉她没这个胆子和脑子，现在就算知道结果，她还是不太相信，冷声问：“明龙，你姐姐郑明凤，我见过两次，她是个被你们家里宠得脾气不太好的女孩子，我也看得出来她脑子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多少心机，最多就是有点小女孩脾气。而幕后之人很明显是个心机深沉，背景不简单，有各种人脉路子，跟我有解不开的仇怨的人。”
郑明龙扯了下嘴角，苦笑道：“姐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姐姐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她是自己蠢死的，被别人给利用了。她现在是害怕，所以刚刚逃班跑回来，主动将所有的事情摊牌了，现在哥哥陪着她去公安局自首，带着证据去做趣÷阁录了。”
“那指使她的人是谁？”李海棠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那人叫孙冰清。”
“孙冰清？”李海棠瞳孔骤缩，不解：“我和她无冤无仇，她干嘛要害我？”
“姐姐，你认识孙冰清？”
李海棠点头：“认识，不过很少说话，每次见面都只打句招呼。我跟她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也没有人情往来，我只知道她是京师大的学生。”
“不是，她现在不是京师大的学生，已经本校研究生毕业，在学校任教，是我哥哥的同事。”郑明龙给她纠正，她连对方现状都不知道，看来她们是真的很不熟悉了，只是，为何要害她？
李建平沉着脸道：“海棠，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无意中得罪过她的地方？”
李海棠果断摇头：“爸，真的没有。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沪市，当时是小曼姐带她和其他两个姐妹一起去沪市旅游，恰巧跟我们几人吃饭，也住在同一个酒店。当时第一次见面，我就发觉她总是用一怪怪的眼神看着我，除了自我介绍，另外最多说了两句话。后面在京都碰到过三次，第一次还是四年前，赶火车只说了两句话就走了。第二次是一个多月前在学校门口，她和辅导员站在一起，打了声招呼。第三次就是和郑明凤见面那日，也是在过马路匆匆打了句招呼而已。
“郑明龙，你将你姐姐回来跟你们说的话，详详细细再说一遍。”刘芬催了一句。
“好。”
郑明凤和孙冰清接触的其实也不多，也就几次而已，所以郑明龙很快就将具体的情况说完了。
听他说完，李海棠满脸阴沉，这确实就是真相，郑明龙和郑明凤没必要撒谎，而且郑明凤手里还有证据，也有证人确定她们见过面。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孙冰清？竟然惹得她用这种恶毒的方法来陷害自己。
在她没想透的时候，郑明龙又继续说话了：“姐姐，其实爸妈当时不愿认你，也是跟我们姐弟有关。我姐姐从小就是个暴脾气，被家里宠坏了，而且性子又有些自私，主要就是顾忌她的感受，所以他们才做出这个决定。而且不想姐姐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爸妈一直紧瞒着这件事，连我都是无意中听到他们说才知道，而姐姐是在去年年底去省城外公家过年偷听到外婆和妈妈说你的事情才知道。
然后，她也没跟家里说，就私自去找了你。跟你见面第一次后，因为我爷爷奶奶住在家里，奶奶不喜欢姐姐，两个人天天在家里吵架，闹得很凶，那天姐姐突然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就将你的存在给说了出来，然后家里其他亲戚才知道。爷爷奶奶他们当场就说要来认你回家，可姐姐死活不同意，还和奶奶大吵了起来，一个人拎着包就跑回公司了。后来是哥哥和我劝住了爷爷奶奶他们，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过安静日子。
又过了一周，我们姐弟俩在路上遇到你那次，其实那天我就是去找她，想要告诉她家里的决定，让她不要再闹了，哪知道她又耍脾气，还没等我开口就跑了。只是，更没想到就是那几日，她就和孙冰清联系上了，然后就做出了今日的愚蠢之事。”郑明龙跟她这个姐姐在一起，自己都没发觉话明显多多了。
李海棠闭了闭眼，揉了下眉心，“好，我知道了。”
郑明龙握了握拳头，继续说：“姐姐，哥哥说孙冰清家世背景很不简单，这件事情闹到最后，说不定她只会名声受点影响。爸爸让我来提醒你，最好快些把恩怨查清楚，防着她点。”
李海棠抿了抿唇：“好，替我谢谢他的提醒。”她不想欠他的任何帮助。
“海棠，要不你联系下楚小曼，从她那问问孙冰清家的背景？”这是法治社会，李建平虽然不畏惧强权，可还是担心对方日后还给她使绊子。
李海棠摇头：“小曼姐去徽省半年了，在那边实习，不打扰她了。回头我问问越洋，他熟知他们那个圈子。”
“那我帮你去打个电话给夏琳，让她和许越洋早点过来一趟。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早点做准备比较好。”李建平说完，也没等她答应就快速出门了。
李海棠思索了半分钟，从床头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刘芬，“芬姨，你让爸帮我打个电话给王智伟律师，让他立即来一趟医院。”
“好。”
郑明龙神色很纠结：“姐姐，我...”
李海棠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语气淡淡：“吃一盏长一智，郑明凤这次受点教训，对她来说是好事，并不是坏事，不是吗？”
郑明龙忧愁的点了点头，好似一下就长大了好几岁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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