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还是淡红色的,还没有射出刺眼的光芒,洛阳城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而刘向羽却已被一只柔软的玉手霸道的从梦中捏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任小游精致无暇的面靥便进人了他的视线。
任小游伏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床上的刘向羽,也不知看了多久,终于用手捏住刘向羽的鼻子,捏得刘向羽从美梦中醒来。
如果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时,都能看到任小游的脸,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刘向羽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道:“任小游,你又要干什么?”
任小游道:“黄天凌传来消息了,他让你去东南城外的默林,他已经把你的小玉从神猴帮手里救出来了。”
“太好了。”
刘向羽开心的从床上蹦起,拿起刀便往外面走,“我马上就去。”
“至于这么高兴嘛。”任小游撅了撅嘴,“喂,你等等我啦~”
在马厩护卫的镖师看到刘向羽走来,都在轻轻嘀咕道:“就是这小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勾搭上小姐,真是命好……”
刘向羽也不理会,牵出自己的马,便奔出长风镖局,还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健马长嘶,任小游骑着她的‘胭脂虎’赶来了上来,飒爽英姿,无半点女孩的娇媚。
“我跟你一起去啦,万一黄天凌搞什么鬼呢?”任小游对刘向羽道。刘向羽点头同意,心想别人说的或许没错,遇上她的确是自己的运气。
东南城有一片默林,远处山峰巍峨入云,林木葱茏,被初生的红日染得霞光万丈,可当刘向羽一进到林中时,心却沉到了谷底。
林中的场景是一口棺材,明玉冰冷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棺材里,一群大汉在悠哉的挖坟,黄天凌负手而立,带着微笑与讥诮望着刘向羽。
任小游也瞅见了棺材里的尸体,倒吸了口凉气,立即看向刘向羽,见刘向羽脸色苍白,手里的刀握得越来越紧,转而杏眼瞪向黄天凌,“喂,你怎么回事?让你去救人,人怎么进了棺材?”
黄天凌收起笑容,无辜道:“这可不能怪我,你知道的,候天下手段毒辣,又怎么会让这青楼女子活着走出神猴帮,人没死,就有嘴巴可以乱说,人死了,就是死无对证,所以……”
“少爷,坟挖好了。”挖坟的人说。黄天凌挥了挥手,“那就入土吧。”
刘向羽木立当场,眼神虽然平静,但手中的刀震动不安,似乎已要出鞘。任小游担忧了起来,想说些安慰人的话,可她天生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说道:“刘向羽,你可不要犯傻去找候天下报仇,神猴帮现在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上钩呢,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
“没什么大不了?”刘向羽忽然冷冷盯着任小游,眼睛里的怒火逼人,仿佛可以刺痛人的心,任小游抿了抿唇瓣,这突如其来的逼问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委屈,大声喊道:“这又不是我的错,怪我做什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看着满是委屈的任小游,刘向羽收回了目光,低声道:“对不起。”
“小游,你现在知道这小子了吧,他除了会对女人发脾气还能干什么?”黄天凌挑眉发笑。
“滚,你们男人都是混蛋,哼~”
“好好好,混蛋混蛋。”黄天凌又谄笑道:“小游,天才刚亮,日头刚红,我们去吃早点吧,让这小子一个人在这里发脾气好不好?”
“我才不去。”任小游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刘向羽。黄天凌的脸冷了下来,也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任小游,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叫我去救人我去了,人虽然死了,但我买棺材,请人来做坟,入土,你还要我做什么?难道陪我一会儿都不能吗?”
任小游被黄天凌说得哑口无言,她性子就这样,别人如果硬拉着她去,就准会碰壁,但如果可怜兮兮的哀求,她就不知道该如何了,所以她又看了看刘向羽。
刘向羽扭头看她,淡淡开口道:“我想一个人陪陪小玉,放心,我不会去找候天下,我要在明天决战时,斩了他。”
“呵,你能斩了候天下?就算是老子要拿下他也不容易,就凭你?”黄天凌冷笑。“你不要再挖苦他啦。”任小游连忙拉着黄天凌走出林子。
做坟的人也都走了,刘向羽眼前已有了一座土坟,坟前插着一块无字木碑,刘向羽拔刀出鞘,在木碑上刻上了‘明玉’的名字,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卑微得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么?”
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忽然想起了师傅对他说的话——你若想改变这世界,就要做一个真正的强者;若想让别人听你说话,光拍拍他的肩膀是不够的,你一定要让他明白,你是不可战胜的。
“那怎么样,才算是不可战胜的?”刘向羽曾发问。师傅用一种近乎狂妄的语气道:“当天空,再无法遮住你的眼;大地,再无法困住你的身;山海,再无法阻挡你的路;神魔,遇见你也要落荒而逃;你轻轻一刀,可使乾坤变色;你轻轻一笑,可让千万人胆寒!”
“师傅,我或许可以做到的。”刘向羽站在明玉的坟前,轻轻道。
而就在这时,林中落叶纷纷,忽然间数不清的暗器从四面八方朝刘向羽疾射而来,细小锋利的暗器如一道道银光,划破空气,刘向羽凌空跃起,让暗器在脚下飞过,然后一张大网忽然从林子上笼罩下来,将他网到了地上。
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走了出来,看着网中的刘向羽,得意的大笑。“小子,洛阳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蝼蚁一般的人还是死在这里吧,哈哈。”
刘向羽人虽在网中,但身躯依然挺得笔直,目光亮如明星,嘴角扬起傲然:“那我就看看洛阳是否真的有可杀我之人,天下是否真的有可战胜我之物!”
“操,狂妄之极。”
众人大怒,手握长刀,一拥而上,刘向羽挥刀,刀光耀眼,一片银华,笼罩身躯的大网瞬间碎裂,林中的鸟群全被惊飞,涌来的人群忽然被这一刀银华震开,如秋风扫落叶般狼狈的飞出,倒下。
光华消逝,刀已回鞘。就在这一刻,刘向羽在倒在地上的人眼中,已成了不可忽视的存在。
“我若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但你们都不配死在我的刀下。”刘向羽淡淡的说,环顾众人,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已越来越接近一个睥睨天下的强者,他的话已不再无足轻重,“回去告诉候天下,明日在寻欢搂等我,分高下,决生死。”
众人无不点头,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林子,刘向羽也慢慢走了出来,目光中的狂傲与怒气黯淡了许多。他的马停在一颗老树下,正与任小游的‘胭脂虎’抢树叶。
“你真的决定要跟候天下决战了么?”任小游站在不远处,有风穿林而过,衣裙漫飞,她望着刘向羽轻轻的问,清美如瓷的脸颊带着小心翼翼,干净明媚的娇眸里有了更多异样。
她到现在才知道,刘向羽不仅仅是刘向羽,他整个人可以瞬间改变,当这个平凡的白衣少年拔出他的刀时,仿佛就会变成一个天地间你唯一可以信任或者恐惧的人。
仿佛他清秀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魔鬼与神明的结合体。这种变化让任小游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好奇与害怕。
刘向羽的目光已温柔如水,或许任小游还不了解,这种极罕见的,带着偏爱与温柔的目光在刘向羽今后漫长的岁月中,也不过在几个人身上流露过。
“你不是跟黄天凌走了么?”刘向羽走向他的马,装作不在意的问。任小游想笑,但没笑,眨着大眼睛道:“我又反悔了,又回来找你了。”
刘向羽笑了,灿烂如骄阳,纵身上马,高声道:“我很高兴任大小姐这么说,自从遇见你后,我常常不识时务的想,如果这个女孩子永远是我的就好了……”
话音刚落,刘向羽骑着他的马已到了远处。
任小游跺了跺脚,手放嘴边喊道:“刘向羽你去哪嘛?”“我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准备明天的决战。”一人一骑已远。
“话还没说清楚呢……什么叫希望我永远是你的?这是向我表白吗?”任小游呆呆的停在原地,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玉手交织,突然甜甜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