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市的青龙山灵堂依山伴水,灵堂落座于青龙山山脚,正前方是蜿蜒而过的河流,河水自西向东安静地流过,阳光照射在平静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富有生机。
灵堂占地100多亩,当中是一栋巨大的木制大殿,木材皆是用价值不菲的实木制成,据说灵堂中央那根需要两个成年男人才可环抱,作为支撑柱的巨木,前些年的价格就高达1000万,至于现在的话,这种已经难于再寻找到的木材已经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此时大殿的中门打开,殿中放有一句紫楠木制成的棺材,棺材内李文秀穿着白色的寿衣面容安详地躺在里面。在棺材旁边,9位半岛国的高僧正盘坐在地上,口中念着佛教的经文,为李文秀超度。
在棺材的左侧,身穿丧服的朴俊、李秉恩跪在地上。在他们旁边坐着老态明显的李翰林,他眼神中露着悲痛,但还是坚强的坐在了这里。在他们身后,一个临时的早产儿病房被搭建出来,里面有朴敏和医生、护士,总得让孩子送送自己的母亲。
李翰林收到李文秀的死讯后,并没有对朴俊勃然大怒,他是和自己的父亲从战争中走出来的人,对于死亡早已是司空见惯,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幸好,李文秀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血脉。
关于丧礼的事宜,李秉恩原本坚持要回杭市办,那里有李家自己的灵堂,有自己的家族的祖坟。但是朴俊不同意,李文秀已经嫁入朴家,那就在朴家自己的地方办丧事。两个人各执己见,本就对这次事情迁怒朴俊的李秉恩差点就要对朴俊动手,幸好李翰林最后发话,事在雪山办,然后再将李文秀葬入李家祖坟。
从大殿出来,就是一共99阶的白玉石阶向下延伸,石阶的最两边已经开始有全市各大花店送来的花圈,那都是全国有资格来参加丧礼之人的预定的。
顺着石阶而下,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左侧搭有白色的棚子,供来拜祭的客人休息使用。广场的右侧,汽车已经将大半个停车场停满,但是站在灵堂大殿门口,还可以看到源源不断的汽车向着这个地方驶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广场上停下,迎宾的小弟急忙上前将车门打开,一位穿黑色西服,手持一根拐杖,头带一顶黑色绅士帽,脸上已经出现褐色老年斑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他将帽子摘下,扫视整个广场一圈,然后抬步缓缓向着大殿走去。
男子走入大殿,李翰林和李秉恩看见男子后眼神皆是一凝。男子在司仪的引领下上香,鞠躬,然后走向家属的位置。
朴俊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既然是来拜祭,自己就得还礼。朴俊下意识就要鞠躬行礼,却被一旁的李秉恩拉住,朴俊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李秉恩。李秉恩没有说话,只是目戴仇恨地看向男子。
最终还是久经风雨的李翰林缓缓道:“谢谢楠兄今天能来为小女送行。”
李翰林空中的楠兄就是南雀飞的父亲,半岛南氏的现任掌门人南楠。南楠与李翰林可谓是旧识,双方从上一辈起在各自集团的发展过程中就有所交集,更别说半岛自形成李氏、南氏、金氏三足鼎立的情况后,双方的交流更多,所以南雀飞才从小认识李文秀,并对李文秀爱慕许久。
南楠将自己的帽子取下,他用略带悲痛地语调说道:“文秀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代表雀飞给你们道歉。”说着,他弯下腰深深地给三人鞠了一躬。
李翰林凝视着已经直起腰的南楠,双方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于一点,似乎在试探着什么。南楠开口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南氏能够做到,我们会尽全力去做,去满足你们的要求。”
李翰林语气不带一点感情地开口:“南雀飞不敢到现场给文秀送最后一程吗?”
南楠摇摇头:“雀飞他也想过来,可是家里的生意出了点状况,我派他去给我处理工作去了。等一切事了,我会让他自己去文秀的坟前亲自磕头上香。到是还希望翰林兄能大开方便之门,给我家那个混小子一个机会。”
李翰林语带疲倦地说:“楠兄请自便吧,今天客人多,抱歉不能多陪你。”
南楠没有在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南仁死在龙港码头后,尸体被金德平带回。在现在这个年代想要查明一个人的身份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况是这种大财阀中的人。在金德平的调查下,南仁的身份很快就被调查出来,他的履历还有近期大致的行动轨迹都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朴俊和李秉恩收到消息后,联想起前段时间与南雀飞在赌场执照中的竞争,整件事情的大致脉络就彰显在二人面前。
南雀飞在竞争失败后,不愿就此认输,于是便让手下的南仁不知怎么联系到了金俊秀和宋慧。在李正泽搞聚会的这一天,知道大家都会在王庆之家聚会,所以宋慧才会偷偷去家里想要将那份赌场的执照偷出来。他们没料到李文秀会不舒服,会提前回家,宋慧在逃跑的过程中伤到李文秀。
可能其中的细节会有一些出入,但是大致上的情况不会差太多。
负责调查的人将事情汇报给李秉恩和朴俊后,李秉恩当场暴怒,当场下令停止与南氏的一切合作,至于这会造成整个集团的多大损失那已经不是他所想考虑的事情。盛怒的李秉恩还想悬赏南雀飞,幸好被也知道消息的李翰林拦住。
李翰林虽然也对南雀飞十分愤怒,但是多年的经历告诉他,悬赏之事不可轻动,否则那会是不死不休,延绵不断的战争。
至于南楠一开始也不清楚这件事,可当手下之人将李氏停止与南氏一切合作的消息传来时,他完全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李氏到底抽什么风,会做这种决定。他拿起电话就要马上给李翰林询问自己南氏是否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当时南雀飞正好在和南楠吃饭。南雀飞一把按住自己父亲的手说:“不用问了,我知道怎么回事?”
南楠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南雀飞吞吞吐吐的将事情一说。南楠当场暴怒,拿起身边的水晶烟灰缸就砸。南雀飞不敢动弹,任由烟灰缸砸在自己的额头上,打出一条长长的伤疤。许久,南楠才恢复平静,他将南雀飞从自己的隐蔽渠道送出国外,然后才在李文秀置丧的这一天出现在这里,给李家道歉。
大殿内,看着离开的南楠,李秉恩语带愤怒地问道:“爸,你就让他这么离开?”
李翰林转头看看南楠道:“那你想怎么办,在这里将他杀了?还是让他把南雀飞绑到这里给文秀活祭?我死后,你是要执掌李氏的人,做事不能让感情控制自己,多从大局想想。”
李秉恩无言以对。
李翰林又看看一脸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有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的朴俊:“朴俊,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还有这么一大个家需要照顾。而我希望你也能多想想,不着急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多想想身后的孩子,想想文秀,我们时间还长得很。”
朴俊点点头。
李翰林叹口气又说:“如果,假设你真的现在就想报仇,那你得做到和李氏没有半点关系。你们的孩子,我和秉恩会照顾好的。”
朴俊仍是点点头不说话,只是继续接待来拜祭的客人。
灵堂人来人往,仪式进行三天之后,李文秀的棺材被运到杭市的李氏祖坟。紫色的棺材被慢慢放进坑中,褐色的泥土被铲子铲起撒在棺材上。
朴俊站在一旁再次以泪洗面,就此与李文秀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