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秦紫烟就立在那火莲絮花下,微微仰着头。晚风拂过发梢,几缕青丝飞扬,紫衣飘飘,空荡的院子更显得静谧。
良久,才听得一声轻叹,划过这黄昏,换回多少浅浅涟漪。
天际远处,一双归燕欢快的掠过,留下阵阵呢喃。
她回过神来,天已经全暗下来了,还没弄清楚这是哪里,如果就这样出去,她没把握可以回去,因为她现在依然用不的半分内气。看那个男人虽然不善,但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要不自己昏睡了这么久,实在是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了;况且也不知道昆吾宗的弟子到了没有,思及此,她便打定主意先在这住上一晚,明天再作打算。
又在院里转了一圈,才开始往回走;还在房门外就闻到了诱人的饭香,她一阵诧异,推开门,便见那个自称袁轩的男子正坐在桌旁,自饮自酌。看到她进来,略微的点了下头,手指了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也许是功力全失,没了主意的缘由,秦紫烟居然听话的坐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秦紫烟抬头盯着他,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居然还带了一大桌饭菜!他好笑的看着她思索的摸样,嘴里溢出两个字“很久”,就继续喝他的酒,他那神情,仿佛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很久?秦紫烟在心里琢磨,那到底是多久,“你怎么能擅自就进了我的房间呢”,她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悦。
他轻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似乎我才是这里的主人!”紫烟“啊”的一声。
这才意识自己刚才一时忘情,竟不记得身在何处了;想到自己先前一直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床上,心里不由隐隐有些异样。
袁轩似乎有些觉察,道:“这本是我一个朋友的住处,只是现在她正在云游,我便暂时把你救到这里,她也是个女子,你尽可放心。”
紫烟这才解悟,心道:“难怪此处如此清净素雅,原是一个女子的住所,只是这个叫袁轩的男子和她是何关系呢,竟然不经询问就径自住在此处?”刚想到这,她不由轻骂了自己一句:“他们是何关系与自己又何干呢,真是个傻子。”
“你叫袁轩?”秦紫烟突然问道。
他闻言一愣,端到嘴边的酒杯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一问;半响,他一口饮尽杯中酒,轻轻放下杯子,冷冷地道:“不错,我叫袁轩”。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与先前很有些不同,仿佛只要一提到袁轩二字,他便会发生变化一般。
此时,紫烟的心中有无数疑问:“他是谁?为何要就自己,却又为什么会显得这般冷漠?”可惜袁轩只是静静的自勘自饮,全然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紫烟本也不是多话之人,加之对方又是一陌生男子,自然更不好问,只是心里隐隐觉得他似乎有许多不可让人知的秘密。
一坛酒饮完,袁轩突然站起来,冷冷地道:“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给你吃了九幽迷雾的解药,你现在虽还不能使用真元,但明日必可恢复大半;既然男女有别,我也不便相扰。”说吧,也不等紫烟说话,径自去了。
紫烟听得迷毒已除,连忙尝试运功,果然感觉经络处已能些微聚集一点真气,只是不知为何,知道自己解毒之后,心中竟无半点欢喜之意,仿佛在留恋写什么,但到底如何,心中却又半点想不明白……。
躺下之后,她一个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的却非诛妖之事,而是袁轩的影子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总想知道这个神秘俊逸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有什么必须深藏的秘密,她正暗自在心中猜测。
突然,隐隐约约,她听到一阵低低的箫声,正是那晚听到的,箫声缥缈跌宕,虽无其它乐声相伴,却依然悦耳非常,动人心弦。她好奇心起,悄悄下床,循着声音走去,却看到,一个清逸挺拔的身姿,正在院中的高亭上迎风独立。是他!秦紫烟有一瞬间的快速心跳,她从未这样认真的看过他,甚至说从没有这样的看过一个男人。他挺拔冷峻,棱角分明,在凄冷的月色下,映照着他孤独的身影,那伤感的旋律,彰显着一片无边的落寞。孤独?秦紫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孤独这个词来形容,这样的男人不应该属于这样的词的。
正想得出神,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不知何时,袁轩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看着她,紫烟无名的觉得一阵窘迫,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抓到一般。
“你怎么来这了,是不是我的箫声惊扰到你了,”他的声音和以往不同,异常的温柔。
秦紫烟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禁不住又红了,幸亏天那么黑,他应该是看不真切的吧。
“那天晚上小镇上的吹箫人也是你吗?”她突然傻傻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袁轩轻道:“我不记得了,也许是吧,我本喜欢在夜深人静之时吹奏这首曲子,偶然被你听到,也不奇怪。”
紫烟道:“这曲子婉转凄凉,甚是伤感,却又让人听之难忘,不知是何人所作,可有曲名?”
袁轩沉默了片刻,方黯然道:“这曲子名为‘偏爱’,本是此间主人为我所作,可是她替我写了曲子,却不肯听我为她吹奏,当日我来到这里,见到了这首署名送我的曲子,却再没见到过她,想必是故意躲着我,再不会见我了,”说罢,他长叹了一口气。
紫烟道:“这就奇怪了,既然她特意为你写曲,却不肯听你的箫声,想必是你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故意和你赌气罢了。”
“赌气?就只这样么!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只是我怎会气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想让她高兴!”袁轩说完,伤感的神情在月色下显得益发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