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鸯知道自己的闺女是了狠要将那致命的蛊毒找出来,除却心疼外他也不知该如何帮她,知识默认了诗词歌赋这四个丫鬟一趟一趟来回于云笺闺房与各处书屋。
肌生难寻,而解药更难求,否则当初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小孩失踪却出了枞林镇的瘟疫外并未其他重症出现。
云笺很清楚,即便是制造出肌生的药师也不一定能完全猜透它。
他既然制造了肌生,她也亲眼见识过肌生的危害性,定然也清楚明白那背后之人不一定要知道肌生具体为何,只需记得它能产生如何作用便成。
可世事万物,因果循环,相生相克,云笺坚信肌生必有其相克之物,只是奈何她学医甚浅,这许多天足不出户也未能了解其一二,药物的奥义甚深,并不是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大夫能懂。
果然,她能破瘟疫多半是靠了运气罢了。
她有些忧心,楚岚姐姐曾对她所说的人口贩子在画临城,可这些天来画临城除却放榜和选秀,依旧风平浪静,父亲也不曾带回多少信息,以此看来,这秦阳怕是藏得极深。
秦家树大根深,不过云笺知道,若能砍断秦阳,这个看似被逐出秦家族谱的人,秦家这颗参天大树必然会断其一根,随之而来的松土再斩,必是容易许多。
忽然间,云笺仿佛顿悟般,察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再说崇溪,自他得知派出的暗卫全军覆没于麒麟杀手时,心中憋着的气一直无法顺畅,御书房中的他愁眉苦思,却怎么也想不到连皇家暗卫都不敌的杀手,还有谁有能力与之抗一。
贺敬有些心疼,想劝皇上休息,可崇溪却一直被这股愁思笼罩着,根本无法开怀。
此时,侍卫来报,左相前来觐见。
韩文杰的出现让崇溪颇为意外,自他临政以来,韩伟杰这个左相之位就像是徒担了这一个名号,若不是叶太傅的全力周旋,或许他在朝堂上处境更为艰险。
韩文杰虽为左相,履左相之职,可大有放权于六部,而六部中多为秦枫一派,此时他却进宮,也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礼部尚书林皓已拟好秀女名单,请皇上过目。”
直到韩文杰告退,崇溪一直盯着手里两本奏折呆。
一本自然是礼部尚书林昊呈上的秀女奏折,而另一本却是由韩文杰亲拟的,礼部尚书适合人员名单,共有三人,分别是吏部正六品的主事和两个礼部正五品的郎中,崇溪对这三人毫无印象,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朝中大臣但凡正四品以下无令不得见驾,而早朝时也只能在殿外听候。
韩文杰呈上林昊的奏折,想必也有了计较,礼部不像吏部在朝中标榜着中立却暗自靠向秦枫,林昊是很明显地站在秦枫这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礼部就是秦枫的一只狗。
不过崇溪有些恼怒,作为一个帝王,自然不希望任何人会看穿他的心思,可是连不太过问朝政的左相都能一眼看到事情的本质,而他却依旧束手束脚无法大刀阔斧,他只是觉得这个皇帝当的窝囊。
不过他也庆幸,这次左相送上的东西不就正好撞上他的刀口了?
秦枫这块肉太硬,那么他何不就先挑礼部这软柿子捏。
翻起册子,崇溪的目光扫过一个个被很多人传颂得皎若明月的美女,心里却升起了一股乏味,对他来说再是貌美的女子也不过空有其表,就像父皇后宫的妃子,神色麻木,强颜欢笑,云笺曾说这样的美女看多了也腻味,当时他不懂,现在想来,他竟是连孩童时期的云笺都不如。
后宫薄命,他又怎会真的以为这些女孩都是为了被多少清流赞叹的爱情而来的呢?
除了他的归云,只是归云却真如归往云海的一片云,他似乎也抓不住了呢。
掩下心中黯然,崇溪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册子上,虽然他不喜扩充后宫,不过充实的后宫却也能为他带来莫大的利益,比如集中权势。
他需要军队,所以兵部这一块绝对不能放。
御书房一座便是华灯初上之时,书册上的秀女名字变成了长长的一串利害关系,在崇溪的脑海中转悠着,等贺敬提醒时,他才现,这一坐便又是大半天的时间。
“皇上,皇后娘娘在外面等候,您看......”贺敬虽也不喜秦家,可如今北卫的形势,皇上要伺候好,秦家也不能得罪,作为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他也十分为难。
崇溪靠着椅背,本来因册子没有云笺而送了口气,却在听到秦寒时,放松的心情再次沉落谷底。
“她来作何?”语气陡然变冷,就连空气也被凝固。
贺敬并几个伺候的太监一起跪下请罪,而崇溪却挥退了他们。
秦寒依旧跪坐在御书房偏厅,身边是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碗早已冷却的莲子羹,一个下午的跪坐让她双腿麻木,可贺敬不止一次说皇上在忙,她也并没有离去。
待夜幕升起,她终于等到了。
崇溪走出御书房,见到正在由丫鬟帮着艰难起身的秦寒,眉头皱的更深。
“你又来做什么?”崇溪十分不愿见到秦寒,然而秦寒这般的忍耐却也让他吃惊。
秦寒敛去所有表情,木然地看着崇溪:“皇上,臣妾来认错。”
崇溪没有,却看到秦寒身边的丫鬟跪了下去:“求皇上开恩,娘娘的确是为以往的鲁莽向皇上道歉的。”
“朕倒是不知,皇后有何错之有?”飞扬跋扈的秦家嫡女会认错?崇溪怎么可能相信。
秦寒拎起食盒,淡然地看着崇溪:“莲子羹冷了就不好吃了,臣妾再去熬一碗,皇上这半天也没吃什么,不如到臣妾那坐坐,很快就能好的。”
秦寒离去的时候一步一顿,因为跪的时间久了走起来十分吃力,可她并没有对婢女吭一声,这样的反常却让崇溪有些恍惚。
这个真得是秦寒么?
“贺敬——”想了片刻,他叫来贺敬。
贺公公匍匐在崇溪身前:“奴才在。”
“今晚摆驾坤凌宫。”
在崇溪看不到的地方,木然的表情终于被一丝冷笑取代。